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灵舟甲板的瞬间,云翩翩顿觉心胸开阔。
远眺之下,万里云海翻涌如雪,朝阳为云层镀上金边,灵舟穿行其间,宛如游弋于天河之中。晨风拂面,带着高空特有的清冽,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诸位师弟师妹,请移步内舱。”张景的声音将众人从美景中唤回。
灵舟内舱宽敞明亮,中央摆放着一张紫檀木长桌,四周墙壁上悬挂着绘制精细的地形图。弟子们依次入座,云翩翩注意到舱内布置虽简洁,却处处透着玄机——桌面上刻着微型阵法,墙角摆放的青铜灯盏竟是悬浮在半空。
舱内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云翩翩与紫溪芸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实力,远超他们这些新入门弟子。
“诸位,此次任务,”张景双手撑在桌沿,“我们将分为两队行动。”
灵光流转间,两队人员名单浮现在空中:
第一队(主攻)
队长:张景(灵师境五阶)
队员:秦淼(灵徒境七阶)、黄并(灵徒境三阶)、云翩翩(灵徒境八阶)、何祁(灵徒境七阶)
第二队(救援)
队长:许风(灵师境六阶)
队员:紫溪芸(聚灵期七阶)、云雾(聚灵期八阶)、祝心(灵徒境五阶)、罗当当(灵徒境四阶)
“记住三点。”
张景目光如炬,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其一,必须集体行动,严禁私自离队;其二,伪装身份,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暴露修士手段;其三...”
他举起玉牌,“遇险立即请求求援,切莫逞强。”
地图上的红点突然连成进攻路线:“抵达临水城后,先暗中查探,确认人质位置再行动。一队负责牵制主力,二队趁机救人。”
云翩翩注意到,当张景提到黄并的名字时,那位昨日在演武场被她教训的师兄,正用阴冷的目光盯着她。
而更令人在意的是,在救援队名单中,她看到了一个意外的名字——
“许风?”紫溪芸低声惊呼,“是那个‘玉面修罗’许师兄?”
坐在角落的白衣男子闻声抬头,俊美的面容上挂着浅笑,眼底却冷若寒霜。
云翩翩突然明白为何要派他带队救援——这位师兄虽年轻,却是紫微宫出了名的杀伐果断。
虽然,她今天是第一次才见到。
“诸位还有疑问吗?”张景环视众人。
舱内一片寂静,只有灵舟穿行云层的细微震动。窗外,阳光忽然被乌云遮蔽,投下斑驳的阴影,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雨......
云翩翩目光微沉,不动声色地扫过在场众人。
当视线掠过黄并时,她注意到对方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眼神阴鸷地盯着自己。昨日演武场上的冲突还历历在目,要说这人不会暗中使绊子,怕是连路边的狗都不会信。
她不着痕迹的朝黄并翻了个白眼,黄并此人,必须多加防备。
“师兄,”云翩翩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清亮,“此次任务的具体地点在何处?”
张景身体微微前倾,修长的手指交叠在一起。他衣袖上的云纹在舱内明珠的照耀下泛着淡淡银光:“我们此去北狄国与东玄国交界的临水城。”
他指尖轻点桌面,灵光流转间浮现出一座城池的虚影。只见城墙高耸,护城河蜿蜒如带,城中建筑鳞次栉比,却隐约透着一股阴郁之气。
“此地鱼龙混杂,又毗邻北狄,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张景语气凝重,“诸位务必谨慎行事。若遇险,立即通过玉牌求援。”
“好的,没问题。”众人齐声应道。
张景继续补充:“灵舟目标太大,我们会在距离临水城五十里外的青枫林降落,之后乘坐马车进城。”他环视众人,“记住,我们的身份是随家中长辈外出采买的世家子弟,非必要切莫暴露修士身份。”
待众人纷纷点头示意明白后,张景便宣布散会。
云翩翩正欲随紫溪芸离开,却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唤:
“云师妹,请稍等。”
转身望去,只见张景立在窗边,逆光中他的轮廓显得格外分明。这位师兄身姿挺拔如松,一袭靛青长袍更衬得气质出尘。阳光透过云隙洒落,为他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
对于这位有过几面之缘的师兄,云翩翩始终心怀敬意。他待人谦和有礼,处事稳重周全,此刻特意留下自己,想必是有重要叮嘱。
“张师兄请说。”云翩翩恭敬地拱手,袖中的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玉牌。
舱外,一阵疾风突然掠过,吹得灵舟微微晃动。天际乌云翻涌,隐约有雷声隆隆传来......
“说起来还挺不好意思的。”张景说着,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挠了挠头,这个略显局促的动作让他平日的沉稳形象多了几分少年气。
窗外的云影掠过,在他俊朗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昨日云师妹和黄师弟的比试我也略有耳闻。这次任务事关重大,还望师妹能以大局为重......”
云翩翩闻言,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不是,她看起来像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吗?
难道她云翩翩心眼就这么小?
若不是昨日黄并对云雾起了杀心,她何至于当众出手?但面上还是乖巧地点头:“师兄放心,我明白轻重。”
“我就知道云师妹最是通情达理。”张景松了口气,眉宇间的凝重稍稍舒展,“以师妹的实力,在此次行动中当属前三,所以......”
话未说完,云翩翩已经会意:“没问题,到时候我一定全力以赴,绝不摸鱼。”她故意用了个现代词汇,说完才意识到这里没人听得懂,只好又补充道:“定当竭尽全力。”
张景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抱拳道:“有师妹这句话,师兄就放心了。时候不早,师妹也早些休息,养精蓄锐。”说罢,青色衣袂翻飞间,人已转身离去。
待张景走远,云翩翩长舒一口气,双臂环抱在胸前,信步朝甲板走去。
方才在舱内还不觉得,此刻站在船头,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高空的风呼啸而过,吹得她衣袍猎猎作响,胃里却翻江倒海。
“呕——”她急忙扶住船舷,将上半身探出栏杆外。从这个高度望去,下方的山川河流如同精致的沙盘模型,城镇星罗棋布,却看不见半个行人。天地之浩渺,让她顿生蜉蝣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