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进院子时,谢怜正坐在窗边整理白天采回的雪水。陶瓮里的雪水清冽,映着窗外渐暗的天光,偶尔有几片枯叶落在瓮沿,被他轻轻拂去。墨尾蜷在他脚边,睡得正香,尾巴尖偶尔轻轻晃一下,像是在做什么好梦。
“老水手派人送了消息,说他的渔网破了,问我们能不能帮忙补补。”花城推开院门走进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寒气,手里提着个布包——里面装着老水手送来的渔网和针线。谢怜连忙起身,伸手帮他拍掉肩上的雪粒:“这么冷的天,他还在船上忙活?快进来暖和暖和。”
两人走进屋,花城把渔网摊在案上。渔网的破口不算大,却断了好几根线,边缘还沾着些海泥,带着淡淡的海腥味。谢怜拿了块湿布,仔细地擦拭着渔网,花城则坐在一旁,把针线理好,又找了个小铜盆,倒了些温水——补网时手指容易冻僵,用温水泡着能暖和些。
“以前在菩荠观的时候,也帮村民补过渔网,就是好久没做了,不知道还会不会。”谢怜笑着拿起针线,试着穿了穿针孔,却试了好几次才穿进去。花城伸手接过针线,熟练地打了个结,递回给他:“慢慢来,我陪着你。”
墨尾被两人的动静吵醒,伸了个懒腰,凑到案边,好奇地用爪子碰了碰渔网的线。谢怜怕它把线弄乱,轻轻把它抱到膝头:“乖乖待着,别捣乱,等补完网给你烤小鱼干。”墨尾似懂非懂地蹭了蹭他的手心,蜷起身子,又睡着了。
补渔网是个细致活,得用细针把断了的线一根根连起来,还得保证网眼大小均匀,不然捕鱼时容易漏网。谢怜的指尖有些发凉,补了没一会儿,手腕就开始发酸。花城看在眼里,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针线:“我来补,你歇会儿,给我递递线就好。”
花城补网的动作比谢怜熟练许多,手指灵活地穿梭在网线之间,针脚又细又密,还很整齐。谢怜坐在一旁,帮他理线,偶尔往铜盆里添些温水,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里暖暖的。灶膛里的炭火跳动着,映在花城脸上,把他的轮廓衬得格外柔和。
“以前在鬼市的时候,也帮过船家补网吗?”谢怜忽然开口,目光落在花城的指尖上。花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温柔:“以前看你帮村民补网,觉得有意思,就偷偷学了些,想着以后能帮你分担些。”谢怜听了,心里暖暖的,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三郎,辛苦你了。”
“为你做事,不辛苦。”花城反手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手怎么又凉了?是不是炭火不够旺?”说着,便起身往灶膛里添了块炭火,屋里的温度又升高了些。
补到一半时,谢怜忽然想起白天采的雪水,便起身倒了两杯雪水茶,递给花城一杯:“喝点茶,歇会儿再补。”花城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清甜的茶香混着雪水的凉意,在舌尖散开,顿时觉得清爽了许多。两人靠在炉边,喝着茶,看着窗外的夜色,偶尔说几句话,墨尾则在他们脚边睡得香甜。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渔网终于补好了。花城把渔网展开,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漏补的地方,才满意地点点头:“好了,明天给老水手送过去,他就能用了。”谢怜看着补好的渔网,笑着说:“三郎,你的手艺真好,比我补的好多了。”
收拾好针线,两人开始准备晚饭。花城负责做饭,谢怜则抱着墨尾,坐在灶边,偶尔往灶膛里添些炭火。锅里的粥渐渐热了,散发出淡淡的米香,混着墨尾轻轻的呼噜声,还有窗外的风声,构成了一首温柔的曲子。
晚饭过后,两人坐在炉边,喝着雪水茶,看着墨尾在屋里跑来跑去。谢怜靠在花城肩上,轻声说:“三郎,你说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吗?”花城握住他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会的,只要有我在,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永远不会变。”
夜色渐深,墨尾终于玩累了,趴在两人的床边睡着了。谢怜躺在床上,听着身边墨尾的呼噜声,还有花城平稳的呼吸声,心里满是安稳。他知道,这样的日子——有喜欢的人在身边,有温暖的家,有可爱的小猫陪伴,便是世间最珍贵的幸福。
第二天清晨,两人把补好的渔网送到老水手的船屋。老水手看着补好的渔网,忍不住赞叹:“你们的手艺真好,比镇上补网的师傅补得还整齐!”谢怜笑着说:“您要是不嫌弃,以后渔网破了,还可以找我们。”老水手连忙点头,又拿出些刚晒好的鱼干,塞到他们手里:“拿着,这是刚晒好的,给你们和墨尾尝尝。”
两人提着鱼干往家走,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谢怜侧头看着身边的花城,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没有纷争,没有颠沛,只有柴米油盐的烟火气,和身边人永远不变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