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然本来已经压下火气,听见厉沉舟躲进房间的动静,又想起刚才那难听的话,火气一下子又窜了上来,对着房间门的方向扯着嗓子喊:“我妈叫丁恩梅!你不是要拔毛做琴弦吗?她现在就劈着腿等着你呢!有本事你现在就去!别在这儿逞嘴炮!”
这话一喊,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苏晚刚走到厨房门口,吓得赶紧回头拉温然:“然然!你疯了?怎么也说这种话!”
温然甩开苏晚的手,眼睛还盯着房间门,胸口因为生气起伏着:“是他先没底线的!他都能扯着我妈说恶心话,我还不能怼回去?凭什么他能嘴贱,我就得忍着?”
房间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厉沉舟冲了出来,脸涨得通红,指着温然:“你他妈再说一遍?你妈也是你能这么糟践的?我刚才说错话我道歉了,你现在还往你妈身上扯,你是不是有病?”
“我有病也是被你逼的!”温然也不甘示弱,往前凑了两步,“是你先把我妈扯进来的!你都能说拔我妈那什么做琴弦,我提一句我妈怎么了?我妈招你惹你了?你凭什么拿她当玩笑说!”
苏晚赶紧站在两人中间,一手拦着厉沉舟,一手拉着温然:“别吵了别吵了!都是朋友,至于吗?厉沉舟你先闭嘴,刚才是你先说话没底线;然然你也别气了,再吵下去就真伤感情了!”
陆泽和林渊本来都走到楼下了,听见楼上吵得厉害,又赶紧折回来,一进门就看见剑拔弩张的场面。陆泽赶紧拉着厉沉舟往后退:“沉舟,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别跟女孩子吵。”
林渊也拉着温然:“温然,你也消消气,厉沉舟他就是嘴欠,不是故意要冒犯阿姨的,你别往心里去,更别拿自己妈妈说事,多不合适啊。”
厉沉舟喘着粗气,指着温然:“我刚才已经道歉了!我知道我话说得难听,可她也不能拿自己妈这么糟践吧?丁阿姨我也认识,平时多和蔼的人,她这么说,丁阿姨要是知道了得多寒心?”
温然也红了眼,声音带着点委屈:“我也不想这么说!可他刚才说的话有多恶心你知道吗?我一听见他扯我妈,我就控制不住!我妈那么好的人,凭什么被他这么说!”
苏晚看着两人都红着眼的样子,心里又急又难受:“好了好了,都别委屈了。厉沉舟,你再跟温然好好道个歉,不光为你刚才说的话,也为你让温然这么生气道歉;然然,厉沉舟他确实知道错了,你也别再揪着不放了,咱们都是朋友,别因为这点事闹得不可开交。”
厉沉舟深吸一口气,走到温然面前,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不少:“对不起,温然。刚才是我说话没底线,冒犯了丁阿姨,也让你这么生气,是我不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说这种没分寸的话,也不会再拿长辈开玩笑了。”
温然别过脸,没说话,但肩膀的起伏慢慢平缓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声说:“我刚才说的话也不对,不该拿我妈说事,让你看笑话了。”
见两人终于松口,苏晚松了口气,拉着温然坐下:“这就对了嘛,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说难听的。咱们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要是因为这点事闹掰了,多不值当。”
陆泽和林渊也松了口气,陆泽笑着说:“就是嘛,多大点事,吵两句就得了,别往心里去。现在苏柔也找回来了,咱们应该高兴才对。”
林渊也跟着说:“对,以后咱们都注意点,说话别太冲,尤其是别牵扯到长辈,免得再闹这种误会。”
厉沉舟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刚才确实是我太冲动了,以后我肯定注意,说话前先过过脑子。”
温然也点了点头:“我以后也不这么冲动了,有话好好说,不跟你吵了。”
气氛终于缓和下来,苏晚去厨房把热牛奶端出来,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喝点热牛奶,暖暖身子,也消消气。今天这事儿,就当是个教训,以后咱们都别再犯了。”
大家坐在沙发上,喝着热牛奶,没人再提刚才的争吵,只是偶尔说两句话,气氛慢慢恢复了之前的轻松。温然心里想着,虽然刚才吵得厉害,但大家都是真心为彼此好,这点小插曲,反而让他们更清楚朋友之间该怎么相处——说话要有分寸,别轻易触碰对方的底线,更别让一时的冲动伤了感情。
温然的话刚落,厉沉舟的火气瞬间就炸了,他指着温然,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声音又粗又哑,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他妈还敢嘴硬!我告诉你温然,别以为我不敢!我真把你妈那玩意儿一根一根拔下来做成琴弦,到时候我还得找个空地,好好弹一曲《春江花月夜》给你听!让你好好听听,这‘弦’弹出来的曲子,到底好不好听!”
