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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昭应宫的落成典礼,其奢华壮丽,远超昔年的封禅大典。金碧辉煌的殿宇在汴京的阳光下闪耀,仿佛真是一座降临人间的天宫。真宗皇帝身着祭服,率领文武百官,在缭绕的香烟和庄严的雅乐中,完成了对“天书”最隆重的一次祭拜。他站在高高的祭台上,俯瞰着脚下如蚁群般跪拜的臣民,一种“我就是天之子”的虚幻满足感,达到了顶点。

典礼结束后,真宗兴致极高,在宫内赐宴群臣。席间珍馐百味,歌舞升平,一派“海内升平”的盛世景象。王钦若、丁谓等人围簇在皇帝身边,妙语连珠,不断将各种祥瑞吉兆与皇帝的“圣德”联系起来,引得真宗频频颔首,龙颜大悦。

然而,在这满堂的谄媚与欢笑中,有一个身影显得格格不入。寇准独自坐在偏席,面前的美酒佳肴几乎未动。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狂欢,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失望和一种近乎悲悯的嘲讽。他偶尔抬眼望向御座上那个志得意满的皇帝,只觉得那身庄严的衮冕之下,包裹着一个越来越陌生的灵魂。

宴会进行到高潮,王钦若起身,高举金杯,朗声道:“臣等恭祝陛下!玉清昭应宫成,天书永驻,此乃天帝对我大宋江山永固之最高明示!自陛下承天受命以来,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四夷宾服,百姓乐业,实乃千古未有之盛世!臣等恳请,为彰陛下不世之功,当上尊号曰‘崇文广武仪天尊道宝应章感圣明仁孝皇帝’!”

这一长串华丽至极的尊号,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寇准心中最后的忍耐。他猛地将手中的酒杯顿在案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虽然不响,却在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

“盛世?”寇准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歌舞丝竹之声,“王相公口中的盛世,就是靠着几卷来历不明的黄帛,和这些劳民伤财的宫观堆砌出来的吗?”

霎时间,整个宴会现场鸦雀无声,歌舞戛然而止。所有官员都屏住了呼吸,惊恐地看向寇准,又偷偷瞥向御座上的皇帝。

真宗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方才的喜悦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被当众冒犯的愠怒。“寇准!”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火气,“今日盛会,卿何出此不祥之言?”

寇准毫无惧色,起身离席,走到御前,躬身一礼,随即挺直脊梁,目光直视真宗:“陛下!臣非欲扫陛下之兴,而是不能不言!臣请问陛下,可知为了这座玉清昭应宫,河南、京畿等地,多少民田被毁,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可知为了那所谓的‘祥瑞’,各地官员层层加码,税赋徭役已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这汴京城内的繁华,这宫观之中的香烟,是用民脂民膏点燃的!陛下看到的是一片升平,臣看到的,却是民心正在流失,国本正在动摇!”

他越说越激动,花白的胡须因激愤而颤抖:“还有那辽国!陛下真以为区区三十万岁币,就能买来百年和平?萧绰、韩德让,皆是虎狼之辈,此刻正看着我朝大搞这些虚妄之事而窃喜!他们磨刀霍霍,而我朝却已刀枪入库,马放南山!陛下,沉迷于鬼神虚诞之事,而忘战备,弛武事,此乃取祸之道,非盛世之基也!”

“放肆!”真宗终于勃然大怒,猛地一拍御案,震得杯盘乱响。他脸色铁青,指着寇准,浑身发抖,“寇准!你……你竟敢如此诽谤圣政,诅咒国家!在你眼中,朕的功业,天帝的眷顾,难道都是假的吗?!”

王钦若立刻抓住机会,厉声喝道:“寇准!你恃功自傲,目无君上,竟敢在如此盛典之上,妖言惑众,诽谤圣君!陛下承天受命,乃天下共知!你此言,非但欺君,更是欺天!”

丁谓也阴恻恻地补充道:“寇相公口口声声为民请命,却不知陛下之心,正在于万民!兴建宫观,崇奉天帝,正是为了祈求上天佑我大宋子民安康!你如此阻挠,究竟是何居心?莫非是见不得陛下成就千古伟业,见不得我大宋国泰民安?”

