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院屋顶上,秦朝歌已经换上了素雅的衣裙安静地坐在屋顶上,目光落在庭院上,清冷的月光笼罩下一切都显得越发清冷孤寂,往常喧闹欢乐的庭院随着一个人的离世瞬间像是在心底凝练一层冰一般冷清。
秦朝歌目光放空,脑中闪过与落景渊相处打闹的场景,想起那一双对师弟师妹十分无奈又耐心包容的眼睛,他仿佛永远像是兄长一般跟在他们身后帮他们处理闯出的祸,一边假意责罚一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对这些“惩处”蒙混过关,仿佛有他在一切就都不用担心,可谁想仅仅几个时辰这位兄长就永远离他们而去了。
谢恒舟抬步走入清雅院,目光落在屋顶上身形孤寂的姑娘,眼神一暗,一个跃身落到她身边,那人依旧还未回过身来,直到他依着她身旁坐下,她才收回思绪用红肿的眼睛失色地看向他。
“今夜都奔波一夜了,怎么不好好休息?”
谢恒舟自然知道落景渊和两个百花楼姑娘的死在前,秦朝歌难以接受自然难以入眠,可却依旧选择明知故问。
“我睡不着。”
秦朝歌抬眸看向月亮将上涌的泪意忍了下来,“今夜我眼睁睁瞧着雅雅姑娘、红袖姑娘还有大师兄在我面前死去,可我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能将那奸细抓住,明明是我的任务却将她们牵扯进来还害得她们身死,还有就是大师兄,若是当初不是我安排让大师兄去席凤阁而是去百花楼,说不定、说不定大师兄就不会死,两位姑娘也不会死......”
谢恒舟见秦朝歌越说身上的愧疚自责就越重,整个人在将近崩溃的边缘,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住,他轻轻握着秦朝歌放在膝上攥住衣裙克制情绪的微凉的手,语气郑重道:“朝歌,事情已经发生了,做再多假设也是无济于事的。对于大师兄和两位姑娘的死我也很悲伤,但是同时我也很庆幸你们能够平安归来,所以不要再做这些假设了。”
“......”
秦朝歌任由他牵着她的手,微垂的眼眸将她眼中的悲伤和愧疚之緖全部掩住,她深知此事本就满是不确定性不存在说什么事先假设之事,可分配任务让大师兄去席凤阁的人是她,大师兄身死像一根枷锁一般将她锁住,她的心中被悔意和愧疚充斥。
谢恒舟自然知道她的情绪,温声开解道:“朝歌,有件事你说得不对。”
他顿了顿郑重地对上了那双带着疑惑望过来的眼睛,正色道:“不是你害两位姑娘和大师兄身死,害他们身死的是躲在暗处的奸佞,他们为了私利祸国殃民,大师兄和两位百花楼的人真实不愿见这个国家落入这些小人之手才甘愿以身赴死的。”
秦朝歌一震,想起三人的脸又想起红袖挺身诱敌时决然的眼神,压抑许久的泪意从眼角滑落,在月光下泪痕闪出亮光,那双满是愧疚和悲痛的眼神中浮起一种坚毅和冷意,低沉微哑的透着坚定:“我一定会将他们全都揪出来一一除掉的,他们无法办到的事情那就由我来做。”
“不是你,是我们才对,师兄他们的仇我们一起报,他们心愿我们一起实现。”
谢恒舟见秦朝歌的情绪好多了心下才松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瓶金疮药,轻轻拉过她的手,摊开她右手的手心一道深深的划痕映在眼前,慎之又慎地将药粉轻轻洒在她手上的伤口上,语气带着无奈:“你呀,怎么就不懂得照顾好自己。”
秦朝歌有些惊讶地看向一脸认真给她上药的谢恒舟,在她印象中她并未展示出右手被枪头弄伤的伤口就连许破俘和忠伯也不曾察觉,“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就知道了。”
谢恒舟从进殿瞧见那沾着一点血的断掉的枪头时就已经猜出她手上受伤了,更是知道即便答应了要休息可她定也不可能会睡得着只会寻个清净的地方独自舔舐伤口,因而他回房中拿了金疮药便找了出来。
“还说我,你自己不也一样吗。”
秦朝歌将他的手一翻过来,掌心上的渗着血的指甲痕迹清晰可见,她接过金疮药替他上药。
“谢远之你知道吗?”秦朝歌细细给他上药,声音幽远带着缥缈道:“平日里我和许破俘受伤闯祸了都是大师兄替我们上药的,阿爹管理城中之事平日里都十分繁忙时常顾不上我,照看我们的责任就交给大师兄了。大师兄虽然嘴上嫌弃着我们太过闹腾可转头却又默默替我们收拾烂摊子,因为有他在所以我们才在闯祸之时有恃无恐,他就像是兄长一样可靠让人安心......”
“我知道。”
“可如今大师兄不在了。”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