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召见的风声刚过,立后的旨意虽未正式颁布,但前朝后宫的明眼人都已看清风向。
锦妃林氏,诞育皇长子,得陛下青眼,如今连一向深居简出的太后都表达了认可,这后位,已是板上钉钉,只差一道程序了。
一时间,长春宫门前虽不至车水马龙,但也比往日热闹了许多,前来请安问好、表忠心的妃嫔女官络绎不绝。
林潇潇对此颇感头疼,能推则推,实在推不掉的,便端出那副温婉怯懦的模样,三言两语打发走,只想图个清静。这日午后,她刚哄睡了儿子,正想歪在榻上偷闲打个盹儿,小禄子却进来禀报,声音带着几分古怪:
“娘娘,楚……楚小主求见。”
林潇潇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问:“哪个楚小主?” 后宫姓楚的低位妃嫔好像有那么一两个。
小禄子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就是……储秀宫那位,楚玉娇楚才人。”
林潇潇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楚玉娇?】
【她来干什么?】
【这位可是个“有系统”的同行!】
【之前上蹿下跳刷存在感,】
【还想跟我抢老板注意力来着?】
【后来慕容清月倒台,】
【她好像消停了不少。】
【这会儿跑来……】
【是看大局已定,】
【来投诚的?】
【还是不服气,】
【想来最后挣扎一下?】
【有意思。】
【见见也好,】
【看看这位“奋斗逼”穿越同仁,】
【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请她进来吧。”林潇潇坐直身子,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脸上瞬间切换成标准怯懦款表情。
楚玉娇很快走了进来。她今日穿了一身水绿色的襦裙,妆容清淡,不像往日那般明艳夺目,反而显得有几分低调和……憔悴?她规规矩矩地行礼,声音也比以往柔和了许多:“嫔妾参见锦妃娘娘,娘娘金安。”
“楚妹妹不必多礼,快请起。”林潇潇虚扶了一下,示意宫女看座,“妹妹今日怎么有空来本宫这里?”
楚玉娇坐下后,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先打量了一下四周,目光在摇篮上停留了一瞬,才转向林潇潇,脸上挤出一丝略显勉强的笑容:“听闻娘娘近日协理六宫,事务繁忙,嫔妾本不该前来打扰。只是……有些话,憋在心里许久,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来跟娘娘说一说。”
【哦?】
【开场白挺客气。】
【看来不是来砸场子的。】
【“有些话憋在心里”?】
【这是要走交心路线?】
【行,】
【看你表演。】
林潇潇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温和:“妹妹有话但说无妨,本宫虽愚钝,但也愿闻其详。”
楚玉娇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开口道:“不瞒娘娘,嫔妾……嫔妾以前年少无知,也曾心存妄念,做过些不合时宜的举动,想必……也惹得娘娘不快了。如今回想起来,实在是羞愧难当。”
【哟?】
【直接认错?】
【态度这么诚恳?】
【这不像她风格啊?】
【是被现实毒打够了,】
【终于认清形势了?】
【还是以退为进?】
林潇潇不动声色:“妹妹言重了。后宫姐妹,和睦最要紧,往日些许小事,本宫早已不记得了。”
楚玉娇苦笑一下,摇了摇头:“娘娘宽宏,是嫔妾之福。只是……经过这许多事,嫔妾也算是看明白了。在这深宫里,争来争去,不过是镜花水月,徒增烦恼。娘娘您……性情宽和,福泽深厚,又得陛下与太后看重,宸殿下更是聪慧可爱,这中宫之位,非娘娘莫属。嫔妾……真心为娘娘高兴。”
【啧,】
【这高帽戴的。】
【“性情宽和”?】
【我差点信了。】
【“福泽深厚”?】
【这倒是大实话,】
【毕竟我有外挂。】
【她到底想干嘛?】
【光拍马屁可不像她的目的。】
林潇潇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妹妹过誉了。一切皆是陛下恩典,太后慈训,本宫只是恪守本分罢了。”
楚玉娇见林潇潇油盐不进,只得把话挑得更明些:“娘娘,嫔妾今日前来,并非只为说这些客套话。嫔妾是真心想……想投靠娘娘。”
她顿了顿,观察着林潇潇的神色,见对方依旧平静,才继续道,“嫔妾人微言轻,但也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日后娘娘正位中宫,统摄六宫,事务繁杂,总需有些得力的人手帮衬。嫔妾……愿为娘娘分忧。”
【图穷匕见了!】
【果然是来投诚的!】
【想当我的马仔?】
【嗯……】
【一个拥有宫斗系统的穿越者当手下?】
【听起来好像挺厉害,】
【但风险也不小啊。】
【谁知道她是不是真心?】
