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过后,时光荏苒,转瞬间已是一个月。
清泉镇,早已换了新颜。
原先的铁拳武馆,如今“振华武馆”的牌匾龙飞凤舞,气势非凡。
武馆演武场内,此刻正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喝!哈!”
近百名赤着上身的精壮少年,随着场中那个黑瘦身影的口令,整齐划一地挥拳,出腿。
拳风呼啸,汗水蒸腾,汇聚成一股阳刚炽烈的惊人气势。
“腰马合一!拳从心发!你们吃的肉,喝的汤,不是让你们在这里软手软脚的!”
周小虎身穿黑色劲装,双臂环抱胸前,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每一个学员。
他如今已是武馆的总教习,将先生所创的《壮体法》与家传的撼山拳融合,教学风格刚猛霸道。
“总教习!我……我感觉气血跟不上了……”一个少年脸色煞白,喘着粗气。
周小虎一个箭步上前,手指在他肋下轻轻一点。
少年顿时感觉一股热流涌入,疲惫感消散大半。
“记住这个感觉,这是气血搬运的窍门!都给我用心体会!”
周小虎的声音洪亮如钟,学员们眼中无不露出敬畏与崇拜。
与武馆一墙之隔,便是窗明几净的“振华学社”。
这里的气氛,则与武馆截然不同。
“所谓‘一’,是万物之始,也是数目之基……”
周悦儿身着一身淡青色的布裙,声音清脆悦耳,正在教导着一群女孩子识字算术。
这些曾经面黄肌瘦,眼神怯懦的女娃,如今个个坐得笔直,眼中闪烁着求知的渴望。
她们不仅学文,每日还会跟着周悦儿修习简化版的《养身法》,气色比以往好了不知多少。
而在武馆与学社后方的总管事厅内,周小七正襟危坐,面前堆着半人高的各式账簿与信报。
他神情专注,手中毛笔“沙沙”作响,将所有庶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七哥,这是商队从县城带回来的信报,还有这个月武馆和学社的开销用度。”
一名弟子恭敬地将一叠文书放在桌上。
周小七头也不抬,一边批阅一边说道:“告诉商队,药材的收购价可以再提半成,皮货的量要控制。”
“学社那边,再添置一批桌椅,笔墨纸砚不要省,让孩子们放开了用。”
“还有,情报组传回来的消息,县城陈家最近很安分,但派了不少人去省城,盯紧了。”
他语速平稳,条理清晰,俨然已是周家庄在清泉镇的大管家。
无论是武馆的扩张,学社的教化,还是商队的贸易,情报的收集,都被他打理得滴水不漏。
周明将所有俗务都放心地交给了这些已经能独当一面的弟子们。
他自己,则在清泉镇后山一处僻静的院落里,开始了新一轮的闭关。
他要根据这段时间,通过“传道授业”天赋收集到的海量修炼数据,完善更高层次的功法。
……
时光飞逝。
周家庄在清泉镇的势力,如同雨后春笋,根深蒂固,欣欣向荣。
弟子们的实力,也在这一个月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日,周家庄的后山之巅。
一股强横压抑的气息,如同风暴的中心,在此地凝聚。
周老实赤着上身,盘膝而坐,古铜色的皮肤下,一条条大筋如虬龙般鼓起。
他双目紧闭,面容因痛苦而扭曲,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
在他体内,气血奔涌如江河,骨骼与筋膜发出不堪重负的“噼啪”爆响。
炼肉境圆满,距离炼筋境,只差那临门一脚的薄薄壁垒。
但这层壁垒,却坚韧如神铁,任凭他如何冲击,都纹丝不动。
“定神,守心。”
一道平淡的声音在周老实耳边响起,如同清泉流过心田,瞬间抚平了他狂躁的气血。
周明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数米处,神情平静地为他护法。
“老实叔,明劲是爆发,是将全身力量拧成一股绳,百分百地打出去。”
“而暗劲,是渗透。你需要将这股力量收回来,向内压缩,再压缩。”
周明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
周老实闻言,心神剧震,如遭当头棒喝。
他不再疯狂地冲击那道壁垒,而是遵循周明的指引,开始尝试收束体内奔腾的气血与劲力。
这个过程,比爆发更加痛苦!
周老实只觉得浑身上下的筋,都像是一根根被人用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拧紧!
剧痛深入骨髓,让他几欲昏厥。
“守住这一点灵光不灭,破而后立。”周明的声音再次响起。
周老实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
他放弃了对身体的掌控,将所有心神都沉浸在那股被极致压缩的劲力之中。
“嗡——”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嗡鸣。
那道坚不可摧的壁垒,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纹。
紧接着,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轰!”
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从周老实身上浮现!
那气息不再是明劲的刚猛霸道,而是变得内敛、深沉,如丝如线,却带着一股无物不透的锋锐!
炼筋境,成了!
周老实缓缓睁开双眼,一道精光一闪而逝。
他感受着体内那股全新的力量,那股如水银般流淌,却能轻易穿透金石的渗透劲力。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旁边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百年老松前。
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掌,看似轻飘飘地,在那粗糙的树皮上轻轻一拍。
“啪。”
一声轻响,微不可闻。
老松纹丝不动,甚至连一片树叶都未曾落下。
然而,周老实缓缓收回手掌,一阵山风吹过。
“哗啦啦……”
那棵老松,竟从内部开始,无声无息地化作了漫天齑粉,随风飘散!
看着眼前这神鬼莫测的一幕,周老实这位坚毅了大半辈子的汉子,虎目之中瞬间蓄满了泪水。
“噗通!”
他猛地转身,双膝重重跪在周明面前,额头深深叩在地上。
“先生……再造之恩!”
激动、敬畏、狂热……种种情绪交织,让他激动得老泪纵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若没有先生,他此生都无望窥得这等武道神妙!
而在周老实突破的那一瞬间。
周明的双眸深处,仿佛有亿万星辰生灭,无数数据洪流奔腾而过。
通过「传道授业」天赋,周老实突破暗劲的每一丝感悟、每一次气血运行的细微变化……
从肌肉的震颤,到筋膜的拉伸,再到力量的传导与压缩……
所有的一切,都化作最精准、最直观的数据,涌入周明的脑海。
一个前所未有的,清晰无比的“暗劲”模型,正在他脑中飞速构建、成型!
“原来如此……”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
现代运动学、人体解剖学、物理学的知识,与这个世界的武道感悟,在这一刻完美地融合!
“不是单纯的力量,是频率!是震动!通过肌肉筋膜的层层压缩,将蛮力化作一道高频的劲力波,穿透物体的表层防御,直接从内部进行瓦解!”
“这,才是暗劲的本质!”
周明扶起依旧跪在地上的周老实,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
“老实叔,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武道世界,我们才刚刚踏上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