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沉闷的呼吸声和窗外渐弱的雨声中缓慢流逝。
玖克不断地浸湿毛巾，拧干，小心翼翼地敷在她们滚烫的额头上，替换下来的毛巾很快就被蒸得温热。
他用温水擦拭她们的脖颈和手臂物理降温，每一次触碰那灼热的肌肤都让他心惊。
汗水混着未干的雨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床单上，洇开小小的深色印记。
持续的紧张、担忧和体力消耗，终于让他的身体发出了抗议。
“咕噜噜——”
一声清晰而绵长的腹鸣，在相对安静的房间里突兀地响起，显得格外响亮。
玖克正弯腰给初华换毛巾的手僵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就在这时，仿佛被这声音惊扰，原本昏睡中的三角初华，眉头蹙得更紧，无意识地在被子里摸索起来。
她的手伸进地上那件因湿透而被若麦换过的裤子口袋里，胡乱掏了几下，然后，竟然摸出了一个……小小的、方形铝箔包装的东西。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神涣散没有焦点，脸上带着高烧特有的红晕，像个梦游的孩子。
她努力地抬起手，把那小方块颤巍巍地递向玖克的方向，声音沙哑而含混，带着天真的困惑：
“小丑……船长……别饿……初华……我还有糖果……给你吃……” 她说着，还努力地想把xx套那铝箔包装撕开，手指却软绵绵地使不上力。
玖克定睛一看，看清那“糖果”包装上的字样和图案时，只觉得眼前一黑，尴尬得脚趾头都能抠出梵高的《星空》。
怪不得大祥老师让我小心三角初华。
旁边床上，原本也昏沉沉的若麦也被初华的声音弄醒了，竟也迷迷糊糊地半睁开水汽氤氲的眼睛。
她烧得晕晕乎乎，根本没看清初华手里是什么，只捕捉到了“糖果”两个字，立刻像个小孩子一样不满地嘟囔起来，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唔……小猫水手……也要吃糖……小丑船长……不许偏心……”
玖克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什么都吃只会害了你。那是……那是……” 他气急败坏，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一把夺过初华手里那个烫手山芋般的小方块，看也不看就塞进了自己湿漉漉的裤兜里，动作快得像在销毁罪证。
初华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有点茫然，委屈地瘪了瘪嘴，又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玖克看了一眼窗外，雨势已经小了很多，变成了淅淅沥沥的雨丝。
他当机立断，他像逃离案发现场一样，冲出了公寓门，冲进凌晨湿冷的空气里。
冰冷的雨丝打在他发烫的脸上，稍微驱散了一些窘迫和疲惫。他跑到附近唯一还亮着灯的一家24小时夜食店。
店里空荡荡的，只有老板在柜台后打盹。玖克看着菜单，选择了最温和、最好消化的——两份热腾腾的水果粥，里面加了切碎的黄桃和梨。
提着两份打包好的、散发着甜香热气的粥，玖克匆匆返回公寓。食物的香气似乎让他自己也恢复了一点力气。
回到床边，看着两个依旧烧得迷迷糊糊、神志不清的女孩，他把粥放在床头柜上，小心地先将靠外侧的若麦扶坐起来，让她绵软无力的身体靠在自己怀里，用枕头垫住她的背。
然后又费了点力气，将内侧的初华也半扶起来，让她歪着头靠在若麦的肩膀上，两个病号互相倚靠总比都倒在他一个人身上稳当些。
两人都像没骨头的娃娃，任由他摆布，只是发出不舒服的哼唧声。
玖克打开一份粥，香甜的热气立刻弥漫开来。
他用小勺子舀起一点，仔细地吹了吹，确保不那么烫了，才小心翼翼地递到初华嘴边。
“来，哈基汪水手，张嘴。”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维持着那个“小丑船长”的角色，尽管内心尴尬未消。
三角初华迷迷瞪瞪地闻到香味，下意识地微微张开嘴。
温热的、带着水果清甜的粥滑入口中。她无意识地吞咽了一下，烧得干裂的嘴唇似乎舒服了一点，眉头也舒展了一些，含混地嘟囔：“唔……船长的液体……好甜……”
玖克不管三角初华这个开车狂，又舀了一勺，吹凉，这次递到若麦嘴边：“哈基米水手，该你了。”
若麦两眼迷离，傲娇地撇了撇嘴，断断续续地说：“没有船长的美味魔法…小猫不吃。”
玖克真想给第一个表演什么美味魔法的人一个奥特大嘴巴子，但现在他只能哄喵梦吃粥。
“太阳啊，让粥美味吧！如果你爱地球，爱你的孩子，就赐予我恢复双角怪兽的力量！”
玖克对着窗外看不见的太阳装模作样，然后吹了吹粥，若麦心满意足地张开小口。
玖克又对初华伸出粥勺，“这是超能水果粥，吃了它你就会有打败大象怪兽的力量。”
迷糊中的初华也顺从地微微张嘴，小口地吞咽着温热的粥，“谢谢你，船长。”
她的睫毛颤动着，似乎比若麦更安静一些，只是小口小口地吃着。
就这样，玖克像个笨拙又耐心的保姆，左右开弓，一勺一勺，轮流喂着两个意识不清的女孩。
昏暗的灯光下，他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前，侧脸在光影中显得有些疲惫，但动作却异常轻柔。
勺子碰到碗沿的轻微声响、女孩们小口吞咽的声音、以及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构成了一幅奇异又带着点莫名温馨的画面。
两份粥终于见了底。玖克给她们擦了擦嘴角，小心地将她们重新放平躺好，盖好被子。
看着她们吃了点东西后似乎稍微安稳了一些的睡颜，玖克才长长地舒了口气，靠着床沿滑坐在地板上。
他从兜里掏出那个被误认为“糖果”的套套，借着光线看了一眼，还是杜蕾斯特大号。
他脱下身上的湿脏衣服，用若麦的洗浴间美美地洗了个澡，只裹着一条在衣柜里看上去很新的毛巾在腰间遮挡小玖克。
然后到客厅打开冰箱，掏出若麦的储存泡面和果汁，在沙发上享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