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云街傍晚的喧嚣似乎被一层无形的隔膜挡在了外面。钟灵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锐利,如同淬火的刀锋。
他靠在门框上的身体站直了,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低压以他为中心悄然弥漫开来。他胸口新生的皮肤下,那些暗紫色的荆棘纹路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颜色似乎加深了一瞬。
“S级?”钟灵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北千城那老小子,动作倒是挺快。看来上次没把他打疼。”
“不止是通缉令!”周毅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通缉令上还说……说您是极度危险、不可控的深渊污染源,要求所有聚居点、避难所、自由城邦一旦发现您的踪迹,必须立刻上报,并有权进行必要处置!他们还悬赏了……悬赏了天价!现在整个地下世界都疯了!好多亡命徒的眼睛都红了!”
钟灵扶额,“北千城这是为我铺路了,天上地上皆为地狱。”
周毅的表情有些严肃,郑重道,“叔…您…您还笑得出来?S级通缉令啊!全世界的亡命徒、赏金猎人,甚至守序者的精锐部队都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过来!所以你们要小心。”
楼上的钟长歌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楼梯口,倚着栏杆,眼神沉静如深潭,看不出太多波澜,但周身的气息却微微凝滞。
“爸,他是在逼你。”钟长歌的声音不高,却一针见血,“逼你离开云街,离开相对安稳的庇护所,这样你才可以安心前往地狱。”
钟灵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里带着一丝疯狂的血腥味:“逼我?正合我意。老子这身骨头,早就想找点更硬的茬子磨磨了。”他活动了一下新生的右臂,皮肤下暗紫色的荆棘纹路微微起伏,仿佛活物。“天上地下皆为地狱?嘿,老子就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倒要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地狱!”
就在这时——
砰!哗啦!
楼下临街的窗户突然被什么东西砸碎!玻璃碎片四溅。紧接着,几道裹挟着恶意与贪婪的气息,如同毒蛇般从街道的阴影角落和人群缝隙中猛地窜出,直扑钟家简陋的小屋!
“钟灵!你的脑袋归我了!”
“悬赏是我的!”
“杀!”
几个面目狰狞、气息驳杂的蒙面人冲了进来,显然是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就按捺不住的贪婪之辈,如同闻到腐肉的鬣狗,率先发动了袭击!
他们手持简陋但淬着幽光的武器,或是催动着低阶的觉醒能力,目标明确就是持有王牌的钟灵!
“找死!”钟灵眼中凶光暴涨,连动都没动。一股无形的、粘稠如实质的威压猛地从他身上扩散开!
噗通!噗通!
那几个冲在最前面的亡命徒,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布满荆棘的墙壁,前冲之势戛然而止,脸上瞬间布满惊恐和痛苦,七窍之中竟有丝丝黑气溢出!
他们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灵魂仿佛要被那恐怖的威压直接碾碎、抽离!连惨叫都发不出,就僵在原地,身体筛糠般抖动。
周毅默默转过身,离开了钟长歌的家里。
钟长歌也动了。他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楼梯上飘然而下,动作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残影。
他并未冲向那些被震慑的袭击者,而是直接挡在了被砸碎的窗口前,目光冰冷地扫向外面街道上那些眼光不自觉看向自己家的人。
“滚。”一个字,清晰、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意,如同寒冰利刃刮过所有人的耳膜。
同时,他中指和拇指轻轻一搓,清脆的响指声响起,所处的空气瞬间被压缩,发生爆炸。
那些躲在暗处、正准备趁乱出手的投机者,被这股气扫过,顿时感觉皮肤刺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尖抵住了要害,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头顶,动作不由自主地僵住了。
仅仅一个照面,钟灵的威压如同深渊巨口吞噬胆魄,钟长歌的锋芒则如寒冰利刃悬于颈侧,父子二人截然不同却又同样致命的震慑力,瞬间浇熄了第一批贪婪者的狂热,让云街傍晚的喧嚣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第二天钟灵看着钟长歌说:“长歌,我要离开了,待在这里时间越长,对于你我来说危险都很大,所以……再见。”
钟长歌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钟灵看着钟长歌,摸了摸他的头,给了他一张牌说:“长歌,这牌中蕴含着第三牌列王牌修罗神的力量,不过只能使用三次,所以这是你的底牌,不到关键时刻,经量不要使用。”
钟灵离开了云街市,钟长歌回到屋内,开始修炼,到了下午查到了自己的分数,和预想的一样,通过前世的记忆,分数达到了上京安南大学。
下一步就是前往上京!
……
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云街火车站简陋的站台上弥漫着煤烟、机油和人群聚集的汗味。一辆锈迹斑斑、涂装着“磐石要塞-上京”字样的老式蒸汽火车如同沉睡的钢铁巨兽,喷吐着白色的蒸汽,发出沉闷的喘息。
钟长歌背着简单的行囊,站在站台边缘,目光最后一次扫过这片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废墟新生之地。
远处重建的棚屋在雾气中影影绰绰,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昨夜那场短暂冲突后的硝烟与血腥。
父亲决绝离去的背影,胸口盘踞的荆棘纹路,北千城冰冷的预言……一切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混杂着煤灰和末世尘埃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一种熟悉的、粗粝的清醒,是时候离开了。
就在他转身,准备踏上那列通往未知的火车时,脚步却猛地顿住了。
站台入口的阴影处,几道熟悉的身影静静地立在那里。
周毅双手插在破旧的工装裤口袋里,脸上带着惯有的、有点混不吝的笑容,但眼神深处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他旁边站着林夏,这位云街守序者小队的队长,依旧穿着她那身干练的制服,英气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王昊搀扶着王胖子,胖子一条胳膊还吊着绷带,脸上没什么血色,但精神头还行,正龇牙咧嘴地朝钟长歌挤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