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几日,太子和阿瑞依旧哥俩好,后宫中依旧姐们儿好,只不过,表面塑料姐妹花嘛……
于是乎,明曦宫殿内又上演这一出。
云贤妃悠悠道:“颖妃妹妹瞧这花可好?昨日姐姐去御花园折枝,恰巧瞧见乐美人在那九曲回廊处徘徊。乐美人穿着单薄,也不知在等什么。结果傍晚就听说,陛下路过回廊时,乐美人‘不慎’滑倒,险些崴了脚,幸得陛下身边侍卫扶了一把。”
蔺景然垂眸,心中了然后宫中几乎这每天一出的“偶遇”戏码,浑不在意道:“雨天确是容易脚滑。”
云贤妃抿嘴一笑:“可不是么。哦,还有程婕妤,前几日竟给陛下送了一首手抄诗。字迹工整娟秀,内容……倒是情深意切。只是那笔风,瞧着竟有几分眼熟,隐隐像是模仿皇后娘娘年轻时的风格。也不知是从哪儿寻来的旧帖。”
此时殿外传来些许动静。
挽风出去看了看,回来道:“娘娘,是沈美人来了,说是……梦见真龙盘踞眠云宫(贤妃家),醒来心神不宁,特来向贤妃娘娘请教,这是否是吉兆?”
云贤妃那柔弱的表情瞬间僵了一下。
蔺景然差点笑出声,这沈美人真是越发离谱,连做梦都要抢别人的祥瑞?
蔺景然摆摆手:“请沈美人去偏殿稍候,就说贤妃娘娘与本宫正商议要事。”
云贤妃回宫去应付她那边的“祥瑞”,蔺景然觉得今日这明曦宫简直成了戏台子。嗯,今儿这出戏倒是有点意思。
果然,没过多久,小太监清风又溜进来八卦:“娘娘,您猜怎么着?刚才奴才去内务府,听见两个小太监嘀咕,说有人出重金打听陛下明日去南苑的时辰路线呢!”
“哦?”蔺景然挑眉,“可知是谁?”
清风摇头:“那俩小子精得很,只收钱,不说主家,但瞧那手笔,不像低位份的主子。”
蔺景然好笑道:“管她呢,管好咱们宫里就行,阿瑞快回来了,春桃,去准备膳食吧。”
*
次日御花园,一众妃嫔皆是盛装出席,环肥燕瘦,争奇斗艳,唯独那楚才人,穿了一身月白素襦裙,脂粉未施,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在一片姹紫嫣红中显得格外“清纯不做作”,果然引得皇帝多看了她两眼。
春桃瞧见那沈美人,今日的发髻样式和口脂颜色,竟与自家娘娘前些日子常用的有七八分相似,只可惜…神韵难仿。
宴至一半,忽有宫女匆匆来报,说是廉才人旧疾复发,咳喘不止,口中还喃喃念着“陛下”,御医说是忧思过甚,郁结于心。
蔺景然与身旁的明德妃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无语。廉才人这相思病,来得真是时候。
郗砚凛闻言,冷冷道:“既如此,便让御医好生照料,用最好的药。”
郗砚凛并未移步去看望廉才人。
蔺景然心中笑道:这廉才人倒是不喜欢偶遇的戏码,只是老喜欢搞病弱要皇上去看那一套,啧,廉才人这苦难投机,看来没投对时机。
宴后,郗砚凛信步往明曦宫方向走,路过一处宫苑时,忽闻院内传来清越歌声,伴着琵琶叮咚。
他对身旁张德海道:“何人喧哗?”
张德海躬身:“回陛下,似是郦美人在练曲。”
“嗯。”郗砚凛应了一声,大步走向明曦宫
到了明曦宫,郗砚凛刚落座,春桃还未奉茶,又有宫人来禀,说是符采女求见,声称家乡送来些罕见的冰湖银鱼,肉质鲜美无比,特请陛下和颖妃娘娘一同鉴赏品尝。
蔺景然简直要抚额,这什么稀罕物鉴赏,一日之内竟能上演两回?
郗砚凛蹙眉,不悦道:“朕与颖妃尚有事,心领了。”
待宫人退下,蔺景然忍不住调侃道:“今日是什么黄道吉日,都赶着趟来请陛下。”
郗砚凛捏捏她的脸:“许是今儿十五,被精怪夺了魂儿?”
蔺景然瞪大眼睛,好笑道:“您最近翻我话本子了?不然怎会有如此奇思妙想?还夺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郗砚凛:“……”
他认命地扶着她笑弯了的腰,“仔细莫要让桌子撞到脑袋,疼起来又掉眼泪。”
蔺景然嗔怪他一眼,眉来眼去,搂搂抱抱,羞羞亲亲睡睡,这日子真是……闲得?!
醒来时已是傍晚用晚膳时,蔺景然发现几道菜味道似乎比平日更鲜香几分,引得她多动了几筷子。
她心下疑惑地悄悄问春桃,春桃低声道:“御膳房说,是邓御女身边人特意送了新制的菌菇粉来,提鲜极好,让各宫都试试。”
蔺景然:“……”
膳后,蔺景然正与郗砚凛对弈,那刘采女竟又不请自来。
她一进来便红着眼圈,对着蔺景然道:
“颖妃娘娘,白日里您宫中人是否取走了妾身命人收集的雨水?那水是妾身要用来烹茶敬献给太后娘娘的……”
刘采女言语间委屈万分,眼神却不住往皇帝那边瞟。她故意起争执,等皇帝评理,扮演受害者。蔺景然心下冷笑,正要开口。
郗砚凛先落了子,头也未抬,冷冷道:“刘采女。”
刘采女一颤,忙跪下:“陛下……”
郗砚凛乜她一眼:“朕记得你素喜清净,不常出门。今日风雨大,还是早些回宫歇着吧。至于雨水,无需你亲自劳累。”
刘采女脸一白,喏喏称是,狼狈退下。
蔺景然落下一子,笑道:“陛下圣明。”
郗砚凛抬眼看了看她:“你这儿倒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往这儿凑。”
蔺景然:“许是臣妾这儿风水好。”
郗砚凛:“……”
此时沈美人也来明曦宫,她轻声细语地对宫女吩咐:“……这茶陛下喝惯了六分烫,记得把握火候。”
沈美人那语气腔调刻意模仿着蔺景然平日说话的调子,只是学得生硬,听着别扭。
蔺景然自己都愣了一下,她下意识地看向郗砚凛。
郗砚凛蹙眉,懒得看沈美人,只淡淡道:“张德海,这炭火似乎旺了些,撤去一盆。”
张德海连忙应下。
沈美人脸上那刻意维持的、模仿来的慵懒笑容,瞬间有些挂不住。
郗砚凛专注于棋局,直到一局终了,他才温声道:“近日宫里倒是热闹。”
蔺景然耸耸肩:“大家心思活络些也是常情。”
“哦?是吗?”郗砚凛深深看她一眼。“朕还以为,是有人觉得朕近来太过清静,特意给朕添些乐趣。”
蔺景然执棋的手微微一顿,朝着郗砚凛调皮地眨眨眼:“许是今儿陛下你格外英明神武、俊美无双引得后宫诸位姐妹为您折腰?”
郗砚凛无奈地捏捏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