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有埋伏!\"
赵岩瞳孔骤缩,抬手示意全军戒备。玄甲卫瞬间收缩阵型,盾牌层层叠起,将棺木护在中央。
雨幕中,一支黑翎箭破空而来,\"铮\"地钉在赵岩脚前三寸。箭尾系着的玄色绸带在风中猎猎作响。
\"是暗卫司!\"陈默低吼。
赵岩冷笑,一把拔出佩刀:\"将军有令,棺在人在,棺失人亡!\"
话音未落,两侧山崖上骤然亮起无数火把,照亮了雨夜。黑衣箭手如鬼魅般现身,弓弦拉满,寒光闪烁的箭簇对准了玄甲卫。
一道低沉的声音自高处传来:\"赵统领,留下棺木,饶你不死。\"
赵岩抬头,只见崖顶立着一道修长身影,黑袍金冠。
\"呵呵,\"赵岩冷笑,\"要棺材就自己下来拿\"
那人不答,只是轻轻抬手。
\"放箭。\"
箭雨倾泻而下,玄甲卫的盾阵发出密集的撞击声,但仍有数名士兵中箭倒地。赵岩怒吼一声,亲自策马冲向崖壁,长刀横扫,劈落数支流矢。
\"陈默!带棺木先走!\"
陈默咬牙,领着十名精锐护着棺木,硬生生从箭雨中撕开一道缺口,冲向峡谷深处。
黑袍人眯眼,冷声下令:\"追。\"
数十名暗卫如黑鸦般俯冲而下,刀光剑影间,血水混着雨水染红官道。赵岩被三名暗卫围攻,肩甲已被劈裂,鲜血汩汩流出,但他仍死死挡在路中央,狞笑道:
\"哈哈哈哈,你以为你赢定了?\"
黑袍人不语,只是缓缓拔剑,剑锋寒芒如雪。
就在此时——
\"轰!\"
峡谷深处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战马嘶鸣与刀剑碰撞之声。黑袍人脸色骤变,猛地转头看向黑水峡方向。
一道赤色焰火冲天而起,在雨夜中炸开一朵血色莲花——长公主府的信号!
\"不好!\"黑袍人咬牙,\"撤!\"
暗卫司众人迅速收拢阵型,如潮水般退去。赵岩喘着粗气,单膝跪地,却忍不住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也不过如此!\"
……
慕容显一脚踹翻了案几,酒壶滚落在地,琼浆玉液泼洒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浸出一片暗红。
\"呵,长公主的驸马?\"他醉醺醺地冷笑,耳边回响着酒宴上那些世家子弟的讥讽——
\"慕容兄,听说长公主连你的房门都不进?\"
\"驸马爷,您这位置坐得可真是……形同虚设啊!\"
\"啧,连个女人都降不住,算什么男人?\"
\"啊啊啊啊啊!\"他猛地砸碎了手中的玉杯,碎片飞溅,划破了他的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眼中燃烧着屈辱与怒火。
\"林昭……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
林昭已经三日未眠。
她坐在案前,什么都没干只是呆呆的坐着,眼底布满血丝。窗外渐亮的天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憔悴。
\"殿下,您该休息了……\"青霜小心翼翼地递上一盏安神茶。
林昭恍若未闻,只是死死盯着窗外。
\"砰!\"
房门突然被人粗暴地踹开,慕容显满身酒气地闯了进来,眼中尽是癫狂的怒意。
\"林昭!\"他嘶吼着,\"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驸马?!\"
林昭缓缓抬眸,目光冷得像冰。
\"滚出去。\"
慕容显被她的眼神刺得一滞,但酒精和屈辱让他愈发疯狂。
\"你装什么清高?!\"他狞笑,\"再清高又怎样,现在还不是成了老子的人——\"
见她没有任何表情,慕容显一把掀翻案几,笔墨纸砚哗啦啦洒了一地:\"装什么清高!哈哈哈哈哈哈,你那个短命暗卫的尸骨都快运到京城了!\"
\"啪!\"
林昭的耳光狠狠甩在他脸上,力道之大,让慕容显踉跄着倒退两步。
\"你敢打我?!\"他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林昭的指尖在发抖,不是害怕,而是压抑到极致的暴怒。她盯着慕容显,一字一顿道:
\"青霜。\"
\"在。\"
\"把他打晕,捆起来,扔进柴房。\"
慕容显还没反应过来,青霜已经一个手刀劈在他后颈。他眼前一黑,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林昭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弯腰捡起那枚指环,紧紧攥在掌心。
\"准备准备。\"她哑声道,\"棺木……该到了。\"
……
黑檀木棺静静停放在密室中央,烛火摇曳,在棺盖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林昭站在黑檀木棺前,指尖悬在棺盖上方一寸处,微微发颤。
她应该推开它。
她必须推开它。
可她的手指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缠住,僵硬得无法动弹。棺木的寒气透过指尖渗入血脉,冷得她几乎战栗。
——里面会是什么?
一具焦骨?一捧灰烬?还是……?
她闭了闭眼,深深吸气,试图压下胸腔里翻涌的窒息感。可空气像是灌进了冰渣,刺得肺腑生疼。
“殿下……”青霜在身后低声唤她,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林昭没有回答。
她只是缓缓、缓缓地将掌心贴上棺盖,檀木的纹理硌着皮肤,粗糙而冰冷。
——萧烬会在这里面吗?
那个总是笑着叫她“殿下”的人,那个在雪夜里为她暖手的人,那个为她精心准备礼物的人,那个……曾说过要陪她一辈子的人。
——会变成一具枯骨吗?
她的喉咙发紧,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死死扼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理智告诉她,她必须确认。无论是真是假,她都必须亲眼看见。
可情感却在疯狂撕扯着她——她害怕。
害怕看见焦黑的骸骨,害怕看见残缺的身体,害怕看见……任何能证明萧烬已死的痕迹。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开棺。\"她下令。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暗卫上前,铁钩嵌入棺盖缝隙。
林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准备好了吗?
——她永远都准备不好。
四名暗卫上前,铁钩嵌入棺盖缝隙,缓缓撬动。棺木发出沉闷的\"吱呀\"声,像是亡者的叹息。
林昭的呼吸停滞了。
棺盖掀开的瞬间,一股焦腐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药油和木炭的味道。她的目光死死钉在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