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舒玉被刺耳的冰箱提示音惊醒,后脑勺还残留着炕席的触感。她猛地弹起来,额头“咚”地磕在沙发靠背上:
“要死!这破空间连个起床缓冲都不给!”
“看表看表!”
王霜的头则歪在她肩上,口水正顺着下巴往她袖口淌。可怜的舒婷此刻正四仰八叉地躺在茶几上,襁褓歪成了漏斗状,露出圆滚滚的肚皮。
“咱们睡之前外头刚敲过三更!”
王霜正趴在地毯上摸索钟表,织金马面裙缠着茶几腿活像条金蟒
舒婷蛄蛹着从茶几上滚到地毯,肉手“啪”地拍在智能钟表盘上。液晶屏突然弹出全息投影,此刻表盘上的指针正指向子时初刻,吓得王霜一屁股坐倒在地毯上:
“二十一世纪的科技这么离谱了?”
三人面面相觑,沙发在沉默中发出“吱呀”轻响。舒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想起昨夜在空间里度过的“一小时”,现实中却过了整整一夜。
舒玉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舒婷的小胖脸。奶团子照旧正吐着泡泡,好似完全不在意这一场时空闹剧。
“认命吧,”
舒玉拍了拍沙发扶手,
“趁现在清醒,赶紧看看空间有啥变化。指不定下一秒就被扔出去了。”
“咱们分头行动——霜儿查屋子,我扫院子,二毛盯表!”
分工出乎意料地顺利。舒婷被安置在沙发上,怀里抱着那只走时飞快的电子钟,肉手拍得表盘“咚咚”响;王霜握着鸡毛掸子,雄赳赳气昂昂地扑向二楼;舒玉则像只警惕的猫,一步步蹭向院子。
月光下的庭院比记忆中宽阔许多,原本贴着篱笆的樱桃树竟挪到了十步开外。舒玉摸着青石井栏上的新苔藓,忽然瞥见井水泛着奇异银光。她踮脚望去,水面竟映出杨家小院的夜景——颜氏在正房打着鼾,糯米正在房梁上看着她们的“肉身”。
“四更天!”
井中传来梆子声的刹那,舒玉连滚带爬冲回客厅,
“外头四更,这里一点零二,时间差......”
话没说完就被舒婷的尖叫打断。奶团子正指着钟表手舞足蹈,投影上的时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奔。待到五更的梆子传来时,时间刚刚过去十五分钟。
“外面一小时,里面十五分钟?”
王霜掰着手指头,
“那咱们昨晚吃面......”
“相当于在空间待了现实时间的好几个小时!”
急速的奔跑让舒玉瘫在懒人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就像游戏里的副本,时间会加速。”
“敢情咱们的穿越金手指是时间管理大师?”
王霜突然抄起昨晚的泡面碗:
“汤还是热的!蛋羹也没凉!”
她舀起半勺塞进舒婷嘴里,奶团子满足地眯起眼。(嗯,恒温保鲜功能get√)
三人面面相觑,突然齐声叹气。舒玉戳着看起来很漂亮的咖啡机:
“要是有说明书多好,现在跟开盲盒似的。”
“坏消息是……”
舒玉盯着仓库空空如也的方便面货架,
“吃完就没补货了。”
王霜翻了个白眼:
“好消息是,咱们有口热乎的。”
三人围坐在茶几旁,分食着昨夜剩下的泡面汤。舒婷捧着奶瓶“咕嘟咕嘟”喝着奶,突然“噗”地吐出个泡泡,奶液飞溅在王霜的裙角上。
“小祖宗!”
王霜手忙脚乱地擦裙子,突然瞥见舒玉盯着院子里的水井发愣,
“又发什么呆?”
“我在想……”
舒玉舔了舔嘴角的汤汁,
“水井能看见外面,那能不能回去?”
