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在一片铁丝网环绕的建筑群前停下,这里就是缅北臭名昭着的诈骗园区。还没等车门打开,里面就传来此起彼伏的打骂声和哭喊声,夹杂着键盘敲击的噼里啪啦声,像一座被无形锁链捆绑的人间炼狱。
“付先生,到了。”驾驶座上的壮汉低声提醒,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付少宇推开车门,一股混杂着汗臭、烟味和劣质饭菜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皱了皱眉。园区门口,一个穿着花衬衫、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早已等在那里,正是园区负责人。看到付少宇,他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点头哈腰地跑过来:“付先生!您可算来了!彪老大特意交代过,让我一定好好伺候您,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付少宇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往里走,只丢下一句:“把园区里所有的人都集合起来,带到中间的空地上。”
负责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所有人?可是……还有不少人在‘工作’呢,打断了会影响业绩……”
他的话还没说完,阿彪派来的一个壮汉已经上前一步,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门口格外刺耳。
“你听不懂人话?”壮汉眼神凶狠,一脚踹在负责人腿弯处,“付先生让你集合,你废话那么多?赶紧去!耽误了付先生的事,把你腿打断!”
负责人“哎哟”一声跪倒在地,半边脸瞬间红肿起来,哪里还敢多嘴,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捂着脸连声应道:“是!是!我这就去!这就去集合!”
看着他狼狈的背影,付少宇心里冷笑。这些园区负责人,平日里对被骗来的人作威作福,可在真正的武装势力面前,连条狗都不如。他们也就只会欺负那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碰上硬茬,立刻就怂了。
园区里的建筑大多是简陋的板房,一排排的房间里挤满了人,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台电脑,屏幕上闪烁着诈骗话术,有人在低声打电话,语气谄媚地诱骗着电话那头的人,也有人被监工拿着电棍抽打,发出痛苦的呻吟。
负责人拿着扩音器,扯着嗓子喊:“都给我出来!到中间空地集合!快点!动作慢的我让你们好看!”
板房里的人不明所以,但在监工的呵斥和推搡下,还是不情不愿地走了出来。他们大多面黄肌瘦,眼神麻木,身上穿着统一的灰色工装,像一群被圈养的牲口。
不到十分钟,两百多号人就稀稀拉拉地站在了空地上,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
负责人小跑着来到付少宇面前,恭敬地汇报:“付先生,人都集合齐了。”
付少宇坐在旁边搬来的凳子上,慢悠悠地打量着这群人,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他们的脸。他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空地:“这里面有多少华夏人?多少缅北本地人?”
负责人连忙回答:“回付先生,大概有两百个是华夏来的,剩下的都是本地的监工和杂役。”
“把他们分开。”付少宇下令,“华夏人站左边,本地人站右边。”
负责人不敢怠慢,赶紧指挥着人群分开站队。等队伍站好,他又凑过来,讪笑着解释:“这些华夏人……都是跟内地的‘合作方’对接送来的,您也知道,这行利润高,不少人都是自愿来的……”
“自愿?”付少宇嗤笑一声,站起身,走到华夏人队伍面前。这些人里,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也有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甚至还有几个看起来刚成年的学生,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他们的眼神里,有的充满恐惧,有的带着麻木,还有的……竟藏着一丝贪婪。
付少宇突然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二十多个武装人员下令:“给我打!男女不论,都给他们长点记性!”
“是!”
武装人员听到命令,立刻像饿狼一样冲进华夏人的队伍,拳脚像雨点一样落下。
“啊!为什么打我?”
“救命!我没有做错事啊!”
“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哭喊声、惨叫声瞬间响彻空地。两百多号人猝不及防,被打得东倒西歪,抱头鼠窜,却根本逃不出武装人员的围殴。有的人试图反抗,却被更凶狠地揍了回去,很快就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秦梦瑶四人看得目瞪口呆,她们原本以为付少宇是来救人的,没想到会突然下令打人。林小婷吓得躲在秦梦瑶身后,捂住了眼睛;林薇薇和赵晓雅也皱紧了眉头,脸上满是不解。
“付先生,别打了!”秦梦瑶忍不住上前一步,拉了拉他的胳膊,“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他们也是被骗来的……”
付少宇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说:“被骗来的?你看看他们当中,有多少人是真心想回家的?”他指着一个蜷缩在地上、眼神却怨毒地看着他的年轻人,“这种人,刚被骗来的时候可能会害怕,但很快就会被这里的‘高利润’腐蚀,帮着骗子坑自己的同胞,他们不该打?”
他又指向一个中年男人:“还有他,我刚才在板房里看到,他正拿着电话骗一个老人的养老钱,脸上还带着笑,这种败类,不该打?”
付少宇的声音越来越冷:“救人是一回事,但教训他们也是必须的!总想着不劳而获,搞诈骗害人,真当没人能治得了他们?我最烦的就是这种人!要不是为了救那些真正无辜的人,老子今天非得打死你们这群人渣!”
他的话像鞭子一样抽在每个人的心上,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的人,脸上渐渐露出了羞愧和恐惧。
秦梦瑶看着那些在地上哀嚎的人,又看看付少宇冰冷的侧脸,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她不得不承认,付少宇说得对,这里面确实有不少人已经彻底堕落,他们需要一个教训。
半个小时后,付少宇才抬手示意停手。
空地上一片狼藉,两百多号人大多躺在地上,鼻青脸肿,浑身是伤,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麻木和贪婪,只剩下恐惧和痛苦。
付少宇缓缓走到他们面前,目光扫过人群。就在刚才,他悄悄发动了茅山术的感应能力,顺着与秦梦瑶等人相同的气息——那种来自天南省黑风山的微弱能量波动,确认了失踪的十几个人都在这群人当中,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冰冷地说道:“华夏的人听着,想回家的,现在就站起来,跟我走。不想回家的,继续在这儿待着,等着被法律制裁,或者被这里的混乱吞噬,随便你们。”
人群沉默了片刻,随即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年轻女孩挣扎着站起来,脸上还带着泪痕,声音颤抖却坚定:“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越来越多的人站起身,他们大多是那些年纪较小、或者刚被骗来不久、还没彻底堕落的人,眼神里充满了对家乡的渴望。
而那些依旧躺在地上不动的,要么是被打得爬不起来,要么就是早已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不想离开。
付少宇看着站起来的一百多号人,点了点头:“很好。阿彪的人会安排车送你们去边境,到了那边,自然有人接应你们回国。”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地扫过那些没站起来的人:“至于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理会那些人,转身对秦梦瑶四人说:“走吧,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