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卫青出门吩咐。
就在萧非四、五、六、七......数着韩嫣射出金丸数量时。
一名侍卫跑出酒肆,来到韩嫣马车旁。
马车中的韩嫣开始来回张望。
萧非在窗边好似感受到了韩嫣的目光,但是没有丝毫的躲避意思。
不一会儿,韩嫣的马车渐渐远去。然而街上的混乱却并未平息。一个小儿举着抢到的金丸欢呼,转眼就被更大的孩子推倒在地,将金丸夺走。
还有几个商贩正一边收拾被撞翻的货摊一边骂骂咧咧。
过了一阵,两名市吏才从远处,慢悠悠地晃过来,熟练的开始从怀中掏些钱财,为韩嫣擦屁股。
而此时的刘彻却在韩嫣马车离开时就已重新坐回案几,“别看了,来接着吃。”
萧非听见刘彻的话,默默关上窗户,将喧嚣隔在外头。
待萧非与卫青重新坐下,刘彻给自己斟满酒喝了一口,“你们两位觉得,是不是该给韩嫣在多派些差事,省得他整日闲得发慌出来打弹弓。”
萧非与卫青对视一眼,两人均是满脸问号。
刘彻没有管萧非与卫青怎么想的,自己独自对付起那还剩半只的烤羊腿。
酒过三巡,萧非不自觉的打了一个饱嗝。
刘彻此刻也吃尽兴了,豪迈的用手一抹嘴,“回宫吧,今日这顿朕请客!”跟着一扶案几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刘彻在腰间摸索一下,顿时僵住了。
萧非与卫青都没有注意到刘彻的尴尬处境,萧非刚要替刘彻开门。
刘彻冲着萧非道:“酂侯!”
萧非开门的手顿时停住,回过头来,“陛下?”
刘彻冲着萧非眨了眨眼,“朕才发现没带钱,你来。”十分光棍。
萧非一愣,“我......我自从成为列侯,出门从不带钱......”说着还慌忙在全身摸个遍,连玉佩都解下来给刘彻看,“陛下,这玉佩还是你赐我的。”
看卫青也将眼神转了过来,萧非接着解释,“陛下,今日府内家臣一个也没跟着......”
卫青叹了口气,熟练的从腰间拿出一串铜钱,“还是我去结账吧!”
刘彻发声大笑,“还是你靠谱!”说着拍了拍卫青的肩膀,“回头让少府补给你。”又转头看向萧非,“你也帮忙记着点,省的朕忘了。”
走出雅间,萧非看着卫青熟练地与掌柜算账的背影,心想:“难道刘彻爱赏赐卫青,还有这个原因?是不是以后我也带点钱。”想到这里又摇了摇头。
回程的马车上,刘彻酒意微醺。卫青依旧正襟危坐,只不过耳朵有些竖起好似在耳听八方。
马车在即将驶入宫门时,虽然宫门侍卫认出了萧非的马车,虽然有侍卫上前解释但还是被守门的公车司马令派人拦住。最后车帘微撩,才被迅速放行。
马车在未央宫前殿的台阶前缓缓停下。萧非还是第一次直接坐马车来到这里,还有点意犹未尽。
卫青利落的下了马车,给了萧非一个眼色,萧非也反应过来跟着下了马车。
萧非与卫青一左一右搀扶刘彻下车时,太阳已经西斜。
就在刘彻下了马车正在伸懒腰时。
“陛下!”萧非望着西沉的日头,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幽怨,终于忍不住低声抱怨,“以后可否......不要总选在我的休沐日......”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你是在埋怨朕?”刘彻突然转头,“你以为朕是故意不想让你休沐?”虽然说着不是故意,但是那语气仿佛就是在说我就是故意的。
萧非慌忙躬身,“我哪敢埋怨陛下,只是一个小建议。”
刘彻没有追究,只是轻哼一声,忽然压低声音,“今日商量好的增加博士一事,由你明日上个奏疏,将增加博士一事的理由写的具体些。”刘彻特意强调了“增加博士”四个字,“由你亲自呈递即可。”
萧非心头一紧。得,这是要让我这个学黄老的当出头鸟啊!这是为以后裁撤已经开始做准备了啊!但天子的口谕岂能拒绝?萧非只能硬着头皮应道:“诺!”
刘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正要转身回殿内去。
萧非突然想起什么,低声提醒:“陛下,方才在酒肆用完膳,说是让我提醒,要赏赐太中大夫卫青。”
“朕记着呢。”刘彻不耐烦地挥手,“你回去写你的奏章吧你。”
“那我告退了。”萧非深施一礼,慢慢的往马车旁走,心里则在吐槽:“让我当抢,也得让你出点血。”
刘彻没有管萧非,而是一边往殿内走,一边提高声调说:“太中大夫卫青,护卫有功,赐金一百!”
萧非听到了刘彻对卫青的赏赐,没忍住低声嘀咕,“我忘了,你对赏赐这方面可太大方了,不过怎么对卫青随随便便就一百,我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得到过这么多赏赐。”这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嘀咕声中,居然带了些羡慕。
萧非在李椒的搀扶下,刚刚爬上马车,车帘还未放下,听见刘彻与卫青的议论声随风传来:“这个酂侯啊......”
后半句被马车开始移动的马蹄声和车轮声淹没,但萧非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话。靠在车厢里,萧非摇摇头,往靠垫上一摊,这奏疏该怎么写呢?
马车驶出宫门时,太阳开始落山。
“酂侯!那日我父......”李椒的声音从外面传进车内。
“无事!”萧非回答的十分简单。
李椒笃定有事,接着说:“不管有没有事,我还是代我父致歉了。”
萧非没有回话。
“君侯,直接回府吗?”洗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萧非知道,李椒离开了,自己的人已经接管了马车。
萧非揉了揉太阳穴,“回府!”
回到侯府时,天已微黑。
“君侯!用膳吗?”
萧非没有理会在门口迎接自己的家丞,而是连衣服都没换,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书房。
案几上每天都有人负责打理的竹简,笔等书写用具整齐排列,但是当萧非坐下,看着这些却心头更添几分烦躁。
“我就负责出主意,现在怎么还得干挑头的活了呢?要是下回裁撤的时候还让我挑头,我就请病假!”萧非恶狠狠的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