这话一喊,客厅里彻底没人敢说话了。苏晚吓得赶紧冲过去抱住厉沉舟的胳膊,使劲往回拉:“厉沉舟你疯了!你能不能闭嘴!这种话能随便说吗?你是想把事情闹到没法收场吗?”
温然也被他吼得浑身一震,刚才的气势弱了点,但还是梗着脖子瞪他:“你有本事就去!别在这儿跟我耍嘴皮子!我妈要是真出点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你以为我不敢?”厉沉舟还在挣,眼睛瞪得像铜铃,“要不是苏晚拉着我,我现在就去找你妈!让你看看我到底说到做到还是耍嘴皮子!”
陆泽和林渊也赶紧上前,一个拽着厉沉舟的胳膊,一个挡在他面前,连拉带劝:“沉舟!你冷静点!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就是拌了两句嘴吗?至于把话说到这份上?”“就是啊,你跟温然置气归置气,别牵扯到阿姨啊!阿姨是无辜的,你这么说,要是传出去,像什么话!”
厉沉舟喘着粗气,胸口起伏得厉害,眼睛死死盯着温然,可被几个人拽着,动不了身。苏晚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对着厉沉舟喊:“厉沉舟!你醒醒!你刚才都道歉了,现在又说这种话,你是想让温然彻底跟咱们翻脸吗?你忘了今天找苏柔有多不容易?忘了咱们是朋友吗?你怎么能这么没分寸!”
被苏晚这么一喊,厉沉舟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了点,挣扎的力气小了些,但还是梗着脖子,声音闷闷的:“是她先拿她妈说事的……我就是气不过……”
“气不过也不能说这种话!”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长辈是底线!你刚才说那种话就已经错了,现在还说,你是想把所有人都得罪光吗?温然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妈也是我尊敬的长辈,你要是再这么说,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听到苏晚这么说,厉沉舟的眼神终于软了下来,他看着苏晚通红的眼睛,慢慢不挣扎了,只是嘴里还在嘟囔:“我就是太气了……她不该拿她妈那么糟践……”
温然那边,看着苏晚急得快哭了,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她刚才的话确实也欠妥,只是被厉沉舟的话激得没忍住。她深吸一口气,别过脸,声音低了点:“我刚才……也不该拿我妈说事,是我不对。但他刚才说的话,也太过分了。”
陆泽见两人都松了口,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别气了。厉沉舟,你刚才那话确实太没底线了,不管再怎么气,也不能说这种话,赶紧跟温然,还有丁阿姨道个歉——就算丁阿姨不在这儿,你也得在心里认个错。温然,你刚才也有不对,不该拿自己妈妈说事,长辈不能这么糟践,也跟厉沉舟认个错,这事就算过去了。”
厉沉舟沉默了几秒,看着苏晚担心的眼神,又看了看温然紧绷的脸,终于开口,声音没那么冲了:“刚才……我说的话太过分了,对不起。我不该牵扯到丁阿姨,更不该说那种恶心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也别让丁阿姨知道,免得她生气。”
温然也点了点头,声音也缓和了:“我刚才也不对,不该拿我妈说事,是我太冲动了。咱们别再为这事吵了,不然苏晚该更担心了。”
苏晚见两人终于和解,松了口气,抹了把眼角的泪,带着点哭腔说:“这才对嘛……都是朋友,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吵得这么凶,还说那么难听的话。以后咱们都注意点,说话前先过过脑子,别再这么冲动了。”
厉沉舟伸手拍了拍苏晚的背,语气软了下来:“对不起啊晚晚,让你担心了。我以后肯定注意,再也不说这种没分寸的话了。”
温然也走过来,拍了拍苏晚的胳膊:“别担心了,我没事了。刚才也是我太冲动,以后咱们有话好好说。”
客厅里的气氛终于慢慢恢复了平静,只是刚才那番争吵,让大家心里都有点沉甸甸的。陆泽和林渊坐了一会儿,见没什么事,又叮嘱了几句“以后别再这么吵了”“有话好好说”,才起身告辞。
等屋里只剩苏晚、厉沉舟和温然的时候,苏晚才叹了口气:“你们俩啊,真是能让我操心。以后再敢这么吵,我可不管你们了。”
厉沉舟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知道了,以后不吵了。温然,刚才的事,别往心里去。”
温然摆了摆手:“算了,都过去了。我也有不对,以后咱们还是朋友。”
