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独自朝着西荒深处飞去,不多时,便察觉到一股诡异的因果之力波动,他放慢速度,在夜风中发现了那座孤庙。
夜风未歇,庙前十几个凡人仍在跪地念诵。萧战潜伏在百丈外的土坡后,指节发紧,他感应到地下有异动,一根根线,从庙底往外爬,钻进那些人的头顶。
“来了。”庙里那个僧人忽然睁眼,声音不大,却直接响在萧战脑子里。
萧战没动。他闭了闭眼,体内刚觉醒的血脉缓缓流转。烛九阴的时间感知被他压到最低,整个人的气息像是沉进了地底。
萧战心中一凛,意识到这股异动背后藏着巨大阴谋,他必须尽快阻止,于是缓缓靠近庙檐。
他慢慢往前爬,贴着荒草和碎石,一点一点靠近庙檐。
屋顶塌了一半,月光照进去,能看到里面摆着一圈孩子。最小的不过五六岁,最大的也就十来岁。他们手里都捧着一颗金灿灿的果子,像是蜜糖做的,泛着光。
一个穿袈裟的老头坐在正中,手持锡杖,脸上带着笑。可那笑不达眼底,嘴角翘得生硬。
“吃吧。”老头轻声说,“吃了这功德果,死后就能去极乐世界,不用再受轮回之苦。”
孩子们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咬了一口。
果子入口即化,没留下渣。可就在那一瞬,孩子头顶浮出一根细线,血红色的,像血管一样扭动着,直往上飘,钻进庙顶的黑影里。
又一个孩子咬下果子,同样,红线升起。
第三个、第四个……
萧战盯着那些线,眉头越皱越紧。他体内的盘古血脉突然一震,闻到了血腥味的野兽。
这不是功德。
是锁链。
【检测到大规模因果绑定】
【任务更新:摧毁‘伪佛造神阵’】
【新增目标:切断三十六根主因果线,解救所有被控魂魄】
【奖励:盘古血脉第二层解锁进度+30%,混沌青莲防御形态激活】
系统提示在他脑中响起。
萧战没急着动手。他趴在那里,呼吸放得极慢,调动玄冥留下的冰系之力,在体表凝出一层看不见的寒雾。
气机被遮住了。
他一点点挪到庙檐下,透过裂缝往里看。地面刻着符文,三条主线路汇聚到中央一块石板下。那里黑得深不见底,像是通向地府。
三十六根红线,全都连着下面。
“九万八千七百六十三……”那僧人忽然开口,声音低哑,“还差一万两千三百八人。”
萧战瞳孔一缩。
“等凑够十万纯魂,吾主鸿钧便可借此身重临洪荒。”
话音落下,萧战猛地侧身翻滚,原先趴的地方被一道金光劈开,泥土炸飞。
那僧人不知何时已站在庙门口,袈裟飘动,双目幽深。
“你不是第一个来的。”他说,“前面九个,骨头都化成灰了。”
萧战站起身,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那是用先天灵骨碎片炼的,透明如水晶,能切开因果。
“你是准提?”他问。
僧人笑了:“你能认出我,说明你知道的不少。”
“我知道你们拿孩子当祭品。”萧战冷冷道,“用他们的魂织锁链,复活鸿钧?”
准提摇头:“不是复活,是重塑。天道需要新容器,而这些孩子,是最干净的炉鼎。”
“干净?”萧战冷笑,“你们连孩子都不放过?”
“正因为干净,才有资格献祭。”准提抬起锡杖,指向庙内,“你看他们,吃得开心,死得无痛。比起轮回里的折磨,这是恩赐。”
萧战拳头攥紧,指节咔咔作响。
他想起后土化轮回时的样子。她明明可以逃,却选择了牺牲自己,只为给众生一条归路。
而眼前这些人,打着“渡人”的旗号,干的却是挖根断脉的事。
“你们不配谈渡人。”他低声道。
准提嗤笑:“配不配,由结果决定。等鸿钧归来,天地重归秩序,谁还会记得今天这几个孩子?”
