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算为自己的机智而高兴,横飞的脸色却突然僵了一下,动作也为之一顿。
口袋里的那玩意儿,的的确确是打火机不假,只是并非自己熟知且用惯了的打火机,而是一个明显老旧冗杂了不知道多少年代的复古货色。
“这……”
看到复古打火机的瞬间,横飞就足以笃定,这绝对不是自己的东西,莫说是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横组长,怎么了,你手上不是捏着一个打火机么,怎么还在发呆?”
云生贴上前来,还以为是自己的醒神符没起到效果,摇摇晃晃就想要再来上一次。
好在他的举动被华子群给按住,不然的话,接连施展几次符法,以他们目前的身体状况,怕是很快就会晕厥在地。
“不对,这打火机,不是我的。”
“既然不是我的,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口袋里?”
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原因究竟为何,横飞心里犹豫不决,一时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将来路不明的东西用上。
“好像的确与现在的款式格格不入,横组长,这玩意儿当真不是你的?”
门外暂且没什么动静,黑百就也凑近了些,待得看清楚打火机的模样,也为之动容。
如此样式,他也不是没见过,只不过已有百多年未曾见过。
错综复杂的表层冗余工艺,就算现代化工业流水线,都懒得去复刻做旧。
“不是,带了多少东西出门,我绝对一清二楚,不可能出纰漏。”
“刚才渴望个打火机,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想不出答案,横飞也懒得费心思动脑子,伸手就按下了按压键。
好在整体工艺上进步了许多,但基础的操作逻辑并未发生太大的变化,一簇微弱的火苗自灰白色的油绳上升起,总算是为被黑暗笼罩的办公室多带来了一丝渺茫的光明。
虽不明白打火机的由来,也不知晓老旧的款式为何还能够继续使用,但只要能凑合着用,就不要去管别的有的没的。
不管黑猫白猫,能够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小心翼翼呵护着得来不易的火光,横飞伸手捂着打火机对着墙上一照,映入眼帘首当其冲的,就是一幅幅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油画。
这间办公室不大不小,内里却空空如也,连张桌椅都找不到,原因怕也就是如此而已。
“一个纯粹安置艺术品的收藏间,为何会出现在疯人院之中?”
“难不成当年这里的看守人员,还需要时不时陶冶情操,品鉴艺术不成?”
就算不会动脑子,都能够明显感觉出问题所在,只是目前收获的情报与线索还是太少,没办法形成有效的推论。
第一幅画的内容并不复杂,似乎是一个妆容平淡、身材妙曼的女子躺在大片的草堆中,双手摊开,尽情享受着难得的风景。
粗粗一看,并无不妥,可正当横飞要将打火机挪开的时候,黑百很敏锐地伸出手来,扼住他的手腕,将其又向左上挪动几分。
天空中的那一轮太阳,红中带黑,第一眼就给人以不太好的感觉。
待得火光向下,一地草堆都是枯萎焦黄的色泽,并非是秋日时节已至的泛黄,而是失去生机的绝望。
女子的手、脚乃至咽喉都被极细极细的藤蔓捆住,若不仔细看,还会以为只是戴着饰品而已。
平静的面容不知何时变得惨白绝望,两行血泪隐隐流下,如在诉说着无法言喻的苦楚。
“这……”
一人看错,还能说是错觉,三人一并看错,铁定了是有问题。
三人并不是没见过会动的画卷之类的,在电视电影节目之中也算得上屡见不鲜,可亲身体会,尤其是还在阴森恐怖的地方目睹,那感觉别提有多酸爽了。
心慌归心慌,只是一幅画而已,就算离奇得会动,乍眼一看,也看不出什么大的问题,三人就继续向前,打算去看边上的第二幅画。
就在此时,黑百那冷冰冷的声音,在三人身后响起。
“横组长也就罢了,你们俩,就没一个觉得有问题么?”
只是一个瞬间,黑百已发现了好几个疑点。
“问题?”
三人毫无防备地受到惊吓冲击,哪还能集中精神观察每一处细节,顿时被说得低下了头,多少有些羞愧。
“第一,刚刚那女子身上的衣着打扮,并不是疯人院建成的年代该有的产物,如无意外,应当是近些年比较流行的款式。”
“第二,你们当真没觉得,那女子有些眼熟么?”
经由黑百提醒,三人将火光再度回挪了些许,方才注意了盲点所在。
“等等,这人不就是……安全分局萧城分局的那人么?”
横飞在萧海码头乐园外只是打了一个简短的照面,记忆并不算深刻,记不得也在情理之中。
云生与华子群可是在弥敦大厦与萧城分局的人较量过好一阵,那四个组长的容貌打扮,都记得清清楚楚。
“还真是她!”
“我记得她有操控植物的能力,难不成束缚住手脚的藤蔓,都是她自己招来的不成?”
两人的讨论,还仅仅局限于画中内容,并未跳出框架,看透问题的本质。
“若真的是萧城分局的那个组长,更该担心的,是她为何会出现在油画之中。”
“这是否也意味着,萧城分局的人比我们更早一步到达此地,而他们如今,又身在何方?”
不愧是安全总局鹰组的组长,横飞的观察就是要更敏锐一些,想问题的范畴,也能跳脱桎梏的藩篱。
“答案,就是暂且没有答案。”
“不放过线索即可,继续看下去吧,希望这个诡异的房间,能够多给我们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黑百活得实在太久太久,久到再怎么离奇的事情,都会有些见怪不怪。
仅仅只是第一幅画的出现,已然让他猜到了后续的一些可能性,至于真相究竟如何,还得再观察下去再说。
四人慢慢挪动着脚步,第二幅画的位置,间隔得并不算太远。
第二幅画的画风,就不免更加猎奇了一些,几乎只有红、黑、白三种颜色的色调构成。
巨大的蜘蛛张开锋利的獠牙,狠狠刺入黑蛇的皮肤,而黑蛇亦不甘示弱,扭动着身躯,将蜘蛛的腿脚绞成粉碎。
明明是静态的画面,却存在着动弹的视觉冲击,如若亲身体验,让四人观看了一场别开生面蛛蟒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