苏晚看着两人,终于笑了:“这才对嘛。时间不早了,赶紧休息吧,今天都折腾一天了。”
厉沉舟和温然都点了点头,各自回了房间。苏晚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想着,朋友之间难免会有摩擦,但只要都退一步,互相理解,就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以后,他们肯定能更珍惜彼此之间的感情,再也不这么冲动了。
厉沉舟当晚冷静下来后,越想越后悔——白天口无遮拦说的那些话,不仅伤了温然,还牵扯到她妈妈,就算是气话,也太没底线了。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天刚亮就爬起来,先去超市挑了一堆老年人爱吃的软糕、牛奶,又去药店买了两盒缓解腰疾的药膏(之前听温然提过丁阿姨腰不好),拎着大包小包就往温然家赶。
到了楼下,他还特意给温然发了条微信:“我在你家楼下,给丁阿姨带了点东西,想跟她道个歉,你别多想,就是真心认错。”
温然看到消息时还没起,愣了几秒才回复:“你上来吧,我妈刚起,在煮早饭。”
厉沉舟提着东西上楼,一进门就看到丁恩梅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跟他想象中任何样子都不一样——就是个普通的、慈祥的老太太,手里还在给锅里的粥搅着浮沫。
“阿姨好,我是厉沉舟,温然的朋友。”厉沉舟赶紧把东西放在玄关,局促地搓了搓手,“之前跟温然拌嘴,说漏了嘴,可能让您听着不舒服了,今天特意来跟您道歉,还带了点小东西,您别嫌弃。”
丁恩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擦了擦手从厨房出来:“哎呀,多大点事啊,年轻人拌嘴难免没分寸,我哪会往心里去。快坐快坐,温然,给小厉倒杯水。”
温然端着水过来,没说话,但眼神里的防备少了些。厉沉舟接过水杯,看着丁阿姨忙碌的背影,更觉得愧疚——早上他还荒唐地想过“调查”,现在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多可笑,温然的妈妈就是个普通的长辈,一辈子操劳,哪经得起半分冒犯。
丁阿姨把粥盛出来,又端上一盘咸菜和煮鸡蛋:“别嫌弃啊,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就吃点家常的。小厉,听温然说你之前帮着找她妹妹?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朋友应该做的。”厉沉舟拿起筷子,心里的局促慢慢散了,“阿姨,您腰不好,平时别总弯腰干活,我给您带了点药膏,贴了能缓解点。”
“哎,谢谢你啊,还想着我的老毛病。”丁阿姨笑得更暖了,“温然这孩子,平时看着厉害,其实心软,你们年轻人相处,多担待点,别总吵嘴。”
“我知道,以后我肯定注意,再也不跟温然乱吵了。”厉沉舟赶紧点头,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
吃完饭,厉沉舟帮着收拾了碗筷,又陪丁阿姨聊了会儿天,才起身告辞。走到楼下,他给温然转了两千块:“给阿姨买点营养品,就说你买的,别说是我。之前的事,真对不住。”
温然看着转账记录,又看了看窗外厉沉舟离开的背影,回复了一句:“知道了,以后别再乱说话。”
厉沉舟看到消息,笑了笑——之前的荒唐和冲动,总算用最妥帖的方式补了错。他终于明白,朋友间的矛盾从不是靠“争输赢”解决的,尊重和体谅,才是最该放在第一位的。
厉沉舟刚把车开出温然家小区,手机就震了一下,是温然发来的消息:“我妈说你带的软糕挺合胃口,让我谢谢你。”他盯着屏幕笑了笑,手指还没敲出回复,兜里的另一部工作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曹队”——市刑侦支队的曹少林。
“沉舟,马上到城西老钢厂来,有命案。”曹少林的声音裹着风,还夹杂着远处警笛的嗡鸣,“死者是独居老人,邻居报的警,现场没被翻动过,你过来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痕迹。”
厉沉舟心里一紧,他虽说不是正式民警,可跟着曹少林跑过不少现场,知道“独居老人”“没翻动”这两个词凑在一起,要么是仇杀,要么是熟人作案。他立刻掉转车头,往城西赶,路上还顺手给温然回了句“阿姨喜欢就好,下次再给她带”。
老钢厂这片全是上世纪的旧家属楼,墙皮掉得一块一块的,楼道里堆满了杂物,连个正经路灯都没有。厉沉舟到的时候,楼下已经拉了警戒线,曹少林正蹲在单元门口抽烟,军绿色的外套上沾了不少灰。