话音未落,他手中锡杖猛然顿地。
整座庙瞬间扭曲,空间像被拧了一圈。三十六根主因果线同时亮起,连接地底的符文开始旋转。
“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吧。”准提狞笑,“你的命格特殊,正好补最后一环。”
萧战只觉四周空气一紧,无数金线从虚空中射出,朝他缠来。
他没退。
反而往前一步。
脚下青光炸开,混沌青莲台座自虚空浮现,悬在他头顶,缓缓旋转。
萧战抬头,眼中青铜色纹路闪烁,冷声道:“你且看看,是谁在违逆因果!”
他抬手一指,青莲根系如天网垂落,瞬间罩住整座庙宇。
那些飞来的金线像是撞上了无形墙,寸寸冻结。
庙内孩童头顶的红线也开始变暗,不再往上升。
“不可能!”准提脸色大变,“你怎么能动天道级因果?!”
“你忘了。”萧战一步步走向庙门,“因果律,本帝才是执掌者。”
他踏入庙内,青莲台座随他移动,光辉洒满大殿。
每一根因果线都在颤抖,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压制。
准提怒吼一声,挥动锡杖,想要引爆地底祭坛。可他刚抬手,一道青光掠过,锡杖当场断裂。
“啊!”他惨叫,手臂炸开一道血口。
“你种下的每一条线,都将成为你堕入深渊的铁证。” 萧战站在他面前,声音不高。
准提踉跄后退,眼中终于露出惧意:“你……你到底是谁?”
萧战冷笑:“我是来算这笔账的。”
他抬手,短刀出鞘,刀锋对准地面那块石板。
只要一刀劈下,三十六根主因果线就会彻底断裂。
可就在这时,地底传来一阵震动。
不是反噬。
是回应。
石板下,传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贴着他耳朵说的。
“……终于等到你了。”
萧战动作一顿。
他低头看着石板,眉头皱起。
这声音……不对劲。
不是准提的。
也不是孩子的。
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清晰得如同贴耳呢喃。
准提也听到了。他脸上的恐惧突然变成了狂喜。
“哈哈哈!”他大笑起来,“你以为你在破局?你是在完成它!”
萧战没理他。他蹲下身,手指贴在石板上。
冰冷。
但底下有心跳。
一下,一下,缓慢而有力。
某种沉睡的东西,正在苏醒。
“系统。”他在心里问,“底下是什么?”
【警告:检测到高维意识残留】
【身份无法识别,疑似超越洪荒认知层级的存在】
【建议立即撤离】
萧战没动。
他盯着那石板,低声说:“我不走。”
然后,他举起短刀,对准石板裂缝,准备再砍一刀。
准提尖叫:“你疯了吗?!砍下去,整个西牛贺洲都会塌!”
“塌了就塌了。”萧战冷声道,“总比让不该醒的东西醒来好。”
刀锋落下。
青光划破黑暗。
石板裂开一道缝。
底下黑雾涌出,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不像血腥,也不像腐烂,倒似时间本身在发霉。
可就在黑雾冒出来的瞬间,青莲台座猛然一震,一层光幕罩下,把黑雾死死压回地底。
庙内恢复安静。
孩子们全昏过去了,躺在地上,呼吸平稳。
因果线全断了。
准提瘫坐在地,脸色灰败。
“你……你毁了一切……”他喃喃道。
萧战收刀入鞘,抬头看向庙顶。
月光透过破瓦照进来,落在他脸上。
“还没完。”他说。
准提忽然抬头,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你说得对……这才刚开始。”
萧战转头看他。
准提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为什么选孩子吗?”
萧战没答。
“因为……”准提声音轻了下来,“他们不怕疼。”
萧战眼神一冷。
可就在这时,他怀里那把短刀,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
像是在回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