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血影崖山脚,尚未靠近,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混杂着腐朽的气息,令人作呕。抬头望去,黑雾笼罩的山巅矗立着一座黑瓦大殿,殿檐下挂着滴血的骷髅头,正是血影门总坛。
大殿内,血影尊者正坐在虎皮椅上,指尖把玩着一颗跳动的血色珠子。旁边的护法低声道:“舵主,独眼狼那边没消息传来,怕是出了岔子。”
血影尊者冷笑一声,猩红的眸子里闪过狠厉:“一群废物!不过是截批货物,竟也能拖延这么久。等会儿让老三去看看,若是办砸了,便拿他的血来祭我的血影珠!”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弟子的惨叫,紧接着是房屋倒塌的巨响。血影尊者猛地站起:“什么人?!”
“还称尊者?”
一声清冷的女声从山下传来,虽不响亮,却清晰地穿透黑雾,落在大殿内。血影尊者脸色骤变,还未反应过来,一道璀璨的金色剑光已破空而至,带着煌煌正气,瞬间撕裂了笼罩大殿的黑雾!
“这是……金剑!”血影尊者失声惊呼,他认出这是净化邪祟的克星,慌忙祭出一面血盾抵挡。
“铛——”
金剑斩在血盾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血盾瞬间布满裂纹。血影尊者被震得连连后退,喷出一口鲜血:“来者何人?敢闯我血影门!”
“取你狗命之人。”
金剑在空中一个盘旋,剑势愈发凌厉,如同金色闪电般穿梭在大殿内外。凡是被剑光扫过的血影门弟子,无不惨叫着化为飞灰,那些阴邪的血雾在金光下迅速消融,露出殿内堆积的白骨和锁链。
“舵主救我!”一个筑基护法被金剑追上,绝望地嘶吼。
血影尊者又惊又怒,催动全身灵力想要反扑,却见金剑骤然分化出数十道剑影,同时刺向他和残存的手下。他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自己的血影大法在金剑面前毫无用处,护身灵力如同纸糊一般被撕裂。
“不——!”
最后一声惨叫落下,金剑贯穿了血影尊者的丹田,将他钉死在虎皮椅上。他眼中的怨毒和恐惧渐渐消散,身体迅速化为黑气,被金剑彻底净化。
片刻后,血影崖上再无一丝生机,只有那座大殿在金剑的余威下缓缓坍塌。山下的马车里,景凝收回神识,指尖轻弹,破妄金剑化作一道流光飞回她袖中。
赵铁柱缩在车辕上,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只觉得刚才那道金光,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却也比地狱的业火还要可怕。
“走吧。”
马车内传来景凝平淡的声音,仿佛刚才那番惊天动地的屠杀,不过是掸去了衣上的尘埃。
赵铁柱僵在车辕上,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道:“仙……仙子,这就……走了?”他颤巍巍地抬头看向山巅,黑雾已散,那座狰狞的大殿只剩一片废墟,连一丝活人的气息都感应不到——刚才还凶名赫赫的血影门,竟真的被一柄剑屠了个干净?
林月掀帘看了眼山巅,眼底闪过一丝惊叹,随即恢复平静,对赵铁柱道:“驾车吧,这里的事了结了。”
赵铁柱麻木地甩了甩马鞭,马儿迈开蹄子,马车缓缓驶离血影崖。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反复回放着刚才那道金色剑光——明明只是一柄剑,却比千军万马还要可怕,隔着数里山路,就能将一个门派从根上斩绝。更让他惊骇的是,那位出手的仙子,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马车!
“林……林仙子,”他忍不住回头,声音发飘,“刚才那是……剑仙手段吗?”
林月淡淡道:“不过是寻常飞剑罢了。”她嘴上说得轻巧,心里却清楚,能让破妄金剑有如此威力,景凝的神识强度早已远超普通元婴初期。
马车驶出黑山岭地界,空气中的血腥味渐渐淡去。赵铁柱这才敢大口喘气,看向车厢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甚至带着几分恐惧——这哪里是仙子,分明是能翻江倒海的真神!自己能活着跟在旁边,简直是走了八辈子运。
车厢内,景凝将破妄金剑收回储物袋。指尖萦绕着淡淡的金光,那是剑上残留的邪祟血气被净化后的余韵。她望着窗外掠过的树影,眸光微冷——这血影门的邪功,竟与大夏疆域的“蚀骨门”有些相似,或许,这片疆域与故土之间,藏着更深的联系。
“凝小姐,接下来去哪?”林月轻声问。
“上京。”景凝道,“先把贡品送到,再去会会那位大宋皇帝。”
三日后,马车终于抵达上京。远远望去,城墙高耸入云,青灰色的砖石上布满岁月的痕迹,城门处车水马龙,比汴梁城更添几分皇都气象。往来行人衣着光鲜,连守城的侍卫都身着铠甲,腰间佩刀,气息沉稳,显然是受过修士指点的凡人武者。
马车刚到城门口,便被侍卫拦下。为首的侍卫长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地扫过马车:“外地来的?来上京何事?”
赵铁柱连忙从车辕上跳下来,弓着腰回话:“官爷,小的是汴梁城知县大人派来的,护送两位仙子和一批贡品上京。这是通关文书,请官爷过目。”他说着,从怀里掏出县太爷早已备好的文书,双手奉上。
侍卫长接过文书,仔细翻看了几遍,又抬头看向马车,见帘布紧闭,瞧不出里面人的深浅,眉头微蹙:“贡品在哪?为何不见押送队伍?”
“回官爷,”赵铁柱赔着笑,“贡品由仙子妥善收着呢,轻便得很。”他不敢说储物袋的事,只含糊带过。
侍卫长显然不信,刚要再问,车厢里传来景凝的声音:“让他看。”
林月应声掀帘,取出一枚令牌递给侍卫长——那是汴梁知县特意给的贡品押运令牌,上面刻着大宋的龙纹印记。
侍卫长见了令牌,脸色缓和不少,对着马车拱手道:“原来是押送贡品的仙子,失礼了。只是按规矩,还需登记姓名来历。”
“景凝,林月。”车内声音淡淡传来。
侍卫长连忙让人登记在册,又检查了赵铁柱的身份文书,确认无误后才挥手放行:“仙子请进。贡品交接可去礼部,小人已让人通报,会有官员接应。”
“有劳。”
马车缓缓驶入城门,赵铁柱松了口气,小声对车厢道:“仙子,上京的规矩严得很,刚才那位侍卫长据说也是炼气后期的修士呢。”
林月掀帘看着街上的景象,只见商铺林立,叫卖声不绝,连路边摆摊的小贩都带着几分从容气度。她转头对景凝道:“这上京果然非同凡响,连侍卫都有炼气后期修为。”
景凝“嗯”了一声,目光落在远处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上,那里灵气汇聚,隐约有强者的气息蛰伏——看来,那位赵武陛下,就住在那深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