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炉前哨被彻底抹除的消息,如同最后一块巨石投入早已波涛汹涌的湖面,在北境残余的炘组织成员心中激起的已非恐慌,而是彻底的绝望。
两个据点,一军事一科研,连同坐镇的五阶头目,皆在极短时间内被无声无息地“净化”,连一丝有效的抵抗信息都未能传出。
敌人是谁?有多少?目的为何?一无所知!这种未知带来的恐惧,足以摧垮最坚韧的神经。
铁棘堡,这座炘组织经营多年、被视为北境最后堡垒的狰狞巨城,此刻已化作了恐惧的囚笼。
厚重的寂灭能量护罩全天候开启到超负荷状态,光芒刺眼欲裂。
城墙上,残存的黑烬卫们如同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发一阵骚乱。
城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资源被疯狂消耗,用于维持那看似不堪一击的护罩。留守的几名红袍头目早已没了往日的威严,躲在最坚固的内堡中,争吵、猜忌、甚至为了一点可能逃生的资源而暗中倾轧。
崩溃,已从内部开始。
他们并不知道,终结的倒计时,早已读秒。
高天之上,云层之巅。阿木和小洲静静悬浮,俯瞰着下方那座如临大敌、却在他们眼中如同沙盘模型般的堡垒城市。
阿木的眼神冰冷,不再带有丝毫温和,而是充满了如同法官审视死囚般的绝对威严与冷酷。
“小洲,这是最后一个了。”阿木的声音如同寒铁交击,带着不容置疑的终判决意,“审判此地,北境的罪孽便将清算。”
小洲仰起小脸,星空蓝的眸子眨了眨,传递过来清晰的意念:“嗯!罚掉最后一个黑窝!然后,去找更大的坏蛋!” 她对“去中土惩罚更大的坏蛋”充满期待。
阿木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近乎无情的弧度。北境只是开始,中土的炘组织总坛,才是最终的审判台。
“老规矩,封锁,然后行刑。”阿木下令,言语间已定下了下方所有炘组织成员的命运。
“好!”小洲点头,小手对着下方的铁棘堡虚虚一按。
嗡——!
无形空间壁垒垂落,隔绝天地,寂灭护罩瞬间熄灭。
城内陷入终极恐慌。
阿木不再耽搁。
龙魄铠暗金流光暴涨,六阶初期的威压混合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审判意志,如同天穹倾覆,狠狠压在整个铁棘堡上空!
这威压中蕴含的不再是生机,而是对罪业的最终裁定!
他悬浮于空,双手缓缓抬起。
体内那源自世界本源的力量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运转,不再是温和的滋养,而是转化为煌煌天威般的审判之力!
海量的、呈现出白金色、带有神圣裁决纹路的能量,如同万川归流,向他双手之间汇聚!
一颗庞大无比、光芒万丈、内部仿佛有无数律法符文在生灭流转的白金光球,迅速凝聚!光球散发出终结罪恶、执行判决的至高意志,其光芒所及,仿佛连空间本身都在颤栗,等待着最终的裁决。
“此击,裁决尔等罪业。”
阿木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又似最终宣判,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个炘组织成员的灵魂深处,不容置疑,不容辩驳。
下一刻,他双手向前,漠然一推。
“天罚……终焉。”
那颗白金色的终焉光球,如同神罚之锤,带着执行最终判决的无情意志,缓缓地、无可阻挡地,向着铁棘堡核心坠落!
光球所过之处,空间凝固,罪业显形。下方城中一切蕴含寂灭能量的事物,尚未被直接击中,便已在审判之光的照耀下开始崩解、湮灭,仿佛其存在本身就被判定为“有罪”,正在被强制执行“抹除”的刑罚!
“不!!!”内堡中,几名红袍头目目眦欲裂,疯狂地燃烧本源,试图联手构筑最后防线,各种压箱底的寂灭秘宝被不要钱似的祭出,化作一道道暗红、漆黑的光柱轰向坠落的审判光球!
