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胡同的墙皮早已斑驳,墙角堆着废弃的纸箱和塑料袋,风一吹就发出“哗啦”的声响。林渊刚从便利店买完烟,转身就被三个黑影堵住——是温然雇来的人。他们没等林渊反应,就将一个黑色麻袋套在他头上,麻袋口迅速收紧,勒得他呼吸困难。林渊挣扎着挥拳,可拳头落在麻袋上毫无力气,反而被人从背后死死按住肩膀,膝盖顶在腰上,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林渊的声音从麻袋里传出来,带着慌乱的沙哑。他能感觉到自己被人拖拽着往前走,粗糙的地面磨得他膝盖生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是苏晚找的人?还是厉沉舟没放过他?
不知被拖了多久,林渊终于被扔进一个冰冷的地方,麻袋口被解开时,刺眼的灯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等他适应光线,才发现自己躺在废弃工厂的水泥地上,手腕和脚踝都被粗麻绳绑在铁架上,动弹不得。而不远处,苏晚正靠在生锈的机器上,手里把玩着一把长刀——刀身狭长锋利,刀尖泛着冷光,像极了战场上的刺刀。温然则站在苏晚身边,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渊,我们又见面了。”苏晚的声音沙哑难听,半边脸颊的白骨在灯光下格外骇人,“你把温然打成那样,以为就能躲得掉吗?”
林渊看着苏晚手里的长刀,又看了看温然,心里瞬间明白过来。他挣扎着想要挣脱绳子,却被勒得更紧,手腕处的皮肤已经磨破,渗出了血珠:“苏晚,你别乱来!我和温然的事,我们自己解决!”
“自己解决?”苏晚冷笑一声,走到温然身边,将手里的长刀递到她面前,“温然,他当初怎么对你的,你忘了?他用拳击手套把你的脸打成正方形,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现在,该你报仇了。”
温然看着那把长刀,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她忘不了在仓库里的痛苦,忘不了脸上的剧痛,忘不了林渊疯狂的眼神,可真要让她亲手拿刀刺穿林渊的身体,她还是怕了——那是一条人命,她从来没想过要杀人。
“我……我不敢……”温然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林渊,也不敢看苏晚。
“不敢?”苏晚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她抓住温然的手腕,强行将长刀塞进她手里,“你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吗?你忘了你躺在医院里,连镜子都不敢照的日子吗?他把你当垃圾一样欺负,你现在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
林渊见状,赶紧对着温然大喊:“温然,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对你那么狠,我对不起你!你放了我,我给你钱,我带你去最好的医院整容,我补偿你!”
“补偿?”苏晚打断林渊的话,用力推了温然一把,让她站在林渊面前,“他现在说补偿你,当初他打你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补偿?温然,别相信他的鬼话!今天你不杀他,他日他一定会再找你麻烦,到时候,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温然握着长刀的手不停发抖,刀身在灯光下晃出刺眼的光。她看着林渊那张曾经让她心动,如今却只剩恐惧的脸,又想起自己脸上那些永远无法消失的疤痕,想起在医院里日夜难眠的痛苦,心里的愤怒和恨意一点点被点燃,压过了恐惧。
“你说的是真的吗?他会再找我麻烦?”温然的声音依旧颤抖,眼神却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当然是真的。”苏晚在一旁煽风点火,“他这种人,只会欺负比他弱的人,你今天放过他,他明天就会变本加厉地报复你,甚至会杀了你灭口!”
林渊看着温然眼神的变化,心里越来越慌,他拼命地挣扎着,嘴里不停地喊着“我不会的”“我真的知道错了”,可他的话在苏晚的煽动下,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温然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猛地睁开时,眼里已经没有了丝毫犹豫。她举起长刀,双手紧紧握着刀柄,对着林渊的胸口,狠狠地刺了下去!
“噗嗤!”刀刃刺穿皮肤和肌肉的声音格外刺耳,鲜血瞬间从伤口里喷涌而出,溅到了温然的脸上和衣服上。林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难以置信和痛苦。
“第一次杀人,都会怕,习惯就好了。”苏晚在一旁冷冷地说,“这只是开始,他欠你的,要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温然看着刀柄上的鲜血,还有林渊痛苦的表情,心里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升起一股诡异的快感。她猛地拔出长刀,鲜血再次溅出,林渊的惨叫变得更加微弱。她像是被这股快感冲昏了头脑,举起长刀,又对着林渊的肚子刺了下去!