“来了?”曹少林把烟蒂摁在鞋底,起身往楼上指,“三楼,死者叫刘桂兰,68岁,无儿无女,平时靠捡废品过日子。邻居早上九点多听着屋里有动静,敲门没人应,从窗户缝里瞅见人躺在地上,就报了警。”
厉沉舟跟着曹少林上楼,刚到三楼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着老房子特有的霉味,让人心里发沉。门口守着两个年轻民警,见他们来,赶紧掀开警戒线:“曹队,现场保护好了,法医刚进去。”
屋里比想象中整洁,虽然家具都旧得掉漆,可桌子擦得发亮,地上的瓷砖也扫得干干净净。刘桂兰躺在客厅中央,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刀柄上还沾着血。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碎花睡衣,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馒头,眼睛睁得老大,像是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死者体表只有一处创口,初步判断是失血过多死亡。”法医蹲在地上,手里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刀柄,“刀柄上有指纹,不过像是被人擦过,有点模糊。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十点到凌晨两点之间。”
厉沉舟没说话,顺着墙根慢慢走。他的目光落在墙角的一个小矮柜上,柜子上放着一个搪瓷缸,缸子旁边摆着一个崭新的保温杯——杯身上印着“xx超市周年庆”的字样,杯盖还没拧紧,杯口沾着点水渍。
“曹队,你看这个。”厉沉舟蹲下来,指着保温杯,“这杯子看着挺新,不像死者平时用的。她屋里的东西都是旧的,这个保温杯怎么看都格格不入。”
曹少林走过来,凑着光看了看:“确实不对劲。邻居说刘桂兰平时特别节省,连矿泉水瓶都要攒着卖钱,不可能买这么贵的保温杯。会不会是凶手带来的?”
“有可能。”厉沉舟掏出手机,对着保温杯拍了几张照片,“我再看看别的地方。”他又转到厨房,厨房的水槽里还泡着一个碗,碗里有剩下的面条汤,旁边的案板上放着一根黄瓜,黄瓜皮还没削完,显然是昨晚正在做饭,突然出了事。
“曹队,你过来一下。”厉沉舟突然喊了一声。他指着案板边缘的一个小印记——那是一个浅浅的圆形压痕,大小跟刚才那个保温杯的杯底差不多,“这压痕还没干,应该是昨晚留下的。凶手可能在厨房跟死者说过话,还把保温杯放在了案板上。”
就在这时,门口的年轻民警跑了进来:“曹队,邻居说刘桂兰昨天下午五点多,跟一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吵过架,就在楼下的垃圾桶旁边。那男的看着三十多岁,个子挺高,好像还推了刘桂兰一把。”
曹少林皱了皱眉:“有监控吗?”
“老小区没监控,不过有个卖菜的大爷说,他见过那男的,好像是刘桂兰的远房侄子,叫王强,前阵子总来跟刘桂兰要钱,刘桂兰没给。”
厉沉舟心里有了谱,他掏出刚才拍的保温杯照片,递给年轻民警:“你去附近的超市问问,有没有人见过这个保温杯,特别是昨晚七点到十点之间,有没有穿黑色夹克的男人买过。另外,查一下这个王强的住址,我们现在去找他。”
曹少林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你跟我去王强家,让法医再仔细查查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
两人出了单元楼,曹少林把烟盒递给厉沉舟:“你刚才观察得挺细,那保温杯要是真跟凶手有关,说不定能顺藤摸瓜。”
厉沉舟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心里却突然想起温然家的事——早上丁阿姨还在厨房煮粥,笑着说“年轻人拌嘴难免没分寸”,可同样是老人,刘桂兰却在自己家里遭了难。他捏了捏烟蒂,声音有点沉:“希望能尽快找到凶手,别让老人走得太冤。”
曹少林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胳膊,发动了警车。车窗外的旧楼慢慢往后退,厉沉舟看着窗外,突然想起刚才在刘桂兰家看到的那半块馒头——老人昨晚大概是想简单吃点晚饭,却没想到,这顿饭成了她最后的一顿饭。
警车刚拐出老钢厂的巷子,厉沉舟的手机又响了,是刚才去超市调查的民警:“厉哥,找到了!城西路口那家超市,昨晚八点多,有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买过这个保温杯,还买了一把水果刀,跟现场的那把一模一样!超市的监控拍到他了,就是王强!”
