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的余晖斜斜地穿过窗户,在花咲川女子学园高一b组教室的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影。
值日生已经离开,教室里只剩下寥寥几人。椎名立希靠在窗边的桌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显得有些烦躁。
她的目光穿过稀稀拉拉的人影,最终锁定在正慢条斯理收拾书包的八幡海玲身上。
“海玲。”立希的声音打破了黄昏教室的宁静,带着她一贯的、略显生硬的直率。
海玲闻声抬头,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早已预料。“嗯?”
立希向前走了两步,站定在海玲的课桌前,微微蹙眉,单刀直入:“海玲,帮个忙。……能不能问问丰川祥子,玖克那家伙去哪了?”
海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短暂的沉默后,她嘴角勾起一个了然的弧度,语气带着洞悉一切的笃定:“是为了灯,对吧?”
立希的呼吸明显滞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有些局促地摩挲着自己的耳垂,眼神飘忽了一瞬,随即又强自镇定地迎上海玲的目光,声音提高了一点,带着点恼羞成怒的肯定:“当…当然!那家伙总是这样突然消失,灯联系不到她,会担心的!”
她试图用理直气壮掩盖那份不自在。
海玲看着立希这副明明关心得要命却非要摆出傲娇姿态,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她将书包拉链缓缓拉上,动作依旧从容不迫。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玖克作为我乐队里的‘公共所有物’,确保他的安全也是必要的责任。”
她故意用了“公共所有物”这个略带调侃又点明关系的词,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微妙的为难,“不过,如果是面对祥子的话……有点难办啊…”
海玲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立希,这次的眼神变得格外深邃,充满了“得加钱”之意。
立希立刻抛出了自己的筹码:“下个星期的咖啡,我包了。”
海玲拿起收拾好的书包,轻轻拍了拍立希的肩膀:“成交。不过,咖啡要现磨的,豆子我指定。”
说完,她没再看立希的反应,转身走出了被夕阳染成金色的教室。
作为拥有“乐队雇佣兵”外号的八幡海铃平时也会解决一些乐队问题,而这一个星期她已经推脱三份调查玖克去向的委托。
三维人,丑角,JKING,或者说玖克的一切都逃不过她的法眼,她从未接过任何调查玖克信息的任务,那可是丰川祥子的宝贝。
先别说丰川集团大小姐背景,光是mujica领头人身份就够自己喝一壶的。
但如果是立希的请求,八幡海铃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
与花咲川教室的夕阳余晖不同,月之森外的咖啡厅内弥漫着慵懒而精致的气息。
柔和的灯光洒在光洁的大理石桌面,空气中飘散着现磨咖啡的醇香和高级甜点的甜腻。
靠窗的卡座里,长崎素世姿态优雅地端起骨瓷茶杯,小啜一口红茶,她的目光透过氤氲的热气,落在对面的若叶睦身上。
千早爱音坐在素世旁边,略显局促地搅动着面前的奶昔吸管,眼神在素世和平静无波的睦之间来回游移。
她不太习惯这种过分安静又带着无形压力的氛围,尤其是当素世脸上挂着那副标志性的、温柔得近乎完美的笑容时。
“睦,”素世放下茶杯,瓷器轻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声音柔和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冒昧打扰你喝下午茶了。”
睦安静地坐着,她那双如同玻璃珠般剔透的金色眼眸平静地看向素世,几不可察地轻轻颔首,算是回应。
素世微微倾身,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语气变得更加柔和,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其实是关于玖克的事。到现在都联系不上,消息也没有回。灯和立希她们都很担心呢。”
她巧妙地避开了祥子的名字,只提玖克和共同的友人,并将担心的范围扩大。
爱音连忙在一旁点头附和:“对对!丰川祥子也完全没消息吗?JoJo平时虽然有点…嗯…自由散漫,但这次好像有点奇怪?”
她在素世的叮嘱下掩盖玖克的失忆真相,试图用轻松一点的语气缓和气氛,但提到“丰川祥子”时,声音还是不自觉放低了些。
睦的目光在素世温柔却深不见底的笑容上停留了一瞬,又掠过爱音带着真诚担忧的脸颊。
她长长的睫毛低垂,视线落回自己面前的长崎素世上。空气似乎凝滞了几秒,只有咖啡厅背景里轻柔的爵士乐在流淌。
素世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但交叠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瞬。她耐心地等待着,仿佛一位经验丰富的猎人,知道如何让沉默本身成为施加筹码的工具。
终于,睦抬起头,依旧是那副毫无波澜的表情,仿佛刚才的沉默只是思考的间隙。
她轻轻地点了下头,动作幅度小得几乎难以察觉,声音清冷平静,如同山涧流过石头的溪水:
“玖克的事就是我的事。”
没有多余的询问,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素世预想过睦可能会沉默、会为难、甚至会用眼神暗示祥子那边的复杂。
也许玖克在睦心里比自己想的要重要。
这让她准备好的后续说辞一下子失去了着力点。
爱音则像是松了一口气,脸上绽开笑容:“太好了!谢谢你,睦同学!” 她感觉睦虽然冷淡,但意外地好说话。
素世迅速调整好表情,重新端起那无懈可击的温柔面具:“真的非常感谢你,睦。麻烦你了。”
她顿了顿,仿佛不经意地补充道,“如果……方便的话,也请代我们向祥子问声好?”
这句话她说得极其自然,但眼神却锐利地捕捉着睦脸上任何一丝可能的波动。
睦的目光再次与素世对上。这一次,她的眼神似乎有了极其细微的变化,不再是完全的透明,而是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难以解读的雾霭。
她没有回应素世关于祥子的问候,只是再次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视线重新落回那块长崎素世眼睛中,让素世感觉自己被从头到尾电子扫描了一遍。
“我会问祥子。” 她重申了一遍,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却像是为这个话题画上了句号。
随后,她便不再言语,起身离开。
素世端起茶杯,优雅地又抿了一口,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霾和疑虑。
睦的反应太过简单,反而让她感到一种深不可测的距离感,以及一种被无形预测的挫败。
她看着睦专注地盯着自己的样子,心中那关于祥子的、挥之不去的影子,似乎变得更加沉重而模糊了。
爱音则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安静地吸着奶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