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程晓鱼的背依旧对着门口，脑海里的另一个自己沉声道：“听见了吗？这疯子想把所有小马拖下水。不过……”
“比我还疯”
“得了吧……”
程晓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蹄尖无意识地抠着床单布料
“她这哪是疯，是纯粹的偏执。以为抓着塞拉斯蒂亚的软肋，就能当世界的神了？怕不是魔典读多了，脑子被黑气熏坏了。”
脑海里的另一个自己轻哼一声：“偏执到极致就是疯。你没听见她喊‘卡密’？怕不是把自己当创世神了。不过话说回来，她算准了塞拉斯蒂亚舍不得对你下手，这步棋倒是毒。”
程晓鱼沉默着，耳朵却支棱着捕捉走廊里的动静。
紫悦的笑声还在回荡，夹杂着塞拉斯蒂亚压抑的痛哼，
他能想象出塞拉斯蒂亚此刻的模样——或许正死死咬着牙，蹄子在地上抠出浅坑，连鬃毛都在因挣扎而颤抖。
走廊里的笑声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紫悦带着怒意的呵斥：“你敢反抗我？！”
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响，还有塞拉斯蒂亚含混不清的低吼……
……
另一个自己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嘲讽，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被黑气缠得像团乱麻，理智被撕成碎片，连本能的守护欲都成了紫悦操控的武器。这哪是对抗，分明是凌迟。露娜那时虽成了梦魇，至少还保有身为公主的骄傲，哪像这样被按在地上摩擦，连反抗都带着血沫子。”
程晓鱼感到无奈：“那又怎样？难道就因为会重蹈覆辙，就眼睁睁看着她被折腾成这样？露娜有塞拉斯蒂亚兜底，她现在……她现在只有我们了。”
“我们？”
另一个自己冷笑一笑
“你所谓的‘我们’，不过是个连自身魔力都控不稳的独角兽，出去了就是送人头。紫悦巴不得你冲上去，好让塞拉斯蒂亚亲手伤你——到时候她的理智一崩，彻底沦为傀儡，你满意了？”
“那也不能等！”
程晓鱼猛地站起身，独角上的光晕急促地闪烁
“难道要等她被折磨到连灵魂都散了，再去给她收尸？”
“停，停！！”
脑海里的另一个自己急得像是在原地打转
“别激动，别激动！你现在冲出去就是羊入虎口，咱们得合计合计——”
“合计个屁！”
程晓鱼一把掀开被子，独角上的光晕因情绪激动而忽明忽暗
“你除了在这儿说风凉话还会干嘛？口嗨谁不会？等你合计完，塞拉斯蒂亚早就凉透了！”
他的蹄子在床板上跺得咚咚响，眼里全是红血丝
“合作不了就散伙，我自己去！”
“你他妈——”
另一个自己的话刚到嘴边，就被走廊里传来的巨响打断。
程晓鱼的动作猛地僵住，耳朵死死贴向门板。
“砰！”
沉闷的撞击声像是巨石砸在肉上，紧接着是天角兽紫悦尖利的怒骂：“你个废物！竟敢袭击你的主人！真当我不敢杀你？！”
又是“砰”的一声，这次还夹杂着骨头错位的脆响。程晓鱼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还敢用你那恶心的触手袭击我？”
“看来是没尝够心虫啃脑子的滋味！”
“咔嚓——”
像是某种硬物被生生扯断的声音，伴随着塞拉斯蒂亚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
程晓鱼再也忍不住，猛地拉开房门。
走廊里的景象让他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金砖地面被染得通红，断裂的触手散落得到处都是，有些还在微微抽搐，粘稠的血液顺着砖缝蜿蜒流淌，在墙角积成小小的血洼。
塞拉斯蒂亚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躺在血泊里，白色的鬃毛被血污缠成一团，腹部的伤口深可见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子从嘴角溢出。
天角兽紫悦还在抬脚猛踹，紫色的蹄子沾满了血，每一下都精准地落在塞拉斯蒂亚的伤口上：“说！还敢不敢反抗？到底杀不杀？！”
塞拉斯蒂亚的眼皮沉重地掀了掀，浑浊的眼里却突然闪过一丝微光。
她看着不远处的程晓鱼，嘴唇翕动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几个字：“不……我不能……伤害他………”
哪怕自己已经奄奄一息，哪怕内脏都快被踹出来，她惦记的还是不能伤了他。
天角兽紫悦的蹄子还停在半空，刚要落下的力道猛地顿住。
她顺着塞拉斯蒂亚的目光转头，一眼就看见站在房门口的程晓鱼
他身上的睡衣还带着褶皱，独角泛着淡淡的银光，连一丝狼狈都没有。
“唉？”
天角兽紫悦的兜帽微微晃动，露出的那只红眼睛里满是错愕
“你怎么在这里？”
她明明吩咐过塞拉斯蒂亚，用加了料的蜂蜜水让他睡死过去，等自己收拾完这不听话的傀儡，再慢慢处理他。
程晓鱼抬起蹄子指了指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我怎么在这里？这话该我问你吧？”
他刻意扬高了声音，让走廊里都回荡着他的话
“还不是被你那‘咯咯咯’的笑声吵醒的？笑得那么渗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啃骨头呢。”
天角兽紫悦的瞳孔骤然收缩，视线飞快扫过程晓鱼完好无损的模样，又猛地转向地上的塞拉斯蒂亚
那匹浑身是血的天角兽正用残存的力气喘着气，嘴角甚至还沾着点未干的蜂蜜渍，显然是自己喝了那碗东西。
“原来如此……”
天角兽紫悦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暴怒
“我就说你怎么敢反抗我，敢情连这点小事都敢阳奉阴违！”
她终于想明白了，塞拉斯蒂亚根本没把那碗加了迷魂药的蜂蜜水递给他，恐怕是趁着自己不注意，偷偷喝了下去，宁愿自己被药效折腾得昏沉，也不肯让程晓鱼沾半点危险。
“你以为这样就能护着他？”
天角兽紫悦猛地踹向塞拉斯蒂亚的侧腰，恨铁不成钢的怒火让她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你这蠢货！他现在站在这里，只会死得更快！”
塞拉斯蒂亚被踹得蜷起身子，却还是艰难地抬起头，看向程晓鱼的眼神里满是焦急
程晓鱼往前迈了一步：“别碰她。”
天角兽紫悦冷笑一声，转过身面对着他，紫色的黑气从她周身腾起：“碰不得？等会儿我就让你亲眼看看，你的‘守护者’是怎么在我面前变成一滩烂泥的。既然她不肯动手，那我就先撕了你，看她还能不能硬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