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院子里立刻炸开了锅。
“哎哟,一大妈真没了?”
“我糙!”
“心脏病?以前是听说过她有心口疼的毛病,喝了有十几年的中药了吧。”
“啧啧,可怜见的,摊上这么个男人。”
“易中海这老东西,真是造孽啊!”
“活该,报应。”
“多好的人啊,怎么就没了呢?”
“我看就是被易中海气死的。”
“对,你说的没错。”
众人议论纷纷,纷纷离易中海又远了点。
他们看向易中海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厌恶,仿佛在看一堆臭狗屎。
易中海站在那里,听着众人毫不掩饰的议论声,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陈大牛心想,许大茂要是在这里,指不定现场就来了个教育大会呢。
那场面,啧啧,估计易中海当场能吐血身亡。
很快人群散去了,秦淮茹抱着槐花,跟在贾张氏后面往家走。
易中海瞧见对方,眼睛顿时一亮。
两年多不见,秦淮茹似乎更丰润了些,眉眼间那股子韵味儿也更浓了。
小槐花穿着小花裙子,扎着小辫儿,粉雕玉琢的,可爱极了。
闺女,我的亲闺女诶!
易中海心里那股憋屈和怒火,在看到槐花的瞬间,仿佛找到了一丝扭曲的慰藉。
他下意识的就想上前,好好看看闺女。
可贾张氏那胖胖的身影像堵墙一样,立刻挡在了秦淮茹和槐花前面,一双三角眼恶狠狠地瞪着易中海,充满了警告。
“淮茹,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抱孩子回去!”
秦淮茹“哦”了一声,飞快的瞥了易中海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易中海苦笑了下,然后赶紧抱着槐花,匆匆走开了。
易中海伸出的“尔康”手,直接僵在了半空中。
那句到了嘴边的“淮茹”,“槐花”,终究是没有喊出来。
感受到腹中的饥饿,他叹了口气,转身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家走。
贾张氏看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也回家了。
易中海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院里的事情,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那就是办理户口和粮本,否则他以后将在四九城寸步难行。
随即他走到进屋里,揣上户口本和证明信,还有以前的粮本,趁着天色还早,离开了院子,往街道办跑。
到了街道办,接待他的领导一看他是个刚放回来的前科犯,脸立马就拉下来了,摆出一副严肃教育的架势。
什么“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啦,“要深刻反省过去的错误”啦,“要遵纪守法,接受群众监督”等等一大堆话,足足训了对方小半个钟头。
这些话,易中海在西北劳改的时候,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他心里烦躁得要命,但脸上一点都不敢露出来,只能弯着腰,低着头,恭敬的倾听。
嘴里还不停地说着“是是是”,“领导教育的是”,“我一定改,一定改”。
那态度,要多恭顺有多恭顺。
领导看他认错态度不错,这才满意的哼了一声,把他户口转回来的手续给办了,粮本也重新登记好了。
易中海捧着这两样东西,像捧着救命稻草一样,连声道谢,拿着东西快速的从街道办走了出来。
一抬头,见晚霞都出来了,他赶忙撒丫子就往粮店跑,总算在人家关门的前一刻,把下个月的定量粮给买了回来。
他看着怀里的粮食,心里稍微松口气,有了粮食,至少饿不死了。
随后他慢悠悠的往四合院走,一边走一边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越想越浑身难受,总感觉有一股邪火憋在胸口。
上不来下不去,真想找个地方狠狠的发泄一通。
易中海使劲地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易中海,易中海,千万别冲动!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等安顿好后,以后有的是机会。稳住,稳住...
呼...”
他长出口气,总算是平静了下来,抱着粮食继续赶路。
回到四合院,天色已经黑了。
院里不少邻居都已经吃过了晚饭,正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摇着蒲扇纳凉。
他一进院门,刚才还嗡嗡的聊天声立刻小了下去。
好几个人看到他,更像是躲什么瘟疫似的,抓起小板凳就往屋里走。
剩下几个没有走的,也凑在一起,对着他这边指指点点。
易中海听到他们的谈论,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街上一样。
他强忍着没去看那些人,低着头快步的走回自己家里。
陈大牛此时看了眼正在逗儿子的傻柱,好奇问道:“柱子哥,你有什么打算?”
傻柱装傻:“什么什么打算?”
陈大牛朝易中海家努努嘴:“你说呢?我可不信你会放过对方。”
他可是知道所有事情原委的,反正很乱。
傻柱看了眼易中海家,撇了撇嘴:“他先在四九城活下来再说吧。”
“那你可是小瞧他了,人家以前可是八级工。”陈大牛笑道。
“呵呵,八级工?等着看好戏吧!”
易中海回到家里,就开始做饭。
其实也没啥好弄的,就煮了一锅棒子面粥,连点咸菜都没有。
他也不在意,抱着碗,呼噜呼噜的喝了两大碗。
吃完后,他长长地吁了口气,感觉自己终于又活过来了一点。
夜晚,易中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双手抱头,看着天花板。
想想自己堂堂轧钢厂八级技工,以前在院里那也是说一不二受人尊敬的一大爷。
现在呢?
成了过街老鼠,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老婆死了还骂他是绝户骗子。
这巨大的落差,让他很憋倔,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易中海醒了后,又热了棒子面粥喝了。
他一边喝粥一边听外面的动静。
等到院里上班,上学的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敢出来。
拿上钱后,就跑出院子,直奔火车站。
他得去津门,去亲眼看看他媳妇是不是真的死了。
对方写的那封信,还有说的那些话,他死也不相信!
火车哐当哐当开着,快到中午时,他才到了津门。
出了火车站,他按照记忆里的地址,找到了马翠莲的老家大队。
到了地方一打听,马翠莲的弟弟马翠毅一家子下地挣工分去了。
易中海没有办法,只能找到生产队的大队部,让人去地里喊下人。
等了好一阵子,才见到马翠毅扛着锄头,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
马翠毅一看到易中海这个前姐夫,那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他二话不说的冲到易中海跟前,直接抡起拳头,照着对方的脸就是狠狠的来了一拳。
“嗷!”
易中海吃痛,捂着脸怒道:“翠毅,我是你姐夫啊!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呢?懂不懂长幼有序?”
“姐夫?长幼有序?你也配?我呸!”
马翠毅指着易中海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丧良心的老畜生,还有脸来?你把我姐害得还不够惨吗?
让她背了一辈子黑锅,我打死你个老畜生!”
说完他又要上前动手,易中海吓得连连后退。
旁边的老乡赶紧上前拉住马翠毅:“翠毅,翠毅,你冷静点!别动手,咱有话好好说。”
马翠毅被人拉着,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他见事不可为,只能强压下心中怒火,毕竟他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
“行了,放开我,我不会动手的。”
待众人松开后,他冲着易中海吼道,“你有什么话跟我回家说!”
说完,他一把推开周围看热闹的老乡们,扭头就往自家院子走。
易中海捂着脸,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心里有点发怵,犹豫着要不要和对方走。
马翠毅走到半路,回头看他那怂样,冷笑一声:“爱来不来,不敢来就给我滚!”
易中海咬了咬牙,为了弄明白真相,关键是找回自己的钱财,只得硬着头皮跟对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