厉沉舟立刻把手机递给曹少林:“曹队,确定是王强了,超市监控拍到他买刀和保温杯了。”
曹少林眼睛一亮,立刻踩了油门:“好!去王强家!这次一定要把他抓着!”
警车的警笛突然响了起来,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城西的宁静。厉沉舟看着前方的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让王强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给刘桂兰一个交代。
警笛的余音还没散,厉沉舟刚把烟蒂摁在警车窗外的烟灰缸里,手腕突然被人攥住,紧接着“啪”的一声脆响,半边脸瞬间麻了。
他懵了两秒,转头就看见苏晚站在车边,头发被风刮得有点乱,眼睛瞪得圆圆的,手里还攥着个没开封的文件袋——是刚从局里送案卷过来的。“厉沉舟你疯了?!”苏晚的声音带着点急颤,另一只手还在微微发抖,“上次医生怎么跟你说的?你肺里的炎症还没好,再抽一根试试?命不想要了?”
厉沉舟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倒没生气,反而先把车窗完全降下来,把剩下的半盒烟掏出来递过去:“没注意,刚事急忘了。”他声音放软了点,看着苏晚泛红的眼角,又补了句,“下次不抽了,别气。”
旁边的曹少林刚解开安全带,见这架势赶紧别过脸咳嗽了声,假装研究路边的老槐树。苏晚没接那盒烟,反而把文件袋往他怀里一塞,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忘了?我看你是根本没往心里去!等这案子结了,我就把你烟全扔了,再让温然盯着你——她要是知道你还敢抽,看她怎么跟你算账!”
厉沉舟这才想起早上刚跟温然缓和关系,要是被她知道自己还在抽烟,上次道歉攒的好感估计得全没了。他赶紧点头如捣蒜,把烟盒塞进曹少林手里:“曹队,你帮我收着,回头给你。”又转向苏晚,举了举右手:“我保证,案子结之前一根不碰,行吧?”
苏晚盯着他看了几秒,见他半边脸还带着红印,心里又软了点,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疼吗?”厉沉舟赶紧摇头,趁机把她手里的文件袋接过来翻开:“不疼,你这力道跟挠痒痒似的。案卷带来了?王强的住址确认了没?”
苏晚白了他一眼,却还是凑过来指着案卷上的地址:“在城东的出租屋,刚才跟辖区派出所联系过,人应该还在里面。”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跟你们一起去,顺便盯着你,省得你等会儿又找机会摸烟。”
厉沉舟看着她紧绷的嘴角,没忍住笑了笑,拉开车门让她坐进来:“行,那你盯着。这次肯定不抽了,再抽你再打。”苏晚哼了一声,却在他开车时,悄悄从包里摸出个薄荷糖,剥了糖纸递到他嘴边:“含着这个,想抽烟了就嚼两下。”
出租屋的防盗门被踹开时,王强正蹲在地上擦皮鞋,鞋油蹭得满手都是,听见动静猛地抬头,手里的鞋刷“啪嗒”掉在地上。厉沉舟第一个冲进去,手刚碰到腰后的手铐,就被王强抄起旁边的板凳砸过来——那板凳腿上还沾着没清理的菜叶子,带着股馊味。
“滚开!别碰我!”王强红着眼,声音跟破锣似的,往后退了两步,后背顶到了堆着杂物的衣柜,“我没杀人!你们凭什么抓我!”
苏晚跟在后面,见状立刻从包里摸出伸缩警棍,手腕一甩“咔嗒”一声撑开,挡在厉沉舟侧面:“王强,超市监控拍得清清楚楚,你昨晚买了水果刀和保温杯,现在证据确凿,别反抗!”
