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把车开得飞快,后座传来受伤男人微弱的呻吟,像根针似的扎着他的神经。他一路往城郊开,越走越偏,最后停在了一片荒无人烟的树林边上。这里平时连放羊的都不来,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他熄了火,下车打开后座车门,一股血腥味混着尘土味涌了出来。那男人还晕着,脸色惨白,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扭着,裤腿早就被血浸透了。
陆泽咬了咬牙,弯腰抓住男人的胳膊,使劲往树林里拖。地上全是碎石和枯枝,拖起来格外费劲,没几步他就喘上了,手心被磨得生疼。
“都怪你自己倒霉。”他低声骂了句,不知道是在说男人,还是在说自己。
拖到树林深处,他看了看四周,找了个土坡,把人往坡下一推。男人滚了几圈,卡在几棵树中间不动了。陆泽又捡起几块大石头,往他身上压了压,心里稍微踏实了点。
他转身往回走,脚底下踢到个空酒瓶,吓了一跳。回头看了眼坡下的人影,又看了看自己沾了血的袖口,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蹲在地上干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有满脑子的混乱和后怕。
刚才那股冲动劲儿早就没了,只剩下冷冰冰的恐惧。他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这事要是暴露了,他这辈子就完了,还得连累家里人。
陆泽上车时,手还在抖,钥匙插了好几次才插进锁孔。他没敢开灯,借着月光发动车子,一路狂奔着离开,后视镜里的树林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失在黑暗里。
可他心里清楚,有些东西,不是跑就能甩掉的。那个被他扔在荒野里的人,还有刚才撞上去的那一瞬间,会像噩梦一样,缠上他。
苏母这几天总说心口疼,躺床上没怎么起过。这天下午,门被轻轻敲响,苏晚扶着母亲坐起来,随口应了声“进来”,开门锁推门进来的却是苏柔。
苏柔拎着个果篮,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一进门就快步走到床边:“阿姨,听说您不舒服,我来看看您。”
苏母瞥了她一眼,没说话。苏柔和苏晚虽说是名义上的姐妹,可从小就不对付,苏母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丫头没安什么好心。
苏柔倒不在意苏母的冷淡,自顾自地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想去碰苏母的手,被苏母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她也不尴尬,转而看向苏晚,语气亲昵:“晚晚,你也别太担心,阿姨吉人自有天相。”
苏晚没接话,她知道苏柔是来看热闹的。自从林渊的事传开,苏柔就没少在背后嚼舌根,这会儿上门,指不定憋着什么坏。
苏柔见她不理,又转向苏母,叹了口气:“阿姨,说句不该说的,您也该劝劝晚晚,跟厉沉舟那种人纠缠有什么好?还有林渊……唉,现在闹出这种事,传出去多不好听。”
这话戳到了苏母的痛处,她皱着眉咳了两声:“我家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苏柔脸上的笑淡了点,却还是那副关切的样子:“阿姨您别生气,我也是为晚晚好。对了,前几天我好像看见陆泽回来了?他跟晚晚从小就亲,有他在,肯定能帮衬着点一些事情。”
她这话看似无意,实则是想探探陆泽的底细,想暗自下手。苏晚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开口回击,苏母已经沉下脸:“没别的事你就回去吧,我累了。”
苏柔见目的差不多达到,也不再多留,假惺惺地叮嘱了几句“好好休息”,转身走了。门关上的瞬间,苏晚看着母亲紧锁的眉头,心里直犯嘀咕:苏柔这趟来,绝对不止是探望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