【万一背后捅刀子怎么办?】
【不过……】
【她现在势单力薄,】
【我如日中天,】
【她背叛我的成本太高。】
【而且,】
【有个“同行”当盟友,】
【说不定能互通有无?】
【至少信息渠道能多一条。】
【可以考虑,】
【但得摸摸底。】
林潇潇放下茶盏,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为难:“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同为后宫姐妹,何来‘投靠’一说?至于分忧……妹妹也知道,本宫资质平庸,能照顾好宸儿已是勉强,哪里敢谈什么统摄六宫?妹妹的好意,本宫心领了。”
【先婉拒一下,】
【看看她诚意。】
【顺便压压她的价。】
【不能让她觉得我很好说话。】
楚玉娇显然有备而来,并未气馁,反而更诚恳地说:“娘娘过谦了。娘娘能得陛下太后如此看重,岂是平庸之辈?嫔妾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求娘娘能给嫔妾一个机会,让嫔妾证明自己的价值。”
她压低了声音,“嫔妾……或许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德妃娘娘看似与世无争,实则其娘家与已故的端亲王过往从密……又比如,沈婕妤身边那个叫柳儿的宫女,似乎是……某位已故太妃留下的眼线。”
林潇潇心中一动。
【哦?】
【开始亮筹码了?】
【德妃娘家还有这层关系?】
【沈芷兰身边有钉子?】
【这些情报……】
【有点意思。】
【看来她的系统,】
【在信息搜集方面有点用处?】
【这倒是意外之喜。】
她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一丝松动:“妹妹……竟知道这些?只是,后宫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无真凭实据,还是不宜妄加揣测为好。”
楚玉娇见有戏,连忙道:“娘娘放心,嫔妾绝非空口无凭。若娘娘需要,嫔妾……可以设法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只求娘娘能给嫔妾一个安身立命的机会。” 她眼中流露出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恳切,“嫔妾……真的不想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了。这后宫,终究需要个明主。”
【“明主”?】
【这马屁拍得……】
【还挺舒坦。】
【行吧,】
【看她这架势,】
【应该是真没辙了,】
【才来找我这条大腿。】
【收下她,】
【利大于弊。】
【至少能多个情报来源和干活的人。】
【至于忠诚度……】
【慢慢考察呗。】
【有系统在,】
【我也不怕她翻出什么浪花。】
林潇潇终于露出了一个算是比较真诚的浅笑:“妹妹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本宫若再推辞,倒显得不近人情了。也罢,日后若有什么难处,或有什么……有趣的见闻,妹妹大可来与本宫说说。后宫姐妹,原该互相扶持才是。”
楚玉娇闻言,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连忙起身再次行礼:“多谢娘娘!嫔妾定当谨记娘娘教诲,尽心竭力,绝不负娘娘信任!”
【叮!检测到潜在盟友【楚玉娇】投诚意愿强烈,触发隐藏任务【穿越者的联盟】!任务要求:初步建立合作关系。任务奖励:【盟友契约(初级)】x1!品质:优良。备注:可与指定目标签订契约,契约期内,双方不得主动伤害对方(物理及名誉),违约者将遭受系统随机惩罚。人多力量大,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林潇潇心里乐了。
【嘿!】
【系统还真及时!】
【【盟友契约】?】
【好东西啊!】
【有了这玩意儿,】
【至少能保证她短期内不敢阴我!】
【这下放心多了!】
【签到签到!】
【今天运气不错!】
【叮!恭喜宿主在【长春宫·客厅】签到成功!获得奖励:【慧眼识人(被动技能)】x1!品质:精良。备注:小幅提升对他人意图的洞察力,更容易分辨真诚与虚伪。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了它,或许能看得更清一点。】
【双喜临门!】
【这技能配契约,】
【简直是管理下属的神器!】
【看来收下楚玉娇,】
【是个正确的决定!】
送走千恩万谢的楚玉娇,林潇潇心情颇好地伸了个懒腰。
【不错不错。】
【不仅解决了潜在对手,】
【还白得一个情报员和打手。】
【这波不亏。】
【接下来,】
【就看看这位“奋斗逼”同仁,】
【能给我带来什么惊喜了。】
【后宫这场大戏,】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