这一次,她没有立刻拔出刀,而是用力搅动着刀柄。林渊的身体抽搐得更厉害了,嘴里涌出大量的鲜血,再也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温然看着林渊的肚子被长刀划开,内脏一点点露出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尖锐刺耳,像疯狗一样,和她平时温柔的样子判若两人。
“林渊,你也有今天!你把我打成那样,你没想到会有报应吧!”温然一边笑着,一边用长刀挑着林渊的肠子,鲜血和内脏散落在地上,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味。她的脸上沾满了血,眼神里满是疯狂,宛如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苏晚站在一旁,看着温然疯狂的样子,空洞的眼窝里没有丝毫情绪。她知道,温然已经被仇恨彻底吞噬了,就像她自己一样。她们都曾经是受害者,可如今,都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施暴者。
林渊的身体渐渐停止了抽搐,眼睛还瞪得大大的,似乎还没接受自己就这样死去的事实。温然还在不停地用长刀挑着他的内脏,笑声越来越疯狂,直到她再也没有力气,才瘫坐在地上,手里的长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看着满手的鲜血,看着地上林渊的尸体,突然开始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刚才的快感瞬间消失,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恶心——她杀人了,她亲手杀了一个人,而且用的是那么残忍的方式。
“现在知道怕了?”苏晚走到温然身边,声音依旧冰冷,“但已经晚了,你和我一样,都再也回不去了。”
温然抬起头,看着苏晚,眼泪混合着脸上的鲜血一起流下来:“我……我杀了人……我该怎么办?警察会抓我的,我会坐牢的!”
“怕什么?”苏晚蹲下身,拍了拍温然的肩膀,“这里是废弃工厂,不会有人发现的。我们把他的尸体处理掉,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温然看着苏晚,眼神里满是迷茫和恐惧。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亲手杀人,可她知道,苏晚说的对,她再也回不去了。她只能跟着苏晚,一起处理掉林渊的尸体,一起在仇恨的深渊里,继续沉沦下去。
苏晚和温然找了一把铲子,在工厂后面的空地上挖了一个大坑,将林渊的尸体和沾血的长刀一起埋了进去。泥土一点点覆盖住尸体,也像是覆盖住了她们最后的良知。
埋完尸体后,苏晚和温然坐在地上,看着远处的天空。天已经快亮了,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可她们的心里,却依旧是一片黑暗。
“以后,我们该怎么办?”温然的声音带着疲惫和迷茫。
“还能怎么办?”苏晚的声音沙哑难听,“继续活下去,谁要是再欺负我们,我们就让谁付出代价。”
温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跟着苏晚,在这条充满血腥和仇恨的路上,一直走下去,直到被彻底吞噬。
阳光渐渐升起,照亮了废弃工厂,也照亮了地上的血迹。可这些血迹,很快就会被风吹干,被雨水冲刷干净,就像那些被仇恨掩盖的罪恶,看似消失了,却永远地刻在了苏晚和温然的灵魂里,让她们永远无法摆脱。
步行街的霓虹在傍晚时分亮起,暖黄的路灯和商铺的招牌交叠在一起,映得人潮格外热闹。穿校服的学生追着打闹,提着菜篮的老人慢慢逛着小吃摊,年轻情侣手牵手挑选饰品,空气中飘着糖炒栗子和烤串的香味——这是城市里最寻常的烟火气,却在温然眼里,成了刺眼的“虚伪”。
她穿着宽大的黑色外套,帽子压得很低,双手紧紧攥着一个黑色双肩包,包带勒得肩膀生疼。包里装着她花了半个月时间凑出来的材料——从废弃工地捡的钢管、网上买的化学试剂,还有偷偷拆下来的烟花火药,被她笨拙地捆成一个巨型炸药,引线藏在包侧的拉链缝里,只露出一点点暗红色的线头。
“凭什么你们能好好活着?”温然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她想起自己脸上永远无法消退的疤痕,想起林渊疯狂的拳头,想起苏晚递过来的长刀,想起那些日日夜夜的恐惧和痛苦——凭什么这些痛苦只有她一个人承受?凭什么别人能笑着逛街、享受生活,而她却要活在地狱里?
她走到步行街中心的喷泉旁,这里人最多,孩子们围着喷泉追逐,家长们举着手机拍照。温然深吸一口气,趁着没人注意,将黑色双肩包放在喷泉边的长椅下,用一件提前准备好的旧外套盖住,只露出包的一角。她没有立刻走,而是退到不远处的奶茶店门口,隔着玻璃,死死盯着那个书包,眼神里满是扭曲的期待——她要看着这一切被摧毁,看着那些“幸福”的人,和她一样掉进痛苦的深渊。
过了大概十分钟,一个穿红色外套的小女孩发现了长椅下的书包。她拉着妈妈的手,指着书包问:“妈妈,那是谁的包呀?”
女孩妈妈走过去,弯腰拿起外套,露出下面的黑色双肩包。“不知道呀,可能是谁忘在这里的吧。”她疑惑地拎了拎书包,感觉沉甸甸的,“里面好像装了很多东西,要不要打开看看有没有联系方式?”
