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的冬天,寒意虽不凛冽,但空气中弥漫的年味却一日浓过一日。街头巷尾张灯结彩,商场里循环播放着喜庆的音乐,归乡的人流也如潮水般涌动起来。寒假伊始,中山大学也渐渐安静,学生们陆续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江畔豪庭”的客厅里,却弥漫着一丝淡淡的离愁别绪。江涛收拾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动作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缓慢。他暑假时因为各种计划和忙碌未能回广东潮安老家,这个春节,无论如何也必须回去了。父母殷切的期盼和电话里的叮嘱犹在耳边。
林丽芳坐在沙发上,抱着一个抱枕,看着江涛忙碌的身影。她的公司要到腊月二十八才能正式放假,回张家界老家的行程也定在了那天。这意味着,两人将有近半个月的时间分隔两地。
“票买好了?”林丽芳轻声问,打破了屋里的安静。
“嗯,明天的硬卧,下午的车。”江涛拉上行李箱的拉链,直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暑假没回去,过年再不回,爸妈该着急了。”
“是该回去看看叔叔阿姨。”林丽芳理解地点点头,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我也想我爸妈了。”
沉默了片刻,林丽芳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浓浓的不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决心:“你……能不能晚两天再走?别放寒假第一天就着急回去。” 她没明说,但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一分开就是十几天,她舍不得,更心疼他。
江涛看着她眼中那份依恋和心疼,哪里还舍得拒绝。他原本计划放假就走的,此刻心也软得一塌糊涂:“好,那我推迟两天,陪你到……后天再走。” 他用力回握她的手,传递着同样的不舍。
推迟的两天假期,在“江畔豪庭”这个小天地里,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又被注入了浓浓的蜜意与胶着。
林丽芳仿佛打定了主意,要将未来半个月的思念与亲昵,在这短暂的相聚里加倍补偿给他。她推掉了所有可有可无的邀约,将时间完全地、彻底地留给了江涛。而江涛,也如被磁石牢牢吸引,恨不得每分每秒都与她厮磨在一起。
这两天,公寓的窗帘大多时候是垂着的,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与日光。他们的世界变小了,小到仿佛只剩下一张床,一个彼此相拥的怀抱。除了必要的吃饭、洗漱,林丽芳几乎被江涛“困”在了那张承载了他们无数甜蜜的床上。他们像两块相互吸引的磁石,紧紧贴合,汲取着对方的温度与气息。
江涛的眷恋和索求,带着一种即将离别的、近乎孩子气的急切,仿佛要将林丽芳的气息、温度、甚至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带着上路。林丽芳也纵容着他,心甘情愿地沉溺在这份炽热而浓稠的亲密里,用尽温柔回应着他的每一次需索。每一次耳鬓厮磨,每一次肌肤相亲,都像是离别前最深的烙印。
然而,再深的缱绻也抵不过身体的极限。到了第二天傍晚,林丽芳感觉自己就像一根被反复绷紧又放松的琴弦,从骨子里透出疲惫的酸软,连手指都懒得动弹。她被江涛紧紧圈在怀里,像只慵懒餍足的猫儿,眼皮沉重。
“嗯……江涛,”她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和一丝娇弱的无力,“答应我件事……”
“什么?”江涛低头,吻了吻她汗湿的鬓角,声音低沉温柔。
“你初四……早点回来,好不好?”她仰起脸,眼波含水,带着恳求,“我……初四下午应该就能到广州了。” 她想念他,也想尽快见到他。
看着她疲惫又依恋的模样,江涛心头软得一塌糊涂,哪里还忍心再“折磨”她。他终于松了口吻,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好,我的芳芳都这么‘辛苦’了,我答应你,初四一定早早回来接你!”
听到这句保证,林丽芳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下来,沉重的困意瞬间将她淹没,很快就在他怀里沉沉睡去。江涛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脸颊还残留着红晕,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爱怜与满足。他轻轻拨开她额前微湿的发丝,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一个珍重的吻。
次日午后,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带着一丝离别的清冷。
广州火车站人头攒动,喧嚣鼎沸。林丽芳裹着厚厚的羽绒服,陪着江涛站在进站口外。江涛拖着行李箱,肩上背着一个背包。
“路上小心,看好东西。到家了马上给我发信息。”林丽芳一遍遍地叮嘱着,替他理了理衣领。
“知道了,放心吧。”江涛笑着,握住她微凉的手,“你也是,回张家界路上注意安全,到家报平安。”
“嗯。”林丽芳点头。
广播里开始播报江涛所乘车次的进站通知,人潮开始向前涌动。
“我该进去了。”江涛说,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嗯。”林丽芳眼圈微红,强忍着不舍。
江涛俯身,在她唇上快速而有力地印下一个临别的吻,不顾周围汹涌的人流。这个吻,带着承诺的温度。
“等我回来!”他松开她,眼神坚定。
“初四,我等你!”林丽芳用力点头。
江涛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的身影刻进心里,然后转身,随着人流汇入进站的闸口。他高大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涌动的人潮中。
林丽芳站在原地,目送着他消失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见。冬日午后的阳光照在她身上,留下一个孤单却坚定的影子。她拢了拢衣襟,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喧嚣的站前广场。心中那份沉甸甸的思念,和对初四重逢的期待,将支撑着她度过这段分离的日子。
火车汽笛长鸣,载着归心似箭的游子,也载着对爱人沉甸甸的思念,向着温暖的南方小城——潮安,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