螳臂当车!
所有的攻击,在接触到审判光球的瞬间,便如冰雪遇阳,无声无息地湮灭消散,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审判之下,一切反抗皆为虚妄。
在无数绝望的目光注视下,审判光球,终于触及了内堡的尖顶。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只有一种更加恐怖的、仿佛世界被橡皮擦抹去的寂静。
嗡——!
极致的光明爆发了!
那光芒带着神圣的肃杀之气,如同律法的潮汐,瞬间席卷了整个铁棘堡!光芒所及,一切被判定为“罪业”的存在——建筑、人员、能量残留——尽数在终焉的审判中伏诛、化为虚无!这不是净化,这是处刑!是对罪恶的彻底铲除!
那几名负隅顽抗的红袍头目,连同他们所在的内堡,在第一波光芒中便彻底汽化,神魂俱灭,伏法当场。
光芒持续了约莫十息。
十息之后,光芒散尽。
下方,哪里还有什么铁棘堡?
只剩下一个巨大无比的、光滑如镜的半球形巨坑!
坑底甚至呈现出琉璃化的光泽,所有的污秽、邪恶、寂灭能量,被审判得一干二净!唯有那些被奴役的、未被寂灭能量侵染的零星幸存者,瑟瑟发抖地趴在巨坑边缘,茫然地看着这神迹(或者说神罚)般的一幕。
炘组织在北境的统治核心,连同其最后的力量,被一击之下,彻底从北境的地图上抹除。
阿木缓缓放下手,气息平稳。眼神冷漠,如同刚刚完成职责的刽子手。小洲飞到他身边,看着下方的“刑场”,拍了拍小手:“罚完了!干净了!”
阿木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那些幸存者,宏大的、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如同最后的布告:“罪业已清,尔等自由。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停留。北境之事,已了。
“小洲,我们走。”阿木牵起小洲的手。
“去中土!罚大坏蛋!”小洲兴奋地喊道。
两道流光冲天而起,瞬间突破了小洲布下的空间壁垒,消失在北境的天空之中。
数日后,净廷,虹光城塞,苍穹之顶。
塔主龙骁负手立于晶壁前,上面正显示着铁棘堡原址那个巨大琉璃化坑洞的影像数据。他刚听完沧澜的详细汇报。
“一击…审判了铁棘堡…”龙骁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沧澜,你亲眼所见那女孩出手?”
沧澜恭敬站立,神色复杂:“回塔主,属下虽未亲见铁棘堡之战,但亲眼见她于冰嚎峡谷,吹息间裁决五阶巅峰的寂灭冰魔猿。其实力…已非属下所能揣度。那位阿木阁下,亦深不可测。”
龙骁沉默良久,缓缓道:“传令,净廷所属,暂不介入北境遗民事务,固守城塞。另…启动最高级别预警,密切关注中土炘组织动向。”他眼中精光一闪,“北境的天变了,中土的风暴…恐怕也不远了。”
他隐隐感觉到,那两个人的目标,绝不仅仅是北境。
与此同时,北境各地。
守炉人炎煌站在一座熔炉之巅,望着铁棘堡方向,良久,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长叹。
各地的抵抗组织和流浪者则陷入了狂喜,开始小心翼翼地接收炘组织遗留下的空白地带。
而此刻,阿木和小洲,已经乘坐着初步修复了跃迁功能、并被小洲以空间之力进一步稳固的星槎残骸,悄然突破了北境与外界的空间壁垒,踏上了前往中土的旅程。
星槎在亚空间中平稳航行。阿木盘膝坐在舰桥,面前悬浮着那块得自噬界黑渊的、蕴含寂灭本源的“腐化星核”碎片,以及一份从中土炘组织俘虏记忆中提取的、关于中土势力分布的粗略星图。
中土,炘组织总坛,还有那些隐藏在幕后的黑手…他来了。
这一次,不再是逃亡,而是…最终审判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