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淼哥聊了大概半个小时,其中大部分都是在我说,他听,但很快我们便结束了通话,回到自己的住处后,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我把从酒店偷回来这件带有落红的白床单用温水泡洗了一下,但上面还是隐隐约约的残留一点污秽,这是无法擦掉洗干净跟忘怀的,我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件事。
这个晚上,我的睡眠质量非常的差,中间陆陆续续的醒了很多次,让我在劳累中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睁开眼面前是一片漆黑,闭上眼同样也是如此……
这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孤独感,仿佛自己置身在天上,隔绝了整个人世,那些幽暗的、痛苦的事情也离我而去;可我并不庆幸,因为在每个早晨醒来的那刻都会想到,我已经失去了杨意,这个能让我洋溢起笑容的女人;她狠心的一如既往,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愿意给我。
如果,路冉离开之前我不答应跟她合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来的这一系列变化?我们或许现在已经回到了家,我跟老妈坦白跟柳媛已经分手,说明杨意才是我的女朋友。
可世界上没有这么多如果,这是我们之间误会,也是一种事实。
……
摸黑下了床,凭着自己对这里的熟悉程度走出卧室,凌晨四点,开着小窗,我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点上了一支烟,失神的看着挂在晾衣架上面随着风轻轻摇晃的白床单,在中央处还有点点的深红。
火腿摇着尾巴不安分的在四处跑动,但房间不大,它只能跑跑歇歇;我分享了一首《安静》在朋友圈,用来宣泄自己的负面情绪,同时这也是一条消极的动态。
放下手机,我也不管火腿是个只会“汪汪汪”的家伙,自言自语的对它说道:“火腿,你清不清楚我跟你妈分手了?你肯定不会知道,因为你这傻样能被一根火腿肠收买,一看就是个没有良心的家伙;不过没事,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你是决定跟着我,还是要跟你妈一起生活?我是建议希望你跟着她的……因为你知道,我忙起来后根本就没空管你吃喝玩乐,不然你现在也不会精力这么充沛是吧?”
火腿跑远了……
看来决定已经在不经意间定下,我落空这,还是尊重它的选择……随即用微信给杨意发去了一条信息:“我们能见一面吗?不是求和,我知道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所以即使说再多的话也是没用的,尽管这其中存在很多误会,但我只是有些东西想给回你。”
杨意竟然在这个点也没有睡,她很快便回复我消息道:“嗯,早上九点,就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吧,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我会忘记你的。”
我的心猛的一颤,疼痛的感觉紧随其后。等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系统却已显示我被对方给拉黑了,我又默念了一遍她发过来的信息,终于感到被压垮了。
……
这是一个快天亮的早晨,我没有再睡去,而是在落地窗前麻木的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看着城市的灯光熄灭,看着漆黑的夜色开始变得灰蒙蒙起来;世界是亘古不变的,无论它历经多少岁月变迁,最终都会回归自然。
快八点的时候,我赶到了一家刚开门不久的大型商场,在里面经过销售员的推荐下买了一条价值两万八千块的手链,并让他为我包装好;这几乎用光了我身上的钱,服务员异样的眼神变化让我感到非常难堪,“没钱装大款”这个词再一次浮现在我脑海。
我不是杨意,也不像她那样几块钱的奶茶都要用打折券,上万块的围巾眼都不眨一下就刷卡;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是因为意外相遇,所以最后分开的也显得那么匆忙。
……
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我在九点前带着火腿来到了跟杨意相遇认识的地方,那条被我命名为“缘分”的街道,至于为什么不是第一次认识的地方,我更倾向于这里,因为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
用狗绳将火腿拴在一旁的公共椅子的腿脚后,我便点上一支烟,开始打量起四周。
这里的街道已经装修好了,并且已经入住了许多家知名的品牌商店,不像以往那样冷清,至少偶尔有外卖小哥穿梭在其中,即使不多但也让我意识到渐渐有了人气味。它不再是我命名为“缘分”的街道,而是有了自己的名字,大门前的标志牌跟栏杆上写着:“沙溪市场”几个大字。
杨意随后不久便开车来到了我面前,下车后表情却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冷漠,反而是一脸担忧问道:“你手臂怎么样了?”
“没事。”
“我看看。”
说着,她便直接上手掀开了我外套的袖口,看到上面淤青发肿的伤痕消去不少后,才舒出一句气,终于抱怨道:“你身上烟味怎么这么重?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吸烟你就是不听,对自己好点行不行?”
她的举动一如往常般亲呢,让我感到鼻子一酸,可想到刚才她在微信上跟我说的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的话,我就觉得惶恐……
于是,我顺势抱住了她,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为什么命运总要这样对待我们呢……让我们必须这样彼此误会下去。你看到的那张照片确实是真的,但只是我跟她离别前的合照;她回成都去了,想到我们再也不会见面才答应她的……我也不明白她怎么会有你微信,然后将照片发去给你。”
“松手,你抱的好紧。”
“你答应我就松手。”
“别这样。”
“我就一无赖,不松!”
杨意将手臂抵在我的胸前尝试挣扎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于是抬头看着我,她的眼眶一直很红肿,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看来昨晚难过的不止是我,还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