曹少林没说话,眼神扫过屋里——茶几上放着个空酒瓶,旁边的塑料袋里露着半截保温杯的带子,正是超市监控里的那款。他慢慢往侧面挪,想绕到王强身后,却没成想王强突然扑向门口,伸手就要抓门边的煤气罐阀门。
“小心!”厉沉舟反应快,一把拽住王强的胳膊,两人扭打在一起。王强力气大,胳膊肘往后一顶,正撞在厉沉舟的肋骨上,疼得他闷哼一声,却没松手,反而更用力地把人往墙上按。
苏晚赶紧上前,警棍对着王强的膝盖弯敲了一下,王强腿一软,厉沉舟趁机把他的手反剪到背后,曹少林立刻递过手铐,“咔嗒”一声锁死。王强还在挣扎,嘴里骂骂咧咧的:“我跟那老太婆的事,轮得到你们管?她欠我的!凭什么不给我钱!”
厉沉舟喘着气,肋骨还在隐隐作痛,听见这话忍不住踹了他一脚:“她是你长辈!你为了钱杀了她,还有脸说她欠你的?”
“我没杀她!”王强还在狡辩,脸涨得通红,“是她自己不小心摔的!跟我没关系!”
“是不是你杀的,到局里跟法医说去。”曹少林蹲下来,捡起地上的塑料袋,打开看了眼里面的保温杯,抬头对厉沉舟说,“把人带下去,跟辖区派出所的人交接一下,我再在这儿搜搜,看看有没有遗漏的证据。”
厉沉舟点头,刚要押着王强出门,就听见门口传来个女声:“厉沉舟,你等一下。”
他回头,看见一个穿米色风衣的女人站在楼道里,手里拿着个笔记本,是市局法制科的林薇。林薇走过来,眼神扫过被手铐铐着的王强,又看向厉沉舟,眉头皱了起来:“你不是警察,掺和什么?这是刑案现场,你没执法权,刚才还动手了,要是被人投诉,麻烦就大了。”
厉沉舟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确实没正式编制——之前在派出所做过协警,后来因为帮曹少林破了个棘手的案子,曹少林总喊他来帮忙,时间长了,他自己都忘了这茬。他张了张嘴,刚想解释,苏晚就先开口了:“林姐,刚才情况紧急,王强要碰煤气罐,沉舟也是为了阻止他,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也不行。”林薇把笔记本翻开来,笔在纸上敲了敲,“局里早有规定,非警务人员不能参与执法,更不能动手。曹队,你也是老警察了,怎么还让他掺和进来?”
曹少林刚好从屋里出来,听见这话,赶紧打圆场:“林科长,刚才情况特殊,王强反抗得厉害,沉舟也是帮忙控制嫌疑人,没别的动作。回头我写个情况说明,交到法制科,不会给局里添麻烦。”
林薇看了曹少林一眼,又看向厉沉舟,语气软了点:“我知道你是好心,但规矩就是规矩。你没经过专业训练,万一出点事,不光你自己危险,还会影响案子的定性。下次别这样了,有什么事让我们来,你在旁边协助记录就行。”
厉沉舟攥了攥手,没说话——他知道林薇说得对,刚才动手的时候,他确实没想那么多,只想着别让王强跑了,别让他再伤到人。可“不是警察”这四个字,还是像根刺似的扎在心里。
王强被押下去的时候,路过厉沉舟身边,还故意撞了他一下,嘴里嘟囔着:“不是警察还多管闲事,活该被骂。”
厉沉舟没理他,等王强被带走了,才靠在墙上,从兜里摸出苏晚刚才给的薄荷糖,剥了一颗含在嘴里,薄荷的清凉没压下心里的闷。苏晚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往心里去,林姐也是按规矩办事,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厉沉舟吐了口气,看着楼道里斑驳的墙皮,“就是突然觉得,自己跟个外人似的。之前帮曹队破案,还没觉得有什么,今天被林薇一说,才想起自己没资格。”
“什么有资格没资格的。”曹少林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你帮我破了多少案子?上次那个连环盗窃案,要是没你发现嫌疑人的作案规律,我们还得走不少弯路。你虽然没编制,但比有些正式警察还靠谱。林科长也是怕你出事,没别的意思,回头我跟领导说说,看看能不能给你申请个辅警的名额,这样你就能名正言顺地参与案子了。”
厉沉舟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心里的闷稍微散了点。苏晚也跟着说:“就是啊,你要是成了辅警,以后就能跟我们一起出警了,我还能继续盯着你戒烟。”
他看着两人的笑脸,忍不住笑了笑:“行吧,那我就等着曹队的好消息。不过现在,咱们还是先把王强的案子结了,别让刘桂兰白死。”
曹少林点头,拍了拍他的胳膊:“走,回局里审王强去。这次你在旁边看着,我来问,保证符合规矩。”
