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你若是给的赏银少些,那他也就笑纳了,给了那许多,他实不敢收。”甄掌柜咂嘴,虽然他心疼,但是转念想想,如若不是如此手笔,店家怎肯那么快的去帮她传信,磨蹭一会儿,到时命都没了。
一名戴着青帽的年轻伙计走了进来,给她弯腰行礼:“姜小姐安。”
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左右看看,没有合适的地方,只能摆在柜台上。
“姜小姐,这是豆腐脑,炸春卷和红糖包,是我们这边新开的一家小店的招牌,每日里来买的人可多了,你尝尝看。”他殷勤地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把油纸包打开来,还冒着热气。
“多谢多谢。”小满连连道谢。
伙计被谢得有些羞涩,又行了一礼走了。
小满捏起一根春卷咬了一口,咔嚓一声,皮很脆,里面是红豆泥馅,甜甜的,挺好吃的。
她继续翻看账本,看到惠姐姐说让她入股油坊的本金支出,50两银。
甄掌柜看她翻看到这里,解说道:“股银从这里支出,但是那边的出息是由夫人身边的人掌管着,你去了,夫人自会算与你的。”
小满点头,极力掩饰住内心的欢喜。
“我咋没见给狗蛋支出的钱?”小满问。
“李柏的哥哥是吧,他今年年初就不要了。说是能吃饱饭了,偶尔得些赏钱,能生活了。就不要了。”
小满点头。
甄掌柜见她翻看完了,拿起了算盘拨拉了起来:“店面里的收入也是有账的,待年底时,姜小姐再来,我们盘账的时候,你也看看。”
掌柜的说话并不耽误他算账,没一会儿就帮她算清楚了。
刨出所有的支出,账面上一共有1546两4钱。
“姜小姐,你若是用银钱了,来账上支取便是,或是待年底了,我们盘好账,给你换了银楼里的银票子。”
小满点头,现在月银就够她使的,她还没有其它用钱的地方,先放在这里吧,拿回去也没地方藏。
以前小满总有些得过且过,过好今天不想明天。
但现在有了越来越多的钱财傍身,是得琢磨琢磨以后了。总不能再弄个衣冠冢藏钱吧,关键是年龄越来越大,总不能等到最后,被哪个主子指个婚事,随便嫁个人吧。
但以后咋弄,还是没有头绪。只能先放下。
小满拿的礼品太多了,甄掌柜派了个伙计送她。
伙计抱着箱子,小满挎着筐,背着包袱,提着食盒。
不像是串门的,倒像是逃荒的。
“姜小姐,你把筐放到我的箱子上来,我拿得动。”伙计热情地招呼。
小满确实有点拎不动了,就把筐放在了箱子上。
好在这里离吴先生家并不远。九点不到就到了吴先生家。
“表小姐。”
刚进巷子口,吴先生家的大门里走出来一个梳着小髻的丫鬟,看见她到来,开心地和她打招呼。
“小姐,表小姐来了。”惠娘的陪嫁丫鬟凤儿禀告完了,立刻迎了过来。
亲亲热热的跑到了她身前接过食盒,又去接包袱。
“凤儿姐姐好。”小满笑着和她打招呼,“这个包袱不重,我拎就好。”
惠娘和吴先生亲迎了出来。
狗子也跟随在二人身后。
“姐姐。”狗子开心地朝着她跑了过来。
小满接住了他,拉住了他的手,来回晃晃:”近日可好,你哥哥可好?“
“好,好着呢。哥哥现在吃得饱了。”狗子可骄傲了。
在他的脑子里,能吃饱饭是最重要的事,也是最了不起的事。
惠娘接过她的包袱,这才看到后面还跟着个伙计:“你是带了多少东西来?再累坏了你,快进屋。”
小满给二人行礼。
口称哥哥,惠姐姐。
吴江笑了,直言让她先进院。
惠娘拉着她的手先是仔细看了看,微红了眼,接着拉着她进了院子。
吴先生的母亲扶着一个婆子的手站在院中。
“婶婶。”小满紧着过去行礼。
“小丫头,你总算来了,老婆子我可想死你了。”吴母笑呵呵的看着她。
小满赶紧扶住了她,往屋子里走。
“您气色看起来可真好。”小满笑着凑趣。
“是吧。我今早还说呢,娘亲的脸像玉盘一样,连褶子都没有了。”惠娘也笑。
几人进了正屋。
“婶婶,你看我给您老带了什么好东西。”小满打开食盒把三丫做的糕点拿了出来。
“哇。”边上看着的人全都发出了惊呼。
第一层是寿桃。
就像是传说中王母娘娘宴众仙家时摆的蟠桃一样。
虽说谁都没见过真的蟠桃,但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认为的蟠桃的样子。但这个一出,瞬间统一,任是谁都会觉得这就是蟠桃。
首先个头大,样子捏得像。尖是粉的,看着这个桃就甜美好吃。
“唉哟,这怕不是在王母娘娘的蟠桃园里新采过来的吧。”惠娘略夸张地说。
“可不是嘛,一会儿婶婶趁新鲜要吃一个才好。”小满说。
“好,我午时定尝一尝。”吴江的娘亲点头笑道。
第二层是烤圆饼,一共六枚,一张饼有平日里吃的鲜花饼大小。表面上印着一个大大脑袋拄着拐的南极仙翁。
“婶婶,这饼里的馅是玫瑰和蜜调制的,很好吃,也易克化,您老一会儿也尝一尝。”
“妹妹这小巧思就是多,这仙翁是咋弄的,画上去的吗?”惠娘对这个很是感兴趣,拿了一个出来细看。
“不是画的,是雕了一个印章,沾着红菜苔榨出的汁印在上面,然后烤制的。”
成前的娘擅剪纸,成前带过去给三丫看,三丫拿给她们看,小满看见了这个南极仙翁就琢磨做个印章印到饼上。
于是找王掌柜的雕了。
三丫试了许多次,终于试成了。
主子们都挺喜欢这鲜花饼的。
“妹妹厉害。”惠娘肯定了她。
吴江拿出了叶子牌,几人组局陪着吴母玩。
这个叶子牌和打麻将差不多,但是有点不好认,小满打得可认真了,拿出了十万分的精力,认认真真的放了许多炮。
吴江和惠娘能糊都不糊,吴母就糊了许多把,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虽然人老但她不傻,她看得出来,小满不是故意让她的,赢了这么多是自己牌技出众的结果。
小满输得袖子都挽起来了,眉头凝成了一个小疙瘩。
狗子倚在她的身边帮她看牌。
但毕竟是在主家,他不敢出言指导,急得也冒了汗。
惠娘不知道咋一下子看见了,笑得弯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