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闲回到宴会厅时，元丰已经不见踪影。
经纪人林姐急忙迎上来：“怎么样？她没为难你吧？”
少闲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名片：“没有，只是聊了聊那幅画。”
“那就好，”林姐松了口气，“我刚才打听了一下，元丰这人出了名的难搞，在商场上杀伐果断，六亲不认。她父亲去世后，元氏内部斗得你死我活，最后居然是她这个女儿掌了权，可见手段不一般。”
少闲若有所思：“她说要成立文化传媒公司，想邀请我加入。”
林姐顿时瞪大眼睛：“真的？这可是个大机会！元氏资源雄厚，要是能搭上这艘大船...”
“但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少闲打断她，“元丰不像是一时兴起的人，她选中我肯定有更深层的原因。”
林姐不以为然：“你想太多了。你现在是一线小花，流量与实力并存，她找你合作再正常不过。退一步讲，就算她另有目的，只要合约条件优厚，对你来说也是好事。”
少闲没再争辩，但直觉告诉她，元丰的邀约绝非普通的商业合作那么简单。那个女人的眼神太过深邃，仿佛藏着无数未言明的秘密。
办理完画作交割手续后，少闲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离场。回到公寓，她将《晨光》挂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站在面前静静欣赏。越看越觉得这幅画有种神奇的魔力，能让人心静下来。
手机响起，是母亲打来的视频电话。
“闲闲，今天参加活动顺利吗？”屏幕那端的母亲笑容温柔。
“挺好的，拍了一幅很喜欢的画。”少闲将镜头对准《晨光》，“好看吗？”
母亲点头称赞，随即又忧心忡忡：“你合约快到期了，下一步有什么打算？你王叔叔说他认识星耀的高层，可以帮你牵线...”
“妈，我自己能处理。”少闲轻声打断，“最近有几个选择，我会慎重考虑的。”
又聊了些家常，结束通话后，少闲倒在沙发上，长长叹了口气。她理解母亲的担忧，单亲家庭长大的她，是母亲一手培养成才。如今母亲年纪大了，自然希望女儿能稳定下来。
但她不甘心只是做个流量明星。这些年，她努力打磨演技，拒绝了不少商业烂片，就是希望能有更好的作品，而不是被资本裹挟着前进。
元丰的邀约在这个时候出现，像是迷雾中的一盏灯，既吸引人又令人警惕。
次日清晨，少闲被门铃声吵醒。透过猫眼，她惊讶地发现站在门外的竟是元丰的助理。
“少闲小姐，抱歉打扰您休息。”年轻干练的女助理递上一个精美礼盒，“元总吩咐我将这个送给您。”
盒子里是一瓶限量版香水和一个便签，上面只有一行苍劲有力的字：“今晚八点，澜庭私房菜，盼晤。元丰。”
少闲挑眉：“如果我没空呢？”
助理微笑：“元总说，您一定会来的。车会在七点半准时来接您。”
这种不容拒绝的邀请方式让少闲有些不悦，但好奇心最终占了上风。她确实想会一会这个神秘的女人。
当晚，少闲简单打扮后准时赴约。澜庭是城里最难预订的餐厅之一，以保护客人隐私着称。她被引至一个僻静的包间，元丰已经等在那里。
不同于晚宴上的正式打扮，今晚的元丰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子随意挽到手肘，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臂。她正专注地泡茶，动作行云流水，与商界精英的形象形成奇妙反差。
“请坐。”元丰抬头，目光在少闲身上停留片刻，“你很准时。”
“元总相约，不敢迟到。”少闲在她对面坐下。
元丰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尝尝，今年的明前龙井。”
茶香清冽，回味甘醇。少闲小啜一口，忍不住赞叹：“好茶。”
“茶如人生，需要静心品味。”元丰放下茶杯，直入主题，“考虑过我的提议了吗？”
少闲放下茶盏：“元总，恕我直言，我对元氏的文化传媒计划一无所知，甚至不确定这是否真的存在。而您对我也不了解，仅凭一面之缘就发出邀请，这不像是商业场上应有的谨慎。”
元丰唇角微扬：“你很直接，我喜欢。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元氏文化传媒已经完成注册，首批资金十亿，重点投资优质影视项目。我们需要一个有影响力的招牌艺人，而你符合所有条件。”
“为什么是我？”少闲再次问出这个问题，“圈内比我资历深、影响力大的艺人不少。”
元丰凝视着她：“因为你不只有名气，还有才华和眼光。我记得你三年前演的《无声告白》，那个聋哑女孩的角色打动了很多人的心。你看剧本的眼光很独到，从不接烂片，这在当今娱乐圈难能可贵。”
少闲有些惊讶元丰居然如此了解她的作品。
“更重要的是，”元丰继续道，“你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纯粹。在这个名利场中，你保持了自我，这很珍贵。”
少闲低头抿茶，掩饰内心的波动。很少有人知道，为了保持这种“纯粹”，她付出了多少代价，拒绝了多少诱惑。
“我可以给你最好的资源，最大的创作自由，以及绝对尊重你意愿的团队。”元丰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不必再被迫参加不喜欢的应酬，接不想接的戏。我们可以共同打造一个不一样的娱乐品牌。”
这番话精准击中了少闲的软肋。这些年来，她厌倦了无休止的商业活动，厌倦了被资本裹挟，厌倦了在艺术与商业间艰难平衡。
“条件很诱人，”少闲抬起眼，“但我想知道，我需要付出什么？”
元丰微微一笑：“你的才华和影响力。当然，还有绝对的忠诚。”
包间内一时寂静，只有茶水沸腾的细微声响。少闲能感觉到这不是普通的合作邀约，而是一个可能改变她职业生涯乃至人生的决定。
“我需要时间考虑。”最终她说。
“当然。”元丰取出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这是初步合作方案，你可以带回去仔细研究。有任何疑问，直接联系我。”
少闲接过文件，注意到元丰左手手背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一直延伸到袖口内。她突然想起晚宴上元丰始终放在口袋里的左手。
元丰注意到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桌下：“那么，期待你的回复。”
离开餐厅时，少闲回头望了一眼。透过半开的门缝，她看见元丰仍坐在原处，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侧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孤独。
坐进车内，少闲翻开那份合作方案。条款之优厚超出预期，几乎是为她量身定制。但在翻阅到最后一页时，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附加条款——
“乙方需无条件配合甲方完成一项特殊项目，具体内容由甲方适时告知。”
特殊项目？少闲皱起眉头，这模糊的条款背后藏着什么？她再次想起元丰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感觉自己正被卷入一个未知的漩涡。
手机震动，是元丰发来的短信：“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少闲望向车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忽然觉得，无论接受与否，她的生活都将因这个神秘的女人而发生改变。
而此刻的餐厅包间内，元丰仍独自坐着。她取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计划开始了。确保那边不会察觉。”
挂断电话后，她走到窗边，凝视着远去的车尾灯，轻声自语：“希望我没有看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