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明渊心头猛地一沉,死死盯住拦路的陈铁山。
面具下传出扭曲而充满恨意的低吼:“又是你这个老匹夫!三年前在沧州码头坏我好事,还没找你算账,今日竟敢挡我?!给我死来!”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暴起!
竟不顾身后的杨卫东,直扑陈铁山而去。
脊椎如大龙般猛地一拧,右掌悄无声息自肋下穿出,掌心瞬间变为诡异的青黑色,透骨阴寒的腥气随之弥漫开来。
厉明渊一出手,便是缠心掌的杀招——“寒梅吐蕊”!
掌风刁钻狠辣,直插陈铁山小腹气海!
陈铁山须发皆张,怒目圆睁,旧仇新恨涌上心头,声若洪钟:“邪魔歪道!当年在沧州让你侥幸逃脱,今日定要废了你这身害人的功夫!”
他眼如鹰隼,脚下趟泥步瞬间变换,摆步扣步如磨盘转动,身形贴着厉明渊的掌风外侧游走,正是八卦掌精髓的绕步换影!
同时,左掌闪电般探出——八卦·游龙探爪!
掌缘如刀,精准地黏上厉明渊的腕脉大筋,用的是八卦云手中的“黏劲”,一引一扯,并不硬碰,只求破坏其发力结构。
厉明渊这必杀的一掌,顿时被带偏半尺,胸前空门大开!
“哼!”
陈铁山吐气开声,丹田内劲骤然勃发。
他将八卦掌“敌不动我不动,敌微动我先动”的要诀发挥得淋漓尽致,抓住这电光火石之机,脚下趟泥步疾进,身如游龙,切入中宫。
八卦·指天划地!
右掌自腰间陡然翻拧穿出,裹挟沉猛劈劲,如开山大斧般直斩厉明渊胸口!
掌至中途,手腕诡异一折,掌尖如枪,骤然挑向其咽喉!
而左掌亦自肋下无声探出,掌心朝前,暗蓄按塌之力,与右掌形成一上一下的绝杀之势!
凛冽劲风当面压来,厉明渊喉间一紧,连呼吸都险些凝滞!
他心中大骇,不过几年光景,陈铁山的八卦掌竟已精纯迅猛至此!
厉明渊急忙含胸吸腹,同时左掌仓促向上格挡,阴煞内劲喷薄而出,欲以阴煞缠丝劲化解这刚猛一劈。
“嘭!”
双掌交击!阴寒与螺旋之劲多年后再次碰撞!
厉明渊被震得气血翻腾,踉跄后退,左臂酸麻难当。
陈铁山得势不饶人!
脚下步走连环,如影随形般紧贴而上,双掌交替穿出,掌影翻飞,或劈、或钻、或穿、或裹,招招不离厉明渊周身要害!
白蛇吐信——直点咽喉!
黑虎掏心——猛击心窝!
青龙返首——反掌撩阴!
一套游龙八卦连环掌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将厉明渊完全笼罩在刚柔并济、变幻莫测的掌势之中。
每一掌都蕴含八卦掌独特的拧旋钻翻劲力,逼得厉明渊将阴煞掌舞得密不透风,却只能被动防御,每一步后退都在混凝土地面留下深深的脚印。
杨卫东在侧翼缓缓移动,以太极拳“云手”虚引,双手始终笼罩厉明渊的退路,防止其狗急跳墙,同时也在寻找一击制敌的最佳时机。
他目光锐利如针,紧盯厉明渊肩颈肌肉的细微颤动——只要对方气血稍滞,立刻便是“采挒”杀招出手!
厉明渊面具下的喘息声越来越重,每一次格挡那诡谲螺旋的八卦掌力,都震得他五脏六腑隐隐作痛,经脉中的阴寒内劲也开始剧烈翻腾,难以压制。
三年前败于陈铁山手下的屈辱仍在心头灼烧,如今生死关头,自己竟还是无力抗衡!
他惊怒交加,嘶声怒吼:“老匹夫,你欺人太甚!”
话音未落,厉明渊双掌青黑之气暴涨,竟不顾身后陈铁山的杀招追袭,腰身一拧,肩头撞开身前气流,合身扑向侧翼的杨卫东,掌风裹挟蚀骨暗劲,直取其心口,妄图撕开缺口突围。
阴煞杀招·缠心寂灭!
“给我滚开!”
杨卫东瞳孔微缩,脚下疾踏半步稳住重心,左掌横拦胸前如铁闸封门,右拳顺势沉于腰侧。
不等厉明渊掌风及体,他右拳骤然向前崩出。
太极·搬拦捶!
拳掌轰然相撞,只听“嘭”的一声闷响!
“搬拦捶”的刚柔劲气层层递进,竟将厉明渊的掌间暗劲撞散,将他硬生生顶了回去!
厉明渊强压下口中腥甜,正欲借这反震之力,再次扑向河面的时候——
“呃啊——!”
一声带着极致痛苦的惨嚎,从他喉咙里撕裂般地挤出!
他全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掌心上那浓重的青黑色竟如潮水般急速褪去,转而泛起一种不正常的冰蓝色!
一股远超他自身功法产生的极致寒意猛地爆发,瞬间席卷全身!
该死!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发作!
连番激战、暗劲不要命的勃发、体力剧烈消耗,终于导致了寒毒的彻底失控与反噬!
厉明渊动作僵滞,眼中充满了惊骇与绝望!
“就是现在!”
“动手!”
陈铁山与杨卫东异口同声,暴喝骤起!
陈铁山趟泥步猛拧,身形如风中劲草贴地而进,左掌虚晃诱敌,右掌暗藏肋下,借着拧腰旋胯的爆炸性力量骤然翻出——
八卦杀招·叶底藏花!
掌尖凝练的钻透劲如子弹般撕裂空气,带着刺耳锐啸,“嘭”地一声,狠狠轰在厉明渊胸膛!
“咔嚓!”
胸骨碎裂的爆响清晰炸开!
厉明渊如被重炮击中,整个人倒飞出去,鲜血喷溅的瞬间,就在空中凝成了血红色的冰晶。
与此同时,杨卫东动如脱兔,太极拳“野马分鬃”接“玉女穿梭”,双手如电,精准无比地拿向厉明渊因寒毒发作而完全无法防御的双臂关节!
“咔嚓!咔嚓!”
又是两声令人心悸的脆响!
厉明渊的双臂关节被瞬间卸脱!
他甚至连惨叫声都无法发出完整,只剩下痛苦的嗬嗬气音。
那副诡异的朱红笑脸面具歪斜着滑落,露出了下面那张因极致痛苦和绝望而彻底扭曲的惨白面容。
厉明渊重重摔落在地,身体因寒毒发作的剧痛而不停抽搐,口鼻中溢出的鲜血迅速凝结成红色的冰渣。
陈铁山和杨卫东一左一右上前,利落地卸掉他的下巴,并以重手击打其周身大穴,断绝了任何侥幸的可能。
杨卫东俯身,拾起那张咧着红笑的白面具,看着地上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的厉明渊,声音平静地缓缓开口: “你输了。”
厉明渊瞳孔涣散,嘴唇翕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有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冰渣血块涌出。
他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远处河面上,巡逻艇的探照灯光划破夜幕,冷冷扫过巷道,照亮了一地狼藉的血色冰晶。
游龙八卦破邪功,太极绵劲锁生路。
这场西林围猎,至此,终于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