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疯魔尊者那混合着震惊、不甘、挫败和最后一丝倔强的追问。
林烬只是沉默着，既没有点头承认，也没有摇头否认。
他那平静无波的眼神，仿佛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让人完全无法揣测其真正的深度。
看到林烬这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默认姿态，疯魔尊者心中反而莫名松了一口气。
暗自思忖：看来大圣巅峰应该就是这小子目前的极限了。
能跨越两个大境界逆伐大圣，已是亘古未有的妖孽。
若真能战准帝，那简直……不可想象，还好，还好……’
这个发现让他挫败感稍减，但另一股更大的郁闷和好奇又涌上心头。
他实在想不通，绯夜那样眼高于顶、清冷孤傲了无尽岁月的人，怎么会看上这个……
这个虽然天赋妖孽但毕竟还只是圣境的小子？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和复杂的情绪，走到林烬面前，眼神复杂无比。
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个让他百爪挠心的问题：
“小子……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疯魔尊者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浓浓的不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佩服。
“我是说……你是怎么把绯月……把绯夜……拐跑的？”
他用了“拐跑”这个词，显得既有些不甘，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他追求了无数年，用尽各种方法，连绯夜的一个正眼都没换来。
这小子倒好，不声不响，居然就……就成了？
一旁的洛青璃也下意识地支起了耳朵，美眸中充满了好奇。
小胖子和吞天兽则是一脸快说说，我们也想知道的八卦表情。
连邪神天刑都微微侧目，似乎对此事颇感兴趣。
绯月闻言，清冷的眸光瞥了疯魔尊者一眼，并未说话，只是重新坐回桌前，自顾自地斟茶，仿佛他们讨论的是别人的事。
但微微抿起的唇角，似乎泄露了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弧度。
林烬看着眼前这位备受打击、却又充满求知欲的准帝九层大佬，一时间也有些哭笑不得。
他摸了摸鼻子，沉吟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最终，他看向疯魔尊者，语气平静而坦诚，说出了或许让疯魔尊者更加郁闷的答案：
“前辈，其实……我并未刻意去做过什么。”
“或许，只是时机刚好，缘分到了吧。”
这个答案，听起来像是敷衍，却又透着一种自然而然的感觉。
疯魔尊者愣住了，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从驳起。
时机？缘分？这虚无缥缈的东西，难道比他无数年的付出和坚持更重要？
他看着林烬那平静的眼神，又看了看旁边仿佛事不关己的绯月，忽然间，一种明悟涌上心头。
或许，感情之事，本就不是强弱高低、时间长短所能衡量。强求不得，也……模仿不来。
他追求的是他心中那个光芒万丈、遥不可及的上古第一美人绯夜，执着于自己的付出和感动。
而林烬……他遇到的，就只是绯月本身。
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唯有他们自己知晓。那种无形的羁绊和默契，外人又如何能懂。
疯魔尊者沉默了，脸上的不甘和郁闷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释然。
他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无尽岁月里的执念都随着这口气吐出去。
“罢了……罢了……”
他喃喃自语，摇了摇头，神情落寞地转身，走到雅间的角落坐下。
不再看林烬和绯月，也不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流光城的景象，眼神复杂难明。
一场风波，似乎就此平息。
小胖子等人见状，也识趣地不再多问。
林烬走到绯月身边坐下，绯月将一杯新斟的茶推到他面前。
一切尽在不言中。
北域之事已了，林烬心系黑风战场，决意返回中域。
疯魔尊者虽受打击，却并未死心，嚷嚷着没成亲就还有机会。
死活要跟着一行人，美其名曰考察情敌，防止绯夜所托非人。
绯月懒得理他，林烬也只好由他跟着。
有吞天兽这尊空间神兽在，跨越无尽疆域不过等闲。
小爪子一挥，空间通道成型，几次精准的跳跃后，众人已然出现在了黑风战场的边缘地带。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和当初离开时不太一样了。
虽然大地依旧残留着大战的疮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与肃杀。
但那令人压抑、侵蚀神魂的诡异之力却已消散殆尽。
林烬的神识如水银泻地般铺开，瞬间便锁定了苏家营地所在，也感知到了那道熟悉而清冷的气息。
众人身形一闪，下一刻便直接出现在了苏家主营帐之外。
营帐内，苏意雪正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地对几位将领安排着巡防和清扫战场的任务。
她神色专注，条理清晰，自有一股统帅之风。
忽然，她似有所感，话语一顿，猛地抬头望向帐外。
当看到那道日夜思念的身影就站在那里时，她清冷如玉的容颜上，瞬间如同冰雪消融，绽放出惊艳绝伦的笑靥，眼中满是惊喜和柔情。
“你们先按计划执行，下去吧。”她强压着激动，快速对帐内将领吩咐道。
几位将领也看到了帐外的林烬，皆露出敬畏和欣喜之色，恭敬行礼后迅速退下。
帐帘落下的一瞬间，苏意雪再也按捺不住，身影一闪，便已扑入林烬怀中。
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将脸颊埋在他胸膛，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和无限的思念：“你回来了……”
这温情脉脉的一幕，落在后面跟进来的疯魔尊者眼里，不啻于又是一道晴天霹雳。
他眼睛再次瞪得如同铜铃，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手指颤抖地指着相拥的两人：
“不……不是吧？！我看到了什么？！这小子……这小子他……”
他猛地扭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身旁的绯月，却见绯月依旧是一脸平静淡然，仿佛眼前这一幕再正常不过。
甚至她的眼神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时，都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默许和平静。
“疯了！疯了！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疯魔尊者感觉自己的认知被彻底颠覆了，抱着头，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
“这些女的都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看上这小子了？他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他追求一个绯夜，追了无数年而不得。
这小子倒好，左拥右抱，而且看起来还……相处融洽？
这简直颠覆了他活了无尽岁月的世界观。
小胖子在一旁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吞天兽翻了个白眼，嘀咕道：“大惊小怪。”
洛青璃眼神复杂地看着相拥的两人，轻轻咬了咬嘴唇。
天刑则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快疯掉的疯魔尊者。
苏意雪听到疯魔尊者的怪叫，这才意识到还有外人在场。
俏脸微红，连忙从林烬怀中起身，但手却依然自然地挽着林烬的手臂。
她理了理鬓角，恢复了几分统帅的从容，目光看向绯月，微笑着打招呼：“绯月姐姐，你回来了。”
语气自然亲切，显然关系早已不同往日。
绯月对着苏意雪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林烬轻轻拍了拍苏意雪的手，然后转向一副我需要静静表情的疯魔尊者和看热闹的天刑。
简单介绍道：“意雪，这位是邪神天刑前辈，这位是疯魔尊者前辈你之前见过。”
苏意雪闻言，落落大方地向着天刑和疯魔尊者行了一礼：“苏意雪，见过两位前辈。”
天刑淡淡点头，算是回礼。
疯魔尊者却还沉浸在巨大的打击和混乱中。
看着苏意雪那清丽绝伦的容颜和对林烬毫不掩饰的亲昵。
又看看旁边一脸平静的绯月，只觉得脑袋里一团浆糊。
下意识地胡乱点了点头，嘴里嘟囔着：“好…好……都好……”
也不知道到底在说些什么。
眼前的景象，对他这位情路坎坷的上古老魔头来说，冲击力实在有点过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