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城。
昏暗的客厅只开了一盏小灯,他们都不太喜欢亮堂堂的感觉。
但外头的灯火通明,华灯璀璨,热闹非凡。
沙发陷出柔软的弧度,陈施欢跨坐在他腿上,掰过季许执的脸看了又看,沈自渡下手可真狠,都几个小时了还没消。
这么一张好看的脸,青紫了一块真碍眼。
陈施欢长长叹出一口气,环抱住他的脖子,脑袋靠着自己的手臂。
季许执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拍拍她的背,柔声安慰:“明天就好了。”
她的呼吸懒洋洋喷洒在他的脖颈,瓮声瓮气地轻声问:“小执,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喜欢你啊?”
要不然为什么要挨那一拳,他明明可以躲开的。
季许执笑得有些不太自然,吻落在她的额头,语气还是很平常:“怎么会?”
陈施欢往他颈窝埋得更深,轻咬他的耳垂作为惩罚:“不许说谎。”
温热的感觉通过耳垂传递,有点痒,季许执环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
她靠着他的胸膛,手指把玩他衬衫的第一个纽扣,指尖绕啊绕,绕到某人心里。
“今天你不用挨那一拳,我也会站在你这边。”
季许执的手从她的腰上放到她的发顶,摸了摸,又落到了她的脖颈。
似信非信地含糊嗯了一声。
陈施欢知道他其实没信,支起身子,认真看着他的眼睛。
“我要和你解释,高中的时候我是有苦衷的,我怎么可能喜欢贺昭南,他那么烂的一个人。”
季许执两手随意放在身侧,肩膀被她抵住。
他微微偏头,也在思考:“什么苦衷?”
“额。”陈施欢不能解释得太清楚,便开始耍无赖:“你别管,苦衷就是不能说出来的,反正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季许执琥珀色的眸子转动,盯着她的脸,尽量用比较轻松的语气说出:“是因为他的长相和气质有几分像裴砚之?”
陈施欢心头猛跳,他,知道她对裴砚之有过好感?
季许执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和他想的一模一样,周身的气息有几分冷。
“等等,不对,这两件事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陈施欢摆手。
怎么回事,话说着说着画风不对啊?
不应该她大胆表白示爱,然后季许执感动得不行,然后他们再亲亲嘛。
怎么变成了季许执审问她了?
“我要和你理一理。”
“好。”
季许执想看看她会怎么解释,他把她从腿上托起来放在沙发上。
这代表很严肃了。
季许执一直都让着她,迁就她,很少会有这样的时刻。
素来面对她柔和的眉眼此时凝重,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本该是会有点让人自动拉远距离的表情,可他的衬衫纽扣让陈施欢刚刚解开了一颗,隐约露出锁骨。
陈施欢知道那里有一点痣,这份疏离淡漠的气质被这颗痣撞出几分勾人的痒。
色字头上一把刀,陈施欢竟然还觉得季许执这样也很性感。
季许执顺着她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把扣子扣上,打断了她的想入非非。
陈施欢耸耸鼻子,小气鬼。
“你先喜欢我的,但是我那个时候不能早恋,所以不能和你在一起。”
季许执目光逐渐深沉危险,像在说,你自己信不信?
陈施欢咽了咽口水,理不直气也壮,她站起来,想从高度上获取一点优势。
“后面因为苦衷,我不得不和贺昭南谈恋爱,我也很讨厌他,我是没有办法。这件事和裴砚之没有半毛钱关系。”
季许执介意的不是这件事,但陈施欢没有抓到重点,他只能主动开口。
“你喜欢过裴砚之,对吗?”
陈施欢没否认,但是强调:“是有好感,谁没有年少不懂事喜欢过几个人呢?这很正常吧。”
季许执目光幽怨:“我只喜欢过你一个。”
陈施欢竖起大拇指,狗腿地夸他:“所以说你很棒啊,你眼光太好了!”
顺带也夸了自己。
季许执拿她没办法,再大的气也消了,弯起嘴角。
陈施欢嬉皮笑脸地扑进他怀里,柔软的沙发弹了弹。
“现在我只喜欢你了,乖乖。”
季许执一怔:“叫我什么?”
“乖乖啊,你不喜欢吗?那你想听什么,宝贝,心肝宝贝儿。”
季许执的心里住了只小兔子,肆无忌惮,又跳又撞,有时撞得他快疼死了,有时又让他觉得很甜蜜。
他觊觎这个称呼很多年,吃一只狗的醋很多年。
“那叫喜喜什么?和我一样?”
他在这方面很霸道,不能和别人共用,狗也不行。
陈施欢没反应过来,这只是在某种时刻的一个称呼而已,又不是固定的。
她愣神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意识到季许执是在吃醋。
噗嗤笑出声:“天呐,小执,你在吃喜喜的醋。”
季许执除了表达对她的喜欢是明确的坚定不移的,其他时候的情感都需要她去猜去摸索。
他不常吃醋,或者说他把这种情绪隐藏得很好没让她发现。
季许执别扭别开脸,可耳尖绯红。
陈施欢觉得好好笑,故意去把他扣上的纽扣又解开。
“那我以后只这样叫你,喜喜只叫喜喜。”
右手食指先轻轻蹭过他微凉的锁骨,带着点试探的痒意,等他呼吸稍顿的瞬间,唇才缓缓落下去。
“好吗,乖乖?”
后背猛地撞向沙发的柔软,下一秒他的气息便铺天盖地覆下来。
他的唇就狠狠落下来,带着灼热的力道辗转,呼吸混着他身上清冽又滚烫的气息,将她整个人裹得密不透风。
喉间溢出的细碎喘息,每一下都让她指尖发麻,连沙发靠垫被蹭得移位的声响,都变得格外清晰。
陈施欢总觉得他太压抑自己,她不想让他这样,没有谁是十全十美的,至少在她面前,他可以做自己。
温度上升,她的脸染上一片飞霞,推开他。
季许执意犹未尽,抬眼时连眼神都带着几分迷离,一只手撑在她的耳侧,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腰,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布料。
“哼哼,到我问你了,为什么我送你的手链不戴了?”
她要审问他。
季许执笑了笑,唇因为亲吻而红透,格外地好看。
“被喜喜咬断了。”
陈施欢如果身心遭到巨大的打击,为了减少对她的伤害,喜喜会主动揽下,所以那段时间它异常地不舒服,季许执安抚它,意外咬断了手链。
“为什么不修好?”
她的脚去踹他,却被他抓住脚踝,抵在他的大腿上,他的大手沿着往上摸到光洁白嫩的小腿。
那天在船上,她用鞋尖去碰他,他就想这么做了。
比他想象的手感还要好,柔软细腻,像在摸一匹上好的丝绸。
爱不释手。
他面上很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一点都看不出脑子里的奇怪想法。
“我不想修,也不敢再看见和你有关的任何东西。”
所以搬出了景湾,那里全是关于她的回忆,对他来说太折磨。
“我那样对你,你为什么不把我的东西都丢了?”
陈施欢明知故问,她就是想听季许执亲口说出来。
季许执低头要亲她的唇,被她挡住,他只能亲亲她的鼻尖。
“舍不得,万一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还可以拿出来看看。”
陈施欢不想听了,如果他们最后渐行渐远,成为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两个人谁也不肯低头,就这样过完一辈子,那会留下很多遗憾吧。
“笨蛋,记得去把手链修好。”
她轻声说道。
“嗯。”
他重新吻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