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若赶紧赌咒发誓,说了一箩筐的好话,这才将汤圆半哄半拽地拉回了流光阁。
“令殊啊,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副头面,小婉实在是喜欢得紧,你能不能……”
薛令殊微笑道:
“无妨,我乃修道之人,这宝石头面虽好,在我眼中也与普通石头无异。嫂嫂若是喜欢,便让与她好了……”
没想到汤圆再次嘤咛一声,泪流满面,向外奔去。
“啊!!!!!!”
谢不若崩溃了。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总是突然生气?”
“这一次我又是触了她的哪根逆鳞?”
“苍天啊,大地啊,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
谢不若又双叒一次在大街之上拉住了汤圆。
“小婉,又怎么了?”
“我怎魔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汤圆用食指戳着谢不若的胸膛,流着泪气鼓鼓地说:
“你刚刚为什么说,是我想要这副宝石头面?
这岂不是显得,我是一个很不懂礼数的女人,竟然会跟你的妹妹争抢东西?
我明明是最懂事的,向来不争不抢!
你知道吗?很多婆媳妯娌之间的矛盾,就是因为你们男人不会说话造成的!
你为什么不跟她说,我觉得这副头面跟我独宠的、天下最美的小婉最相配,所以我要心甘情愿地主动买给她?
你遇到事情,只会往我的身上推,这样岂不是显得我很物质?很不懂事?你怎么能这样?你还是男人吗?”
谢不若惊了。
这是什么神逻辑?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这明明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还是所有女人都是这么虚伪?
你想要什么东西,难道不能好好说?
为什么你明明想要,却故意装成不想要,还非要让男人去猜你的心思,猜不到就要发脾气?
“啊!!!!!!”
谢不若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恐怖至极的罡气,大氅无风自股,双掌之中真气凝聚,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
“你敢凶我!”
“给我憋回去!”
“怎么,被我说中了痛处了,所以恼羞成怒了是吗?”
“你不是说我是你独宠的女人吗?你原来都是骗我的!”
“有种你就打死我!”
旁边的路人一见这副模样,立即围拢过来看热闹。
“啊!这是镇北王啊!”
“镇北王居然要打女人!”
“呵,连女人都打,他还是男人吗?”
面对汤圆的咄咄逼人,四周看客的冷嘲热讽,谢不若五内俱焚,满腔怒气无处发泄,举起的手掌打下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最后,他只得重重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
这一掌打得甚重,谢不若的眼中,登时落下了两行委屈的清泪。
他还能怎么办呢?他是镇北王啊,这方世界中权势滔天、颜值逆天、独宠一人的存在,他是要脸面的人啊!
“小婉,我错了……你原谅我!”
“是我没有站在你的角度去想问题!”
“我承诺,我以后对你一定加倍用心!”
“这还差不多!”
汤圆这才破涕为笑,搂住了谢不若的胳膊,心道:
“呵呵,驯服完成!”
“这种独宠一人的男子,果然轻轻松松便可控制于股掌之中!简直毫无难度!”
谢不若脸色铁青,回到流光阁,忍气吞声地对薛令殊说道:
“令殊,我有一件事要向你解释!”
“刚刚是我自己想要买下这副头面给小婉,并非是小婉想要!”
“小婉一向温柔贤淑,勤俭节约,从不提过分的物质要求。”
“她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所以她值得最好的。”
薛令淑心道:
“汤圆集美好高明的驯夫之术!三下五除二,便将心气高傲的谢不若驯得伏伏贴贴,有如舔犬!”
“好,这副头面,便让与小婉,又有何妨!”
谢不若道:
“如此谢过小妹!对了,小妹,不知你与刘铭的婚事定在哪天了?”
薛令殊心道:
“盟中集美,除了汤圆集美,其余都是蠢笨的傻婢。否则杀刘铭之事,又何必让我亲自来?
既然是为杀刘铭而假成亲,那当然是越早越好!
刘铭,你与我成婚当日,便是你的暴毙之期!”
薛令殊冷冷地说道:
“刘铭,我是修道之人,一切从简,七日后,你便娶我过府吧!”
谢不若赶紧说道:
“这么巧?本王刚刚请人算过八字,本王和汤圆的黄道吉日,是五日后!”
汤圆狐疑地说:
“咱们的黄道吉日是五日后?不若,真的吗?”
“千真万确!小婉,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娶你为妃了!”
谢不若心道:
“女子攀比之心甚是厉害,看小婉这样子,只会更加厉害!刘铭这厮看来有些臭钱,倘若他成婚之日,排场奢靡,小婉看见之后,定要变本加厉,好压过了他。那时我又要去何处借贷?所以还不如我将婚事放在他前头!”
当晚,镇北王府。
“参见王爷!”
一个作西域女子打扮之人,盈盈拜倒在了谢不若身前。
“免礼,莎诗雅师弟。我说过,咱们同门之间,只论师兄弟情谊,不论王侯。”
谢不若的眼睛仍是红红的。
因为今天,他过得太憋屈了。
回到府中之后,他就把自己关在茅厕里,咬着手背哭了整整半个时辰。
“是,王……师兄!师兄,你怎么流泪了?”
谢不若当然不会说自己今天是被未来的王妃搞到情绪崩溃。他尴尬地说:
“啊!本王是久未见你,心中激动,所以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毕竟,莎诗雅啊,你是无情门中,除了鬼面之外,跟我最久的师弟,我一向对你最是信任!这一阵,你为本王提前潜入京师干事,本王对你甚是挂念!你……你瘦了!”
“啊!”
莎诗雅嘤咛一声,双目之中泪水充盈。
“师兄,原来,你心里也有挂念我吗?那么,莎诗雅便是将这条命给了师兄,也是不枉了!”
“当然,师弟!”
谢不若长叹一声,肚子里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
这莎诗雅,明明是个男子,但是自幼在无情门学艺时,便喜作女子打扮。
而且,在学艺之时,莎诗雅看向谢不若的目光,经常让谢不若觉得头皮发麻。
虽然在无情门中,莎诗雅是照顾得谢不若最无微不至的那一个,但谢不若只要一想起他是个男子,便浑身起鸡皮疙瘩。
但现在不知为何,看着眼前泪光盈盈的莎诗雅,谢不若竟想起了鬼面。
他突然觉得,还是兄弟们好啊!
起码,兄弟们不事儿逼!
而且,兄弟不会管他要三十八万八的彩礼!不会管他要两千贯的千翠翟冠,也不会管他要五百贯的织金锦,更不会说他这也不对,那也不对!
他想起了那一晚,他身中情蛊之毒,鬼面二话不说,咬起发梢……
而汤圆呢,他每一次想与她亲近,汤圆便会垮起脸来,说:
“不若,你跟我在一起,原来就是想做这种事?……”
谢不若收回思绪,问莎诗雅道:
“对了,师兄弟们这几天还好吗?”
莎诗雅道:
“回师兄,大家还好!只是因为你要典当京外那座宅子,大家在那住不了了,便暂时搬到京内的一处客栈居住。再就是大家的伙食标准下降得有些厉害,伙食标准已经缩减到了一顿十文。
不过,大家的精神状态还是好的,各位师兄弟都说,古来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大家就算吃糠咽菜,也一定要助你成就大事!
不过,师兄,你真的很缺钱吗,到了连宅子都要典当的地步?
师妹我……师弟我这里还有五贯钱,这是我最近一个月在濯玉轩打工攒的,师兄你先拿去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