周围的人听到动静,也围了过来。有人好奇地探头,有人拿出手机准备拍照发朋友圈,还有人提醒:“小心点,别是别人故意放的东西。”
就在这时,书包突然发出“滋滋”的声响——是引线被风吹得烧了起来!女孩妈妈吓得立刻扔开书包,人群瞬间往后退,尖叫声此起彼伏。可已经晚了,引线很快烧到了尽头,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巨型炸药爆炸了!
刺眼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步行街,巨大的冲击波将周围的人掀飞,喷泉的水柱被炸得老高,碎片、石块、玻璃渣像子弹一样四处飞溅。原本热闹的步行街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有人被炸得血肉模糊,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有人断了胳膊或腿,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还有人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到处寻找着自己的亲人。
温然站在奶茶店门口,看着眼前的惨状,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她看着那些曾经“幸福”的人,如今和她一样痛苦、一样绝望,心里的怨气仿佛终于得到了宣泄。“解气!太解气了!”她一边笑,一边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她以为这样能让自己快乐,可看到那些无辜的孩子、老人倒在血泊里,她的心里却只剩下无尽的恐慌。
爆炸的巨响惊动了警方和救护车,很快,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划破了城市的夜空。警察迅速封锁了现场,疏散周围的人群,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在废墟中抢救伤员。法医穿着白大褂,在现场标记着遇难者的位置,红色的标记在地上连成一片,触目惊心。
经过清点,这次爆炸造成了16人死亡,34人受伤,其中有5个是不满10岁的孩子。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城市,社交媒体上满是现场的照片和视频,人们纷纷谴责凶手的残忍,要求警方尽快抓住凶手,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温然不敢再留在现场,她趁着混乱,快步离开了步行街,躲回了自己租的地下室。地下室里阴暗潮湿,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亮着。她蜷缩在角落,双手抱膝,身体不停地发抖——她没想到会造成这么大的伤亡,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无辜的人因为她而死去。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住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
而苏晚在得知爆炸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猜到是温然做的。她找到温然的地下室,推开门看到蜷缩在角落的温然,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你疯了吗?”苏晚的声音沙哑难听,“你知不知道你杀了多少无辜的人?”
温然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脸上还带着未干的眼泪:“我只是想解气……我只是想让他们也尝尝痛苦的滋味……我没想到会这样……”
“解气?”苏晚冷笑一声,“你这是在自杀!警方很快就会查到你头上,到时候,你不仅要为林渊的死负责,还要为这16条人命负责!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温然听到苏晚的话,吓得浑身发抖,她抓住苏晚的衣角,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苏晚,你帮帮我!我不想坐牢,我不想死!你帮帮我,好不好?”
苏晚甩开她的手,眼神里满是冰冷:“我帮不了你。你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承担后果。”说完,她转身走出地下室,没有再回头。她知道,温然已经彻底疯了,和她走得太近,只会把自己也拖下水。
警方通过现场的监控和目击者的证词,很快就锁定了犯罪嫌疑人温然。他们在温然的地下室里找到了制作炸药的剩余材料和她的日记,日记里详细记录了她的仇恨和制作炸药的过程。证据确凿,警方立刻对温然展开追捕。
温然在地下室里躲了三天,最后因为饥饿和恐惧,主动走出了地下室,向警方自首。在审讯室里,她交代了自己的全部罪行,包括杀害林渊和制造爆炸案的经过。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仿佛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最终,温然因故意杀人罪和危害公共安全罪,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在行刑前,她要求见苏晚一面,却被苏晚拒绝了——苏晚知道,她和温然之间,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她们都是被仇恨吞噬的人,只是温然比她更疯狂,更早地走向了毁灭。
步行街的爆炸案渐渐平息,遇难者的家属得到了赔偿,受伤的人也在慢慢康复,城市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可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庭,那些留下终身残疾的人,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个可怕的傍晚,永远也无法摆脱爆炸带来的阴影。
苏晚站在步行街的废墟旁,看着工人正在重建被炸坏的商铺和喷泉,心里满是复杂的情绪。她以为仇恨能让她解脱,可看到温然的下场,看到那些无辜的受害者,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走在错误的路上。仇恨没有让她快乐,反而让她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让她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怪物。
她转身离开步行街,决定离开这座充满伤痛的城市,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正放下仇恨,能不能找回曾经的自己,但她知道,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再让仇恨继续吞噬自己。
阳光洒在苏晚的身上,温暖而明亮。她深吸一口气,朝着远方走去——或许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她永远也无法彻底摆脱过去的阴影,但她愿意尝试,愿意为自己,为那些无辜的受害者,做一点改变,哪怕只是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