三人往楼下走,苏晚跟在厉沉舟身边,小声说:“刚才林姐说你的时候,我都想跟她吵一架了,你没看见你当时那表情,跟个受委屈的小孩似的。”
厉沉舟瞥了她一眼:“谁受委屈了?我就是在想事情。”
“想什么?”苏晚追问。
“想以后要是成了辅警,是不是就能光明正大地抓坏人了,不用再被人说‘不是警察别掺和’。”厉沉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点认真,“我从小就想当警察,后来没考上警校,本来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了,现在要是有机会,我想试试。”
苏晚看着他的侧脸,阳光从楼道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脸上,睫毛投下小小的影子。她心里突然有点软,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会有机会的,曹队肯定能帮你申请下来。到时候你成了辅警,我带你出警,教你怎么规范执法,保证没人再敢说你。”
厉沉舟转头看她,笑了笑:“行,那我就靠你了。”
曹少林走在前面,听见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回头笑了笑——这两个年轻人,一个想当警察,一个想帮他,倒还挺合拍。他加快脚步,心里想着,回头一定要尽快帮厉沉舟申请辅警名额,不光是因为厉沉舟靠谱,更因为他知道,厉沉舟是真的喜欢这份工作,真的想保护那些需要保护的人。
到了楼下,警车还停在路边,阳光正好,风里带着点春天的暖意。厉沉舟坐进副驾,看着窗外的街道,心里突然有了点期待——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穿上辅警的制服,不用再被人说“不是警察别掺和”,就能光明正大地站在犯罪现场,保护更多像刘桂兰这样的人,不让他们再受到伤害。
曹少林发动了警车,苏晚坐在后座,拿出案卷开始整理。厉沉舟看着前方的路,手里攥着那瓶没喝完的水,心里的闷彻底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坚定——不管能不能当上辅警,他都会一直帮曹少林破案,一直抓坏人,因为这不是“掺和”,这是他想做的事,是他觉得有意义的事。
警车刚拐出小区路口,苏晚突然一把拽住厉沉舟的胳膊,连跟曹少林打声招呼的功夫都没有,拉着人就往路边跑。厉沉舟被拽得一个趔趄,手里的矿泉水瓶都差点飞出去,一边跟着她快步走,一边急着问:“怎么了这是?刚不说回局里审王强吗?你这突然拉我跑,是有什么急事?”
苏晚没回头,脚步没停,手还攥得更紧了点,声音里带着点藏不住的急:“回什么局里,有比审案子更急的事!别问了,跟我走就知道,到了你就明白。”
厉沉舟被她拉着穿过两条街,风刮得耳边呼呼响,他看苏晚额角都冒了汗,也不再多问,加快脚步跟上她的节奏。直到走到一个老小区门口,苏晚才放慢脚步,喘着气转头看他,脸上带着点古怪的笑意:“别急,马上就到了——还有一个人等着你呢。”
“等着我?谁啊?”厉沉舟一头雾水,他在这片区除了曹少林和苏晚,也没认识其他人,“是案子上的人?还是你家里人?”
苏晚伸手擦了擦汗,拽着他往小区里走,楼道里的声控灯被脚步声点亮,暖黄的光落在两人身上。她这才开口,语气里带着点故意的神秘:“我家里人,我妹妹,苏柔。她今天特意从学校回来,说想见见你。”
“见我?”厉沉舟彻底懵了,脚步都顿了一下,“你妹妹见我干什么?我们俩也不认识啊,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这突然见我,多尴尬啊。”
“尴尬什么,我都跟她说了,你帮了我不少忙,还是个特别靠谱的人。”苏晚推了他一把,让他继续往前走,“我妹今年上大二,平时跟我最亲,听说我总提你,就非要见见。再说了,你不是想当辅警吗?我妹认识不少人,说不定还能给你出点主意呢。”
厉沉舟挠了挠头,心里还是有点慌——他跟陌生人打交道还行,可跟朋友的妹妹见面,总觉得有点不自在。他跟在苏晚身后,看着她熟门熟路地走到三楼,抬手敲了敲门,心里还在琢磨着一会儿该说点什么。
门很快就开了,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小姑娘探出头来,眼睛圆圆的,跟苏晚有几分像,看见苏晚就笑着喊:“姐,你可算回来了!这位就是厉沉舟哥哥吧?”