王霜的手猛地一抖,奶瓶“当啷”掉在地上。舒婷想制止舒玉,舒玉却头也不回了走到了院子里。舒婷“哇”地哭出声,肉手在空中乱抓。舒玉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向水井。她的倒影在水面上碎成万千光斑,指尖即将触碰水面的瞬间,王霜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万一回不去呢?”
“那你就当我壮烈牺牲了。”
舒玉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她闭上眼睛,将手指缓缓伸入水中。舒玉的指尖刚触到水面,整个人突然消失了。
王霜的尖叫被卡在喉咙里,来不及思考紧跟着把手放在了水中,王霜也消失了。只留下舒婷在井沿上吹着风骂娘。
\"啊!\"
做足了心理准备的舒婷蛄蛹着跌入井口的瞬间,失重感裹着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耳房的土炕上,王霜猛地睁眼看着旁边等待着的舒玉松了一口气:
“终于回来了!”
窗外传来颜氏的嘀咕声:
“这野猫怎么总在耳房闹……”
二人竖着耳朵听着隔壁的东京,直到传来舒婷响亮的哭声二人提在半空中的心才放下来,嘴角咧开个大大的笑容。舒玉换上粗布围裙,拉着王霜往灶棚跑:
“走,给阿奶帮忙去!”
两世加起来也没下过厨房的王霜捏着围裙带子直撇嘴:
“我连油盐酱醋都分不清……”
事实证明,她确实分不清。两个姑娘蹲在灶棚里祸害面粉。王霜举着擀面杖如临大敌:
“这玩意比高尔夫球杆还难使!”
“大小姐,那是捣蒜杵!”
路过的杨大川憋笑憋出猪叫。
颜氏进来时差点被面粉云呛个跟头。王霜正试图把面团捏成helloKitty,结果活像核变异的招财猫;舒玉的“薄饼”厚得能挡箭,还振振有词说是新疆馕饼。
“放着我来!”
颜氏夺过擀面杖,面团在她手下服帖得像绵羊。王霜突然指着灶眼惊叫:
“火!火灭了!”
杨大江抄起烧火棍示范:
“要这样轻轻挑......”
“轻轻?”
王霜一棍子捅穿柴堆,火星子溅上房梁。暗卫甲拎着水桶冲进来时,正撞见她举着焦黑的“馕饼”追舒玉:
“本小姐第一次下厨你敢不吃!”
晨光漫过窗棂时,八仙桌上摆着三碗可疑物体。王霜的“片汤”稠得像浆糊,舒玉的“煎蛋”黑如焦炭,唯有舒婷捧着颜氏塞的糖水蛋吃得欢快。
“霜丫头这刀工......”
杨老爹盯着汤里拇指宽的“面片”,艰难找补,
“挺适合做裤带面的。”
王县丞来接人时,正看见自家闺女顶着头面粉追鸡。金丝绣鞋陷在泥里,珍珠步摇上还粘着蛋壳。
“爹爹!”
王霜突然转身,举着焦黑的麦饼献宝,
“我做的胡饼!”
王县丞盯着疑似凶器的物体,突然福至心灵:
“阿爹今日用过早食才过来的,不如拿回家待晚上下衙再吃?”
归途的马车里,三个姑娘隔着车窗比划暗号。王霜突然掏出袖中的方便面料包:
“才发现顺了一包,下回试试能破解不!”
舒玉摸着腕间若隐若现的沙漏印记,忽然笑出声:
“至少下次进空间,记得带你家的计时香。”
车辕碾过晨露,惊飞满林雀鸟。舒婷吐着奶泡想,等本宝宝能说话了,定要写本《论穿越者的一百种死法》——就凭这几天的经历,至少能凑够八十章。舒玉摸了摸腕间,那里平滑如初,没有一丝沙漏的痕迹。或许,有些谜题,注定要在一次次的相遇与分离中,才能找到答案。
“走吧,”
她抱着舒婷转身往院子里走去,
“咱们去看看阿奶今天蒸什么新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