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血战的消息,如无法阻挡的寒流,席卷全球。
通过各国情报网络传回本土的消息,充满了惊恐与不可思议。
“五千对五万,一日之内,沙俄最精锐的哥萨克骑兵军团,崩溃。”
“那支名为白虎道兵的军队,召唤出神话猛兽,其咆哮能直接震碎灵魂。”
“神枪李书文,单人穿阵,于万军之中取将领首级,如探囊取物。”
伦敦,唐宁街十号。
首相官邸的壁炉烧得正旺,内阁大臣们的脸色却比窗外的冬雾还要阴沉。
“先生们,我们必须承认一个事实,”
外交大臣将一沓电报摔在桌上。
“远东那个古老的帝国,苏醒了。而且是以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
巴黎,爱丽舍宫。
“巫术!这是东方的巫术!”
一名将军挥舞手臂,“常规军队在他们面前,就是孩童的玩具。”
柏林,威廉大街。
身着普鲁士军装的参谋们围着沙盘反复推演,最终结论只有一个:无解。
华盛顿,白宫。
一位年轻官员对着满屋愁容的议员们,说出了一句总结性的话。
“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现在,远东出现了一位既非上帝也非凯撒的存在。我们必须重新学会如何与他们对话。”
恐慌、质疑、不解……种种情绪在全球各大国高层蔓延。
他们第一次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坚船利炮,在一种全新的超凡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过去数十年,他们习惯用炮舰敲开一个国家的大门,用不平等条约攫取利益。
但现在,那个被他们视为歧视的国度,拥有了能一掌拍碎炮舰、一人冰封大军的“武圣”。
继续军事施压?无异于自取其辱。
坐视不理?
任由那个名为“振华”的体系整合整个神州,其未来潜力不可估量,将彻底打破现有的世界格局。
经过数日紧急的秘密磋商,列强们终于达成共识——必须放下身段,主动接触。
他们要亲眼看一看,那个缔造了这一切的“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们要弄清楚,这种力量是否可以复制,这个新崛起的势力,到底想要什么。
一支史无前例的联合舰队,由英、法、德、美、意、奥、日七国军舰组成,浩浩荡荡地驶向东方。
但他们不敢再像以往那样直接闯入港口。
舰队最终停泊在华夏陆地外二十里的公海之上,既警惕又充满试探。
旗舰,是英国远东舰队的最新战列舰“无双号”。
宽敞的指挥室里,七国公使齐聚一堂。
他们衣着笔挺,神态各异,但眉宇间那份凝重,却出卖了他们内心的不安。
英国公使,阿奇博尔德爵士,端着一杯红酒,透过舷窗望向远处那座在晨曦中轮廓越发清晰的雄伟城市。
“各位,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三天了。”
他晃动着酒杯,声音低沉。
“那个振华体系,只派来一艘小船,每天送些淡水和食物,然后就让我们等着。这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礼遇。”
“哼,傲慢的东方人!”
德国公使脾气火爆,一拍桌子。
“他们以为打赢了那些野蛮的哥萨克,就能藐视整个文明世界吗?”
“冷静点,汉斯。”
法国公使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单片眼镜。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耐心。别忘了,李瑞东是怎么邀请穆尔爵士下船的。”
此言一出,指挥室内的空气凝固。
穆尔爵士的报告,是促使他们此行的直接原因之一。
那一掌拍在“可畏号”上的印记,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所有列强的脸上。
“我只是不明白,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美国公使皱着眉,“难道他们想把我们永远晾在这里?”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一名年轻的武官匆匆跑进指挥室,脸色苍白,声音发颤。
“各位大人……他……他来了!”
“谁来了?”
阿奇博尔德爵士放下酒杯,厉声问道。
“周……周明!”
……
沪市,码头。
海风拂面,带着咸湿的气息。
周明一袭简单的青色长衫,负手而立,在他身后,是苏清雪、王镇国、周小七等一众振华体系的核心成员。
他刚刚结束闭关,通脉小成,整个人的气息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若非亲眼所见,几乎无法感知到他的存在。
“先生,他们已经等了三天,耐心差不多耗尽了。”苏清雪轻声汇报。
“嗯。”周明点头,望向海天尽头那片钢铁森林,“是时候了。”
说罢,他向前迈出一步。
没有乘坐任何船只,他的脚,就那样轻飘飘地落在海面上。
没有涟漪,没有下沉。
那汹涌的海面,在他脚下,温顺得宛如一块被打磨光滑的蓝色地砖。
然后,他迈出了第二步,第三步……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朝着远方的联合舰队走去。
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恒定的韵律,仿佛不是他在行走,而是整片大海在托着他前行。
这一幕,通过高倍望远镜,清晰地呈现在“无双号”上所有人的眼中。
“哦,我的上帝!”
“那是什么?他在……他在水上行走!”
甲板上的水兵们扔掉了手中的工具,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道青色身影由远及近。
他们揉着眼睛,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指挥室里,七国公使更是集体失声。
他们见过李瑞东一掌裂舰的霸道,见过李书文一枪封江的酷烈,但眼前这一幕,却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这不再是单纯的力量展示,这是一种对自然的颠覆!
这已经不是“武”,而是“神”!
周明走得很稳,海风吹拂着他的衣衫,猎猎作响。
他身后,苏清雪等人站在码头上,眼中充满了崇敬与自豪。
这就是他们的先生!
一个能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的人!
终于,周明在距离“无双号”不足百米处停下了脚步。
他抬起头,平静地扫过舰桥上那些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公使们。
他没有释放任何气势,没有说一句狠话。
但他的存在本身,就让周围的空气凝滞。
所有人都感到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压制,仿佛自己变成了一只渺小的蝼蚁,正在仰望一尊俯瞰众生的神只。
舰桥上,死一般的寂静。
阿奇博尔德爵士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时已经滑落在地,殷红的酒液染红了名贵的地毯,他却浑然不觉。
许久,周明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传入了舰队上每一个人的耳中,无论是甲板上的水兵,还是躲在船舱里的厨子,都听得一清二楚,仿佛他就在自己的耳边说话。
“此乃华夏海。”
“诸位,请下船。”
“到我的土地上,我们来谈谈过去那些账,以及未来的规矩。”
短短三句话,语气平淡,却蕴含着决绝的意志。
这不再是请求,也不是商议,这是命令。
阿奇博尔德爵士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作为日不落帝国的代表,他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他想开口反驳,想维护帝国的尊严。
但他的目光与周明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对上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从那双眼睛里,看不到愤怒,看不到杀意,甚至看不到任何情绪。
他只看到了一片浩瀚的星空,深邃,平静。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说出一个“不”字,这艘代表着帝国荣耀的“无双号”,连同上面的所有人,都会在瞬间沉降大海。
最终,这位高傲的爵士,缓缓地、艰难地低下了头。
他第一个转身,走下舰桥,踏上了放下舷梯后,由振华体系派来的那艘小小的接驳船。
他的动作,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法国公使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领,跟了上去。
德国公使、美国公使……一个接一个,那些曾经在神州大地上作威作福的列强代表们。
此刻都像排队等候审判的囚徒,屈辱而又无奈地,走下了他们引以为傲的钢铁战舰。
一个时代,就此落幕。
一个新的时代,正在这片古老的海域上,缓缓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