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小院的清晨依旧是拳声与晨光相伴。陈家洛的站桩已经像模像样,固本拳的基础招式也打得有板有眼,虽然力道不足、意境尚浅,但一招一式都透着股认真劲儿。
早饭桌上,付少宇看着狼吞虎咽的陈家洛,放下了筷子,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家洛,你在这儿待得够久了,该回去了。”
陈家洛夹菜的手一顿,嘴里的馒头差点掉下来:“付哥,我……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
“不是。”付少宇摇摇头,“你学得很快,也很努力。但你不能总待在这儿,你的根在京都,学业才是重中之重。还有两年就要高考了,得回去好好准备。”
他看着陈家洛失落的表情,笑了笑:“这两个多月,你学到的、看到的,足够你消化一阵子了。回去把性子磨磨,别再像以前那样毛毛躁躁,也算没白来。”
老爷子在一旁点头附和:“少宇说得对。你是你爷爷的孙子,将来总要回京都去的。总在我这小院里晃悠,成不了大器。”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高考完要是还想来,随时找我们。到时候让少宇好好教你,把固本拳学全了。”
陈家洛低着头,手指抠着桌布,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眼里虽然还有不舍,却多了几分坚定:“那……好吧。我听付哥和老爷子的。”
他知道,他们说得对。出来这两个多月,他见识了太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也明白了自己以前有多荒唐。是时候回去了,该学着担起自己的责任了。
沉默了片刻,陈家洛突然抬起头,眼神里燃起一股好胜的火苗:“付哥,我走之前,想再跟你比试一番。”
付少宇挑眉:“哦?想找揍?”
“不是!”陈家洛梗着脖子,“我想知道自己到底进步了多少,想看看咱们之间的差距!你……你得拿出全力!”
他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付少宇,但他想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两个多月的努力,到底让他离“厉害”有多近。
老爷子在一旁乐得哈哈大笑:“好小子,明知打不过还要上,有种!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有点你爷爷的脾气!”
付少宇看着陈家洛眼里的执拗,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歪了歪头:“行啊。既然你想找虐,我成全你。”
吃完早饭,三人来到院外的空地。陈家洛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脚,摆出了固本拳的起手式,眼神专注,浑身都透着一股“全力以赴”的架势。
“我来了!”他低喝一声,率先发起了进攻。拳头带着风,直扑付少宇面门,招式比之前标准了不少,也多了几分力道。
付少宇站在原地没动,直到拳头快到眼前,才微微侧身,轻易躲开。
“太慢了。”
陈家洛不气馁,变拳为掌,横扫过去,正是他刚学会的“拨云见日”。
付少宇依旧不紧不慢,手腕轻抬,像拈花一样搭在他的手腕上,轻轻一推。陈家洛只觉得一股巧劲涌来,自己的力道瞬间被卸走,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踉跄了两步。
“劲太散,没根。”
陈家洛咬咬牙,再次扑上,招式越来越快,将这一周学到的东西全用上了。可无论他怎么打,都碰不到付少宇的衣角,对方就像一片云,看似近在眼前,却怎么也抓不住。
他越打越急,呼吸渐渐乱了,招式也开始变形。
就在这时,付少宇突然动了。
他没出拳,也没出脚,只是身形一晃,像一阵风似的绕到陈家洛身后,伸手在他后颈轻轻一按。
陈家洛只觉得浑身一软,所有的力气都像被抽走了一样,“噗通”一声趴在了地上,喘得像头牛。
“服了吗?”付少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带着调侃。
陈家洛趴在地上,脸埋在土里,闷闷地说:“服了……差太远了……”
他原以为自己进步很大,可在付少宇面前,他还是像个没断奶的孩子,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这差距,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付少宇弯腰把他拉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土:“知道差距就好。回去好好练,好好读书。等你高考完再来,要是还这么菜,我可就真揍你了。”
陈家洛抬起头,脸上全是土,眼里却亮得惊人:“嗯!我一定会再来的!到时候,我肯定能接你一拳!”
“我等着。”付少宇笑了。
老爷子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塞到陈家洛手里:“这个拿着,是我配的药膏,练拳拉伤了擦擦,管用。”
陈家洛攥着布包,眼眶有点红,对着老爷子和付少宇深深鞠了一躬:“谢谢老爷子!谢谢付哥!我……我走了!你们不要想我!”
他没回头,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一步一步,挺直了腰板,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付少宇和老爷子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这孩子,长大了。”老爷子感慨道。
付少宇点头,心里也有点莫名的滋味。这小子虽然咋咋呼呼,但相处久了,倒也挺让人舍不得的。
“行了,人走了,别想太多。”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