苏柔的声音甜甜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厉沉舟,一点都不怯生。厉沉舟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赶紧点点头:“你好,我是厉沉舟,你就是苏柔吧?经常听你姐提起你。”
“真的吗?我姐都跟我说你什么了?”苏柔笑着侧身让他们进来,屋里收拾得很干净,客厅的茶几上还摆着刚洗好的水果,“我姐说你特别厉害,帮她破了好多案子,还救过她呢!”
厉沉舟刚想解释自己没那么厉害,就被苏晚打断了:“别听她瞎吹,就是帮了点小忙。你赶紧给我们倒杯水,我跟沉舟刚从案发现场回来,渴死了。”
苏柔吐了吐舌头,转身去厨房倒水。厉沉舟坐在沙发上,看着苏晚,小声说:“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啊,我都没准备,万一跟你妹聊不来怎么办?”
“聊不来就吃水果,还能让你饿着啊?”苏晚白了他一眼,递给他一个苹果,“我妹人特别好,就是话多了点,你别嫌她烦就行。对了,一会儿她要是问你案子的事,你别跟她说太吓人的,她胆儿小。”
厉沉舟接过苹果,刚咬了一口,就看见苏柔端着两杯水过来,放在他们面前,自己也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厉沉舟哥哥,你能跟我说说你破的案子吗?就像电视剧里那样,特别刺激的那种。”
厉沉舟看了苏晚一眼,见苏晚没反对,就挑了个不那么吓人的盗窃案,简单跟苏柔说了说。苏柔听得特别认真,时不时还打断他,问他当时怕不怕,怎么想到破案线索的。
看着苏柔一脸崇拜的样子,厉沉舟心里的不自在慢慢散了,说话也放松了不少。苏晚坐在旁边,看着两人聊得热闹,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她早就想让厉沉舟跟苏柔见见了,一来是让苏柔认识认识自己的朋友,二来也是想让厉沉舟多接触点人,别总把自己关在案子里。
聊了一会儿,苏柔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书包里掏出个笔记本,递给厉沉舟:“厉沉舟哥哥,我听我姐说你想当辅警,我帮你查了好多资料,上面写了报考条件和复习重点,你看看,说不定能帮上忙。”
厉沉舟接过笔记本,翻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还有不少用荧光笔标注的重点,心里突然有点暖。他抬头看着苏柔,认真地说:“谢谢你啊,苏柔,这太有用了,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准备呢。”
“不用谢,我就是顺便查了查。”苏柔笑着说,“要是你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问我,我还能帮你找更多资料。我姐说你特别靠谱,我也觉得你特别好,肯定能当上辅警的!”
厉沉舟看着苏柔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旁边笑着的苏晚,心里突然觉得特别踏实。他之前还因为“不是警察”的事郁闷,可现在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突然觉得,不管能不能当上辅警,能有这样的朋友,能有人愿意帮他,就已经很好了。
苏晚看了眼时间,对厉沉舟说:“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今天跑了一天,肯定累了。明天再过来,我跟你一起看看苏柔整理的资料,帮你规划规划复习计划。”
厉沉舟点头,起身跟苏柔告别:“谢谢你的资料,我回去一定好好看。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和你姐吃饭。”
“好啊好啊,我想吃火锅!”苏柔立刻举手,眼睛亮晶晶的。
厉沉舟笑着答应:“行,下次就吃火锅。”
走出苏晚家,晚风带着点凉意,厉沉舟手里攥着那个笔记本,心里却暖暖的。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突然觉得,未来好像没那么迷茫了——有曹少林帮忙申请辅警名额,有苏晚和苏柔帮他准备复习资料,只要他努力,说不定真的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成为一个能光明正大地抓坏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