其他官员见风使舵,也纷纷出言指责寇准“大不敬”、“狂悖无礼”。

寇准孤立地站在大殿中央,看着周围那些或愤怒、或嘲讽、或畏惧的面孔,忽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冰凉和疲惫。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皇帝已经彻底被这群佞臣和那个虚幻的“天帝”所包围,再也听不进任何逆耳之言。

他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苍凉与绝望:“哈哈……好一个国泰民安!好一个千古伟业!陛下既已认定如此,老臣夫复何言!只望他日烽烟再起之时,陛下莫要后悔今日之所为!”

说罢,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大步向殿外走去。那背影,在奢华宫殿的映衬下,显得异常决绝和孤独。

寇准大闹玉清昭应宫宴会的事件,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在汴京官场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真宗皇帝回到宫中,余怒未消,更是感到一种深深的挫败和羞辱。寇准的那些话,像一根根毒刺,扎在他那颗早已被谀词包裹的脆弱心脏上。他无法容忍有人如此赤裸裸地撕破他精心营造的“盛世”假象。

“这个寇老西儿!朕待他不薄,他竟如此……如此可恶!”真宗在寝宫内烦躁地踱步,对身旁的贴身太监抱怨。

王钦若和丁谓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彻底扳倒政敌的天赐良机。他们连夜进宫,在真宗面前痛陈寇准的“罪状”。

“陛下,寇准今日所言,已非人臣之礼,实同叛逆!”王钦若语气沉痛,“他否定天书,诽谤圣德,动摇国本,更诅咒边境再起烽烟!此等言论,若流传出去,岂不令将士寒心,让四夷耻笑?若不对其严加惩处,陛下天威何在?天帝尊严何存?”

丁谓则从另一个角度进言:“陛下,寇准在朝中、军中,党羽甚多,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他今日敢如此猖狂,正是倚仗于此。此人刚愎自用,难以驾驭,留其在朝,终是祸患。如今四海升平,正当用老成持重、体会圣心之臣辅佐陛下,成就太平伟业,岂能容此等跋扈之臣盘踞中枢?”

这番话,精准地命中了真宗内心最深的隐忧——对权臣的忌惮。澶州之役,寇准的“逼迫”始终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如今“天命”在手,他再也不需要,也不想要一个能够“胁迫”他的宰相了。

真宗沉默良久,眼中最后一丝对老臣的眷顾也被权力与虚荣的冰冷所取代。

“拟旨。”他缓缓开口,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寇准言语失当,有违臣礼,不堪再居相位。罢同平章事、枢密使之职……授刑部尚书,出知陕州。即日离京,不得延误。”

旨意一下,朝野哗然,但更多的是沉默。所有人都明白,那个曾经力挽狂澜、耿直敢言的寇相公的时代,结束了。

罢相的旨意送到寇府时,寇准正在书房里擦拭一张强弓。听到内侍宣读完旨意,他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或愤怒的表情,只是平静地接过圣旨,淡淡道:“臣,领旨谢恩。”

府中的仆从、幕僚们大多面露悲戚和不平之色,有人甚至低声啜泣起来。

寇准看着他们,反而笑了笑:“哭什么?陕州也好,汴京也罢,都是大宋的土地。在哪里,不都是为朝廷效力?” 只是那笑容里,带着难以言说的苦涩。

他吩咐家人简单收拾行装,态度决绝,似乎一刻也不愿在这权力中心的汴京多待。

离京那日,天色阴沉。寇准的马车悄然从侧门驶出府邸,没有隆重的送行仪式,只有寥寥几位不畏权势的故交门生,如李迪、王曾等,提前等在城外长亭,洒泪拜别。

“寇公……”李迪握着寇准的手,声音哽咽,“您这一去,朝中……唉!”

寇准拍了拍他的手背,神色平静:“存古(李迪字),不必如此。世事浮云,何足挂怀?你等留在朝中,好自为之。凡事……但求无愧于心吧。”

他抬头望了望阴霾的天空,又看了看远处巍峨的汴京城墙,那座他曾经为之奋斗、为之守护的帝都,此刻在他眼中,却仿佛笼罩在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迷雾之中。

“我只担心……”寇准的声音低沉下去,像是在自语,“这满城的太平歌舞,能唱到几时?”

