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侬智高的中军帐内烛火通明,鎏金兽首灯将帐内映照得一片暖黄。
侬智高身着绣金蟠龙纹的赭色锦袍,坐在上首特制的龙椅上,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镶嵌宝石的弯刀。
十来个亲信将领坐在他的左右下首,个个满脸堆笑,话语像涂了蜜般往他耳中送。
“皇上真乃战神转世!自起兵以来咱们“大南国”连下数州,所遇宋军无不望风而逃,尽皆不堪一击,
这战无不胜的势头,便是当年的霍去病也未必及得上皇上!”
满脸络腮胡的副将拍着大腿,声音洪亮得震得帐帘微晃。
“何止是战神!”
另一个瘦高个谋士立刻接话,手中羽扇轻摇,眼神却满是谄媚,
“皇上每一步棋都智珠在握,这分明是天命所归,待明日一战破了宋军主力,一统天下不过是举手之劳!”
更有甚者,端着酒盏敬向上首的侬智高,大声说道,
“属下听说那宋军主将顾廷烨,不过是靠着祖上荫蔽才得了宁远侯的爵位,
而前几年他南下平叛也只是剿了一伙不成气候的山匪罢了,根本没什么真本事。
明日只要皇上您亲自出阵,亮明神威,保管他吓得当场纳头便降,连反抗的胆子都没有!”
一句句恭维像温水煮蛙,渐渐让侬智高飘了起来。
他原本还带着几分谨慎的眼神,此刻全然被得意取代,连喝了三大盏烈酒,脸颊泛起潮红。
宴会散时,他脚步虚浮地搂着两个不知从哪里掳来的大家闺秀,大笑着往内帐去了,帐外的夜色里,只留下他满不在乎的话语,
“明日便让那顾廷烨瞧瞧朕的神威!”
……………………
次日,
天刚蒙蒙亮,两军便在广州城前对垒,
宋军阵前,千阙一身银甲,腰悬钢刀,手持一杆长枪,胯下白马昂首嘶鸣,目光锐利地扫过对面的侬军阵形。
却见侬军阵中突然骚动起来,一队身披黑甲的亲卫簇拥着一人,骑着匹棕红色的高头大马缓缓出列。
那人身穿黄色甲胄,正是侬智高,他勒住马缰,朝着千阙高声喊话,声音里满是傲慢,
“宁远侯!如今宋廷昏聩,奸臣当道,你何苦为那腐朽的朝廷卖命?
不如投降于朕!待朕灭了宋廷,封你为宁国公,岂不乐哉?”
呵,没想到这侬智高还真将昨晚手下人的恭维给听进去了,还真的以为他只要虎躯一震,千阙便会纳头便降。
而千阙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傻子一样,你奶奶的,这是什么脑回路,我宁远侯府一大家子如今可还都在汴京呢,怎么可能向你投降?
不过,正好此时侬智高已经从军阵中出来了,千阙目测了一下和他之间的距离,
侬智高因为要让千阙听到他的喊话,因此与他拉近了距离,不过,虽然拉近了距离,可仍旧不是弓箭手能够射到的范围。
但话又说回来了,千阙可不是普通人,他深吸一口气,右手举起长枪,枪尖寒光一闪,对准了侬智高的胸口。
好熟悉的场景啊。
“嗖——”
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长枪像一道黑色闪电,侬智高瞳孔骤缩,刚想驱马躲避,
却已来不及,长枪径直穿透他的金甲,扎进胸口,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往后飞去,
竟连带着他身后两个来不及躲闪的亲卫一起穿了个透,三个人像串在枪杆上的糖葫芦,被惯性带得摔落在地,鲜血瞬间染红了土地。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不过几十秒的时间。侬智高身边其余十几个亲卫的眼神里满是震惊,还维持着护卫的姿势,
直到看到自家首领彻底没了气息,这才终于反应过来,但也没人见过如此场面啊,慌乱之下,十几个人不知所措。
随后,只见千阙看向眼前五万余人的侬军大声喝道,
“侬智高已死,降者不杀。”
这句话回荡在千阙目之所及的每个侬军耳边,声音震耳欲聋,而侬军大部分都是由死囚和老百姓组成,哪里见过如此场面,
五万人,每个人的耳边都回荡着这句话,这些人只觉得是仙人下凡,对于这句话的真实性自然是深信不疑,
大喇叭这个特性放在古代还是太超标了,简直是神棍必备技能啊。
千阙见状,猛地拔出腰间钢刀,刀刃指向乱作一团的侬军,声如洪钟,
“全军出击!”
话音落下,宋军阵中鼓声大作,骑兵率先冲锋,马蹄声震得地面发颤,步兵紧随其后,如潮水般涌向侬军,
侬军此时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甚至有些人居然觉得刚才在他们耳边回荡的话就是仙人的指示,这侬智高是逆天而行,所以被仙人致以天谴,
他们竟然抄起钢刀挥向了侬智高的亲信部队,开始协助宋军平叛,一场一边倒的胜仗,就此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