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玩闹过后,众人的心情都放松了下来,落景渊见状将话题引到正题上,神情冷静沉着地开口道:“我们收到那三个乞丐递过来的消息就赶过来了,不过此事当真都处置妥当了?”
谢远之抬眸望向他,从怀中将赖痞儿签署的文书和玄铁碎块递了过去,语气低沉了两分:“有了这两样东西再去恒辰城的火器署查查此种精铁的去处,一经查实,就算麒麟门他们怎么藏着掖着在铁证面前也是辨无可辨。”
落景渊摸了摸碎块而后又将他递给凑上前来的许破俘,目光一目十行地粗粗地浏览了一遍,目光蓦然一沉,沉吟片刻,他心底虽早已知晓这事同麒麟门脱不了干系,可切实同他们相处的几日让他有些不愿相信,所以当真的见到证词和物证时,他心中百感交集,一时间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破俘心中也不愿接受,看完文书,眉头一皱,“此事定是麒麟门的几个长老擅自主张的,雷鸿宇和麒麟门众人定是毫不知情的,他们性子真挚正直若是知晓定然不会同意他们的做法的。”
谢远之徐徐叹了口气,声音有些缥缈:“如今已经不是知不知情的问题了,现在麒麟门虽非直接站队谢展元和陈尚书一派却暗中有所偏倚的,不过这也无可厚非,毕竟朝野上下如今可视他们为大树,他们想要站在树后保全自身也没错,立场有异罢了。”
秦朝歌点了点头,接过了他没道完的话:“朝野风波再起,到时局面很可能会同当年一样,难保麒麟门又或者说雷渊城不会再次如同七年前一样陷入两难之地,彼时若真有什么差错,死伤的就是千千万万将士和百姓了,而且也不一定有七年前的救苦救难的将才出现,启明就危险了。”
落景渊心中不忍却还是沉声道出了真相:“若是要避免七年前赤羽军的惨案就必须在朝野内外动荡前,先一步将麒麟门当年所做之事查清程于殿前,以此重创慎王一派,断了他们一臂。”
“就没有其他方法了么?”
许破俘咬着嘴唇,神情为难,一边是他的朋友,一边是启明千千万万的百姓,他不想同朋友为敌又不能放任佞臣迫害将相良臣。
“哪有这么多两全其美的事,尤其涉及朝堂争斗的事情就更不可能用一种眼光去看待,只要利益一致,朋友变敌人,敌人变朋友的事可不少。你越想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越会陷入偏执之中,最终连自己本心都守不住,陷入疯魔。”
谢远之语气淡淡似乎看淡看厌了这些无聊肮脏的游戏,他指尖轻扣桌面的声音沉沉地传到众人耳中,让他们本就沉重的心变得更加沉重烦郁,像是陷入流沙地,越挣扎陷得越深,仿佛呼吸都被堵住一般,难以呼吸。
许破俘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下定决心,目光坚定地看向三人,将心底所想坦然说出:“小爷我没有想得那么久远,只知道若是我知道真相却还瞒着他们,那还算什么朋友!我想让雷鸿宇知晓当年之事也不枉他真心相待了,至于他做什么选择也该是他自己做出而非被蒙在鼓里。”
他的话一落地,厢房中的三人陷入了沉默,落景渊自然是懂的许破俘的想法,他的想法单纯天真,在旁人眼里只觉得是妇人之仁可却也是难得的一片赤诚,他心中是赞同的,谢远之和秦朝歌沉默似在认真思虑。
“我知道我的想法太过天真也会给我们平添许多麻烦,可是就算你们不同意,我也......”
“我们同意呀。”
未待许破俘说完,秦朝歌就托着下巴将同意的话脱口而出。
“就算你们同意,那我也......什么!师姐你说什么!你们同意了?!”
许破俘本以为他们会立马将他可笑的想法否了,谁想到他们就这么水灵灵地答应了?!反应过来,一脸诧异地望向含笑望着他的秦朝歌。
秦朝歌轻笑一声陶侃道:“你这小子想法都不用猜就知道是你会说出的话,所以我们连雷渊城的客栈都还没退呢,”
落景渊听后也是一愣,随即又笑了笑,目光望向谢远之:“这就是你说的未完结之事吧,倒是难为你一直顶着这些假皮,没想到你这人倒是刀子嘴豆腐心。”
谢远之油盐不进掀起眼皮子白了他一眼,语气依旧淡淡:“我不过是图个省事,省得他到时候搞出什么幺蛾子让我们收拾烂摊子。”
许破俘心中生出感动,又补充了一句:“我想亲自揭穿真相。”
“得寸进尺,没门!”
谢远之想也没想就冷漠地否了。
“大师兄、师姐——”
许破俘只能将可怜兮兮撒娇的话换个人选了。
“谢远之......”
落景渊刚想帮腔就对上谢远之清冷的双眼以及毫不留情的诘问:“大师兄他不懂事,你还不懂么?雷渊城到处都是麒麟门的弟子,若是被他们瞧见你们两个已走之人再回城,那岂不是让人起疑么,莫说告知真相,彼时怕是连脱身都难。”
“这.....”
落景渊心知他说的是实情,一时间被怼得说不出话来,一副我也没辙的样子。
秦朝歌见他们神情恹恹,也开口劝到:“要不……我们先进城留意动向,到时候他们要私下会晤的时候再传信给许破俘让他偷偷潜进城,到时候就算被发现了,这事情已经到了尾声,我们就是硬闯也不碍事不是么,再说了,他也比较了解麒麟门的构造嘛,将人引出来也方便。”
若是引人出来又何须要在麒麟门中引出,谢远之知道这不过是想要许破俘亲手将自己的心结解开的说辞罢了,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松了口:“要去可以,不过要听从计划,万不可擅自行动。”
“好!我一定听从指挥,绝不擅自行动!”
许破俘眼睛一亮,朗声应了下来,心下更加佩服秦朝歌来,三言两语就让那冰山松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