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将何雨柱的新四合院染上一层温柔的暖金色。正屋内,水磨石的地板上仿佛经历了一场小小的、只属于快乐的“灾难”。竹蜻蜓、玻璃弹珠滚落角落,装着新衣服的精美纸盒被随意搁在炕沿,拨浪鼓和布艺小老虎挤在一起,还有那捆牛皮筋歪歪扭扭地搭在晓娥的粉红芭蕾舞小背包上。晓娥和雨水两个小小的人儿,正毫无章法地在这片“宝藏”的海洋里扑腾,小脸上是纯粹的、被心爱之物淹没的幸福。
何雨柱靠在门框边,嘴角噙着笑,安静地看着这满地狼藉却又无比温馨的景象。窗外天色加深,他抬手看了看腕表——那块在香江新买的、线条简洁的手表指针沉稳地走着。
“晓娥,雨水,”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过两个小丫头叽叽喳喳的笑闹声,“玩一会儿就行了,快把要带回家的宝贝都收拾好。”他顿了顿,加上一句更具分量也更有效的提醒,“晓娥,你妈妈还在家等你们回去吃饭哦。再不回去,妈妈该着急了。”
“吃饭”两个字仿佛带着魔力,瞬间冲淡了“宝藏”的吸引力。
“啊!吃饭!”晓娥猛地抬起头,小辫子都跟着一颤,眼睛瞪得溜圆,刚才玩疯了的迷糊劲儿一下子清醒了大半,“对对对!回家吃饭!妈妈等着呢!”她立刻化身小指挥官,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对着还撅着小屁股在研究布老虎尾巴的雨水喊道:“妹妹!快收拾啦!这些我们回去再玩!快点快点!”语气里混合着对回家的急切和对妹妹的催促。
雨水被姐姐一喊,也迷迷糊糊地松开布老虎,懵懂地跟着姐姐应和:“回…家…饭饭!”她学着晓娥的样子,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就近抓起地上的小熊背包和自己的拨浪鼓,紧紧抱在怀里,好像这就是她此刻认定的最重要的宝贝。
晓娥则展现了大姐姐的条理性。她飞快地从“礼物堆”里辨认目标:那两个装着漂亮旗袍和藕粉色小裙子的精美纸盒是绝对不能忘的!还有妈妈爸爸的礼物!她先把两个衣服盒子归拢到一处,接着目标明确地扒拉出那个装着漂亮檀香扇的小锦盒、沉甸甸的熏鱼和素鸡油纸包、还有那盒给爸爸的精致点心。她的小手不停,又把给雨水买的七彩百索真丝小方巾和自己的银手镯盒子也扒拉出来。
小小的身影在礼物堆里忙碌穿梭,很快就在屋子中央整理出两大堆东西:一堆以衣盒和吃的为主,显然是要带回娄家的;另一堆则是竹蜻蜓、弹珠、皮筋、布老虎等小玩具,这些是留在这边新家以后玩的。
“柱子哥!”晓娥喘了口气,指着地上清晰分出来的两堆,小脸微微发红,带着点邀功的意味,“你看!我和妹妹收好啦!这两大包是要带回家的!”