他没有再说下去,转身,毅然登上了马车。

车声辚辚,带着这位一代名臣,驶向了远离权力中心的陕州。他的离去,标志着一个时代的彻底转折。朝堂之上,最后一道能够、也敢于对皇帝和佞臣集团发出强烈质疑的声音,消失了。

就在寇准马车离开汴京的同一时间,大内禁中,刘娥正在仔细聆听心腹太监罗崇勋的汇报。

“娘娘,寇相公……已经离京了。”罗崇勋低声道。

刘娥正在修剪一盆兰花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平稳。“官家那边呢?”她问道,语气平淡。

“官家……似乎松了一口气。今日在滋福殿祷告的时间,比往日更久了些。王钦若、丁谓等人,则弹冠相庆,据说已在商议由谁接任枢密使之职。”

刘娥轻轻剪掉一片略显枯黄的叶子,嘴角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知道了。”她放下剪刀,用丝帕擦了擦手,“寇准是栋梁之材,可惜……过于刚直,不懂转弯。这朝廷,如今已不是他能容身之所了。”

她走到窗边,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宫墙,看到了更远的地方。“王钦若、丁谓之流,不过是倚仗官家宠幸的弄臣,他们的根基,在于官家的信任。一旦这信任不再……”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娘娘的意思是……”罗崇勋试探着问。

“我们什么也不用做。”刘娥转过身,目光深邃,“看着就好。记住,寇准虽然走了,但他在军中、在士林中的声望犹在。这些人情,将来未必没有用处。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让官家觉得,只有在我这里,他才能找到真正的安宁和理解。”

她深知,寇准的倒台,意味着朝堂权力的天平彻底倾斜。王钦若、丁谓等人将更加肆无忌惮,而真宗皇帝也会在自我封闭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这对于她而言,既是挑战,更是机遇。一个可以让她更深入、更安全地攫取和巩固权力的机遇。

寇准被贬的消息,也如同长了翅膀,传到了北方辽国。

辽国南京(幽州)的宫殿内,已经年迈但目光依旧锐利的萧太后,听着南院大臣的禀报,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寇准被赶出汴京了?”她确认道。

“回太后,千真万确。南朝皇帝如今只热衷于修道观、迎祥瑞,寇准因为直言进谏,触怒了皇帝,已经被贬到地方去了。”

萧太后看向身旁同样已显老态的韩德让,笑道:“看来我们这位南朝‘兄长’,是铁了心要在梦里当他的太平天子了。”

韩德让捋着胡须,沉吟道:“寇准是南朝少有的明白人,也是主战派的脊梁。他一去,南朝朝堂再无人能清醒地认识到我大辽的威胁。这对我们而言,确是好事。”

“的确是好事。”萧太后点了点头,但随即眼神又变得凝重起来,“不过,也不能让他们太过安逸。传令给边境诸军,小规模的挑衅、摩擦,不要停。要让南朝君臣时刻记得,和平,是我们赐予的,随时可以收回。另外,告诉南朝使者,明年皇帝的‘生辰纲’(贺礼),数量需再增加两成。他们既然有钱修那么多宫观,想必也不在乎多给我们这点。”

她的策略清晰而冷酷:一方面享受和平与岁币带来的红利,另一方面持续施加压力,不断试探宋朝的底线,同时利用宋朝内部的腐败和麻痹,最大限度地榨取利益。

而在西北边境,党项首领李德明(李元昊之父)也密切关注着东方帝国的动向。寇准的罢黜,让他更加确信,这个庞大的邻居已经外强中干。他加快了整合党项各部、积蓄力量的步伐,野心如同草原上的野火,开始悄然蔓延。

寇准的黄昏,不仅仅是一个权臣的失势,更是一个强烈的信号。它标志着北宋王朝在经历了初年的奋发图强后,开始滑向一个虽然经济文化极度繁荣,但在政治上趋于保守、麻痹,在军事上积弱不振的时期。

历史的车轮,伴随着汴京城内依旧不绝的“祥瑞”赞歌,缓缓驶入了一个看似鲜花着锦、实则暗藏危机的未知境地。

【第十九章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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