林潇潇的肚子像吹了气的皮球一样越来越大,行动也越发不便。而暴君宇文烬来锦华宫“打卡”的频率,却丝毫没有因为她是个行动迟缓的孕妇而减少,反而有越来越勤的趋势。
起初,林潇潇还觉得挺新鲜,毕竟能免费听帝王级内部八卦,还能顺便观察老板的情绪变化,对她在后宫的生存战略大有裨益。但时间一长,她就开始有点……顶不住了。
这日,宇文烬又带着一身低气压来了。林潇潇正靠在软榻上,由小翠轻轻给她揉着浮肿的小腿。听到通传,她心里哀嚎一声,认命地在小翠和孙嬷嬷的搀扶下,艰难地起身行礼。
【又来了又来了!】
【老板,您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我这都快临盆了,您还天天来我这开吐槽大会?】
【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使唤吧?】
【我只是个孕妇,不是您的情绪垃圾桶啊!】
心里疯狂吐槽,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温顺怯懦的样子:“婢妾参见陛下。”
宇文烬似乎没注意到她起身的艰难,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将她这里视为一个可以完全放松的“私人空间”。他随意地摆摆手,径直走到她惯常坐的位置坐下,眉头紧锁,一看就是又在朝堂上受了气。
果然,还没等宫人上完茶,他就开始了一如既往的输出:“今日早朝,那几个老匹夫,又为着立太子之事吵得不可开交!朕春秋鼎盛,他们倒急着替朕操心起继承人了!其心可诛!”
林潇潇内心oS同步启动:
【哦豁!立太子!】
【这可是敏感话题!】
【老板肯定不爽!】
【谁愿意被催着立继承人啊,感觉像被咒早点退位似的!】
【理解理解!】
【不过老板,您跟我一个小贵人说这个干嘛?】
【我听着压力很大啊!】
她面上适时地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和一丝茫然,低声道:“陛下息怒……龙体要紧。”声音细弱,带着点不知所措,完美扮演了一个被“国家大事”吓到的小妃嫔。
宇文烬看她那副样子,心里的火气莫名消了两分,但倾诉欲却更旺了。他继续道:“一个个说得冠冕堂皇,什么‘国本为重’,什么‘安民心,稳朝局’,实则不过是想押宝站队,为自己谋利罢了!真当朕是昏君,看不透他们的心思?”
林潇潇内心疯狂点头附和:
【对对对!老板英明!】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不就是想搞政治投资嘛!】
【说得那么高尚!】
【打工人最烦这种打着为公司好实则谋私利的同事了!】
【啊呸,是臣子!】
她脸上却努力维持着一种“我听不懂但我大受震撼”的表情,偶尔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看宇文烬,眼神里充满了“陛下您好辛苦”、“他们好坏”的无声支持。
这种“无声的共鸣”再次取悦了宇文烬。他觉得,满朝文武,或许只有在这个看似懵懂的小女人这里,才能得到最纯粹的理解(错觉)和安宁。她不会反驳,不会算计,只会安静地听着,用那种全然信赖的眼神看着他,让他感觉自己的一切决策和烦躁都是合理的。
于是,他越说越深入,甚至开始分析几位皇子母族的势力,评判他们的资质,言语间透露出对朝臣结党营私的深深厌恶和警惕。
林潇潇听着听着,心里开始叫苦不迭:
【大哥!停!stop!】
【这种核心机密是我能听的吗?!】
【知道太多死得快啊老板!】
【我就是个想平安生孩子的咸鱼!】
【不想卷入什么夺嫡大战啊!】
【您跟我说这些,我晚上会做噩梦的!】
【我只是个树洞!树洞啊!】
【没有存储功能!听完就忘!求放过!】
她感觉自己就像个被迫加班听领导倾诉家庭矛盾的底层社畜,身心俱疲。腰越来越酸,腿也越来越肿,肚子里的崽似乎也不满被忽视,开始拳打脚踢地抗议。
【崽啊,别踹了!】
【娘亲也很无奈啊!】
【老板的吐槽就像部门的周会,又长又臭还不能提前离场!】
【我的KpI是平安生下你啊!】
【不是当皇帝的心理咨询师!】
【这属于额外工作!没有加班费的那种!】
她一边在心里疯狂呐喊,一边还要努力维持表情管理,时不时用气音附和一句“陛下圣明”、“婢妾听着都替陛下生气”之类的万能废话,感觉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宇文烬却浑然不觉,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和倾诉中,看着林潇潇那“专注”(其实是呆滞)的侧脸,只觉得心情越发舒畅。他甚至觉得,来她这里坐坐,比去任何妃嫔那里听曲赏舞都要解压。
终于,在长达近一个时辰的“单方面朝政研讨会”后,宇文烬心中的郁气似乎散尽了。他端起已经凉透的茶喝了一口,长长舒了一口气,看向林潇潇的目光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
“罢了,与你说这些,你也不懂。”他语气缓和,“你好生安胎,朕过两日再来看你。”
林潇潇如蒙大赦,赶紧在搀扶下起身谢恩:“婢妾恭送陛下。”心里却在咆哮:
【过两日还来?!】
【老板,求您去祸害……啊不,是去找别的妃嫔吧!】
【比如那个才情好的沈芷兰!她肯定能跟您诗词唱和!】
【或者去找皇后娘娘商量正事!】
【我真的只想躺平啊!】
看着宇文烬心满意足离开的背影,林潇潇瘫软在软榻上,感觉比绕着锦华宫走了十圈还累。
【唉,这年头,当个宠妃不容易,当个树洞更不容易!】
【希望崽崽赶紧出来!】
【这样我就能以‘产后需要静养’为由,拒绝老板的深夜……啊不,是日常访谈了!】
【打工人,太难了!】
她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