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霰白眉梢轻挑，像是被这话题勾起了一丝兴趣，随口自然地问道：
“这样啊，你那位朋友也是异能者？”
林洛眼睛倏地一亮，点点头：“对，他叫死神！”
看来，燧塔高层果然将死神是机械生命体并被掳走的消息封锁了……
凌霰白极轻地眯了眯眼，语气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意味：
“‘死神’啊……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呢。”
这句话像是一支箭直戳红心，林洛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
他慌忙摆手，声音都提高了八度：“不不不！不是那种喜欢！只是、只是崇拜的偶像而已！很强的！你明白吗？！”
“对对对！是心心念念了整整五年的那个偶像嘛！”
车舱内顿时响起一阵善意的、带着明显揶揄意味的低笑和口哨声。
一个离林洛最近的队员大笑着用胳膊肘撞了撞他。
“队长，这次去燧塔，说不定能见到呢。”
林洛被队友这么一闹，脸上的尴尬褪去不少，显露出几分真实的期待。
他不太好意思地点点头：“嗯！他是一代芯片的异能者，应该还在燧塔……只不过，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了……”
迦弥：不记得。
就在这片喧闹的掩护下，凌霰白伸手扣住迦弥的腕骨，稍一用力，便将对方拉近自己。
然后凑到他耳边，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微妙甜腻的气音小声说道：
“哥哥，听到了吗？这个人……喜欢之前的你哎。”
“那你呢？喜欢他吗？”
迦弥曾经的记忆并未被抹除，只是他曾为人类奋战的过往，被篡改成了遭人类改造和利用，被迫与兄弟反目的模糊经历。
迦弥垂眸，睫羽在眼下投落一片浅淡的阴翳。
喜欢……
这个词又一次出现。
数据流光在他瞳孔深处无声流转，试图解析这个陌生却又被频繁提及的概念。
但最终，核心传来的反馈仍是一片空茫的阻滞。
不过在既定的指令下，他还是认真给出了回应：
“不喜欢，我喜欢，阿霰。”
他的音量并不大，在稍显嘈杂的车舱里几乎被淹没。
而正是这份过于直白且毫无杂质的回应，让凌霰白脸上那副公式化的微笑假面陡然生动了几分，恍若冰瓷釉面无声裂开，隐隐窥见底下流淌出的、真实的愉悦。
“我也喜欢哥哥，最喜欢了~”
这句话像一枚特制的密钥，精准嵌入到了迦弥核心深处某个未被定义的接口。
“滋……”
一丝极其微弱的电流噪波自颅内响起，从未有过的奇异震颤沿着数据链路飞速窜过，转瞬只余一片模糊的余韵。
迦弥微微蹙眉，指尖按上胸口。
那里，在发烫。
可他现在并未处于战斗状态，能量输出维持在最低水平……
凌霰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明明还没有真正理解“喜欢”，却还是会对这句话产生反应吗？
他无声勾了勾唇，随即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慵懒地靠回椅背。
那姿态，像极了一只拨乱线团、看着猫咪陷入混乱后便得意洋洋藏起爪尖的狐狸。
仿佛那句“最喜欢哥哥了”不过是此刻心情正好、随口哼出的小调，腻人却轻飘飘的，连一丝分量都未曾留下。
而对面，林洛看着迦弥和凌霰白亲密挨着的姿态，以及两人之间那种……旁人完全插不进去的、仿佛自成结界的氛围，瞳孔不受控制地缩了两下，而后飞快低下头，假装整理自己根本没什么问题的衣角。
卧槽！这、这就是传说中的……真·兄弟情？
他活了二十三年，今天居然亲眼见识到了现场版“骨科”？！！！
车里几个心思活络的队员，也隐隐察觉到了点不同寻常的苗头。
甚至有人偷偷瞟向一旁浑身散发着“莫挨老子”气场的狂啸，以及桀骜不驯的的烬灭，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一丝难以置信的、逐渐离谱的猜测。
这俩兄弟气场看上去挺合的，不会也是……那种关系吧？
车舱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无比微妙和复杂，只剩下装甲车引擎的轰鸣和车轮碾过路面的单调声响。
烬灭\/狂啸：？？？这些人类什么毛病？眼神怎么怪怪的？
其余异变体：不懂。
……
两个小时后，燧塔哨卡
巨大的合金闸门伴随着沉重的机械运转声缓缓开启，露出其后布设着层层扫描光幕的森严检查通道。
凌霰白面色不变，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动，分子在他掌心急速凝结重组，眨眼间便合成了四张与燧塔制式完全一致的银白身份卡，连编码和防伪流光都分毫不差。
守卫接过卡片，在旁边的检测仪器上一刷。
“滴！”
绿灯亮起，验证通过。
他随意扫了几人一眼，目光不由停顿了一下，略带疑惑地开口：“你们过来的路上没遇到蚀化者？”
“遇到了啊！”林洛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好大一群！差点就交代了！”
守卫脸上诧异的神色更浓了。
他仔细打量着这支小队，不由惊叹：“没看出来你们还挺有实力啊，刚才过去好几批其他基地的人，个个灰头土脸，装备破损严重，那叫一个狼狈，还有好几支队伍减员了。”
林洛愣了一下，脸上的轻松褪去。
“他们……也都遇到了？”
“对，通往燧塔的主干道和几条常用辅路上，都出现了规模不等的蚀化者群袭击过往队伍。”
他叹息着摇了摇头，小声嘟囔，“就像是约好了一样，真是邪门。”
凌霰白指尖轻轻点着下唇，状似漫不经心地感慨。
“听起来……真像某种筛选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林洛身边的几个队友脸色微变。
是啊，怎么会这么巧？
偏偏就在燧塔大规模招募二代适配者的节骨眼上，所有路线都出现袭击？
这与其说是倒霉的意外，不如说更像一场精心布置、残酷而高效的准入测试——只有成功突破封锁的人，才有资格踏入下一轮。
林洛左右看了看，发现队友们个个眉头紧锁，一副陷入深思的模样，茫然又傻气地挠了挠头。
显然没跟上节奏。
孩子笨，别怪孩子。
顺利通过检查后，两队人在临时安置区的入口道别。
分别时，林洛忍不住又看了迦弥好几眼。
这背影，也太像了叭……
难不成偶像有个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的兄弟？
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人——除了脸，哪哪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