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长歌默默接过打包好的衣服，心中了然。苏家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而且自己随手解决的一个蠢货，居然还是什么血狼团的头目，看来这黑砂城的水也不浅。
“多谢告知。”钟长歌点了点头，拿起衣服便准备离开。
“等一下，客官，一共四万六。”老板笑着说道。
“夺少！”
钟长歌怀疑自己听错了。
“四万六？”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
一套普通的粗布劲装，外加内衬和靴子，在寻常城镇顶多几百块钱，就算在这物资相对匮乏的黑砂城，翻个十倍也就顶天了，四万六？这简直是明抢！
老板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多了几分狡黠和强硬：“客官，没听错，四万六千块钱。本店童叟无欺，价格公道。您身上这套……嗯，独特的行头，想必价值不菲，不会连这点小钱都付不起吧？”
“冥币？”钟长歌问道。
他打量着钟长歌那身由暗影之力凝聚、看似朴素却隐隐流动着不凡光泽的“黑衣”，更加确信这是个刚来黑砂城、可能身怀重宝却不懂行情的肥羊。在黑砂城，这种肥羊不宰，天理难容。
钟长歌气笑了。他瞬间明白了老板的意图。
这是看他面生，又可能刚从危险的死亡戈壁过来，把他当成了可以随意拿捏的冤大头。
“公道？”钟长歌的声音冷了下来，“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
老板脸色一沉，拍了拍手。顿时，从店铺后门帘布后，走出了两名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壮汉，气息都在玄将境后期，抱着胳膊，不怀好意地盯着钟长歌。
“客官，话不能这么说。”老板皮笑肉不笑，“黑砂城有黑砂城的规矩。进了我这家店，看了我的货，问了价，那就得按我的价买。不然……”
他拖长了音调，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那两名壮汉也上前一步，玄气隐隐波动，封锁了钟长歌的退路。
店铺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外面街上的行人似乎对此习以为常，只是远远瞥了一眼，便匆匆走开，没人愿意多管闲事。
钟长歌看着老板那副吃定他的模样，又扫了一眼那两个摩拳擦掌的打手，心中最后一丝耐心也耗尽了。
他本来只想低调行事，奈何总有人非要往刀口上撞。
“不然怎样？”钟长歌平静地问道，甚至还将手中的衣服包裹随手扔在了一旁的柜台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这举动在老板看来，无疑是认怂的表现。他得意地笑了笑：“不然，就只能请客官用身上其他值钱的东西抵账了。或者……留下点零件也行。”
他话音刚落，钟长歌动了。
没有惊人的声势，没有璀璨的光芒。他只是看似随意地抬起右手，食指与拇指轻轻一搓。
啪！
一声轻微的、如同灯花爆裂的声响。
然而，就在这声响发出的瞬间，那两名玄将境后期的壮汉，脸上的狞笑骤然凝固，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大恐怖。
他们的面前的空气瞬间被压缩，然后迅速发生爆炸，将两名壮汉炸飞出去。
整个过程不到零点一秒。
两名凶神恶煞的壮汉，就这么在老板眼前，被炸飞了！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
老板脸上的得意笑容彻底僵住，瞳孔放大到极致，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看到了什么？搓了搓手指……人……人就飞了？
这是什么妖法？！这是什么力量？！
无边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老板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裤裆处迅速湿润，传来一股骚臭味。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踢到的不是肥羊，而是一块能让他粉身碎骨的铁板！不，是比铁板恐怖千万倍的存在！
钟长歌搓了搓手指，仿佛只是弹掉了一点灰尘。他目光转向面无人色的老板，一柄燃烧着火焰的长剑抵在老板的脖颈处，声音依旧平淡：“现在，这套衣服，多少钱？”
老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前……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前辈！衣服……衣服送给前辈！不……不要钱！求前辈饶小的一条狗命！”
钟长歌点了点头，“对啊，我给忘了，这里是黑砂城，我刚刚明明可以直接抢的啊。”
钟长歌语气清淡，缓缓开口：“老板，这套衣服的钱算我借的，有钱我再还。”
说完便走了出去，老板惊魂未定，“客……客官慢走。”
钟长歌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老板露出一个和蔼地微笑，但是在老板眼中却是十分可怕。
“客……客官怎么了？”老板结巴问道。
“你这有面具吗？给我一个，到时候钱一起给你。”
老板闻言，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摆手：“不、不用还！前辈喜欢是小店的荣幸！”他连滚带爬地冲到柜台后面，手忙脚乱地翻找，很快捧出一个看起来颇为古朴的木盒，双手奉上，声音依旧发颤：“这、这个面具是小店祖传的，据说有些遮掩气息的微末功效，一直没敢卖……前辈若是不嫌弃，请、请收下！就当是小的一点心意，赔罪！赔罪！”
钟长歌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张薄如蝉翼的黑色面具，触手冰凉，材质非皮非金属，上面有着天然形成的、如同水波般的暗纹，神识扫过，确实能感到一层微弱的隔绝之力。
他点了点头，没有推辞。这东西正合他用，比一直用暗影之力覆盖面部要省事得多。
将面具直接戴上，一股清凉之意覆盖面部，神识感应中，自己的面容确实变得模糊不清，气息也被遮掩了大半，除非刻意探查或修为高出他太多，否则难以看穿。
“不错。”钟长歌淡淡评价了一句，拿起衣服包裹，转身便走。
“慢走啊。”老板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