“真能干!”何雨柱毫不吝啬地夸奖,走过去揉了揉晓娥汗津津的额头。
何雨柱伸手轻松拎起了两个鼓鼓囊囊的大提袋——里面塞满了衣盒和油纸包。
“走,回家!”何雨柱一手提着袋子,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朝晓娥伸出。
“回家咯!”晓娥欢快地抓住哥哥温暖的大手。
何雨柱弯腰,稳稳地把还抱着小熊背包和拨浪鼓的雨水也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另一侧的臂弯里。雨水立刻把圆乎乎的小脸蛋贴在哥哥肩头,安心地蹭了蹭。
三人走出温馨的正房,穿过安静的小院。何雨柱走到紧闭的朱漆大门后,并未掏出钥匙,只是心念微微一动。那沉重的大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无声推开,门外,暮色笼罩下的胡同空无一人。
下一刻,一辆线条流畅、造型迥异于当下京城任何一款常见轿车的黑色汽车,如同从暮色中凝结而出,沉稳而突兀地静静停在了四合院的门前。车身乌黑锃亮,在渐暗的天光下泛着昂贵而内敛的光泽,引擎盖上三叉星辉的标志冷峻而醒目。车头那修长沉稳的轮廓,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胡同、甚至不属于这座古都的异域气息。
晓娥和雨水都好奇地看着这辆突然出现的“大黑车”,雨水小手指着,含糊地“车车!”叫着。
他动作利落地拉开宽大的后尾门,先将两个沉甸甸的大提袋稳稳放进去。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抱着背包和拨浪鼓的雨水安置在宽大柔软的后排座椅上,又扶着晓娥坐好。
“坐稳了,”何雨柱探身进来,耐心地替两个小丫头分别扣好座位上那宽厚舒适、构造显然比普通汽车复杂得多的安全带。咔哒一声脆响,坚韧的卡扣将她们柔软的小身体妥帖地固定在座位上。
他关好后门,自己绕到驾驶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内弥漫着淡淡的、崭新的皮革味道。他拧动钥匙,引擎发出一声低沉有力的呜咽,随即平稳下来。何雨柱娴熟地挂挡、松手刹,黑色的大奔如同一头优雅的黑色猎豹,悄无声息却又蕴含着强大力量地滑入了暮色渐浓的胡同。
车子驶离古朴的胡同区,汇入相对宽阔些的马路上。车窗外,北京城的街景在飞速倒退。路灯尚未亮起,天空是深邃静谧的灰蓝色。车厢内一片安静,只有引擎低沉平稳的呼吸声。玩闹了一整天的雨水,靠在舒适得像云朵般的椅背里,怀里抱着她的小熊背包,小脑袋一点一点,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已然沉入了梦乡。晓娥也歪着头,靠着宽厚的车门,眼皮开始沉重地打架,只有窗外偶尔闪过的熟悉建筑剪影让她微微睁一下眼。
何雨柱专注地开着车,平稳地驶过熟悉的街道。当那熟悉的、带着中西合璧风格的娄家府邸高大的院墙轮廓出现在前方时,他平稳地减速。临近娄家气派的大门前,车灯划破薄暮,灯光扫过门房。
原本在门房内听着收音机、捧着茶缸的老门房张大爷,被这从未听过的引擎声和门外射入的、异常明亮的灯光惊动。他疑惑地探头往外一望,登时惊得嘴巴微张,手里的搪瓷茶缸差点失手掉落——门外停着的,绝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辆老爷车!那乌黑锃亮的车身,那冷峻又陌生的车头……更让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是,驾驶座上坐着的,赫然是平时总穿着朴素何雨柱少爷!
车子稳稳停在紧闭的黑漆大门前。何雨柱按了下喇叭,清脆的短鸣在寂静的傍晚显得格外清晰。张大爷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摇起了开门的手轮,沉重的黑漆大门带着沉闷的“吱呀”声缓缓打开。车子无声地驶入,在庭院里干净平整的洋灰地上停下。
车子进门的声音自然也惊动了主屋里的谭雅丽。她放下手里正在插瓶的晚香玉,心中带着几分疑虑和好奇,款步走出客厅的门廊。一辆从未见过的、线条硬朗流畅的黑色汽车静静停在院中,车身在廊下刚亮起的电灯光线下反射着冷冽的光泽,带着强烈的异国设计感。她微微蹙起秀气的眉,心中迅速掠过几个可能的访客,却又一一否定。
就在这时,驾驶位的车门打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利落地跨了出来。看清来人,谭雅丽眼中的疑虑瞬间化为浓浓的惊讶,甚至下意识地微微上前一步。
“柱子?”她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你……你会开车?”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那辆气派非凡却又透着陌生的汽车和何雨柱年轻的面庞之间来回扫视,这组合带来的冲击一时让她有些失语。这车……京城里从未见过!这柱子,什么时候竟有了这样的本事?
何雨柱只是温和一笑,说:会一点点,转身拉开后座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