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评论哈,哪怕就是三个点,总要让我知道我不是单机在玩啊)
不知为何,解雨辰突然想起当年那场导致言十七记忆衰退的风寒。那时他也是这样,谁都不记得了,唯独对自己……虽时常神情恍惚,目光茫然地落在自己脸上,仿佛隔着一层雾,却总能在恍惚间,准确地、喃喃地念出那个名字——
“解雨辰。”
彼时他每一次无意识的呼唤都像羽毛般轻轻搔过解雨辰的心尖。那一点特殊的、被残留记忆眷顾的熟稔,曾是解雨辰在那些焦灼日子里唯一的慰藉。
可如今。
解雨辰望着眼前人那双只有疏离和困惑的眼睛,冰冷的现实如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那点侥幸的回忆。
这一次,言十七的眼里没有了恍惚,没有了迷雾,只有一片彻底的空茫。他甚至需要旁人来介绍自己的身份。
连那一点特殊,也不复存在了。
察觉到言十七对解雨辰明显的疏离,黑瞎子赶忙挤出笑容打圆场:“小老板,您离京这两年,花儿爷可是时时都念着您呢!解宅里您原先住的那处院子,他一直派人精心打理着,日日清扫,陈设丝毫未动,就盼着您什么时候能回去住呢。”
“?”言十七闻言,脸上露出毫不作伪的莫名神色,他蹙眉看向黑瞎子,语气里带着纯粹的困惑,“我与解当家……似乎也并不算熟识,何来在他府上留宿一说?况且,”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旁面色已然僵硬的解雨辰,言语间公事公办的意味更浓,“张家与解家若有什么商业往来,也应该是海客在负责接洽打理。”
他这番话说的自然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却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刺入解雨辰的耳中。
解雨辰眸色一黯,还欲再开口说些什么的刹那,张起棂却毫无征兆地动了。
他上前一步,以一种强势宣告主权的姿态俯身,径直将言十七打横抱起。
“他累了。”张起棂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聊天到此终结的意味。他并未看解雨辰,而是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张海客,递过一个清晰无比的送客眼神。随即,转身便抱着人朝内宅走去,动作流畅自然,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骤然失重的言十七在他怀里下意识地揽住他的肩膀,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但仅仅一瞬,那点疑问便化为了全然的松懈。他放松身体,找了个更舒适的姿势窝着,甚至将头往张起棂肩颈处靠了靠,心安理得地任由他抱着离开。
算了,懒得动。小官想抱,就让他抱吧。
黑瞎子眼睁睁看着张起棂抱着人走远,咂摸了一下嘴,最终也只能无奈地冲解雨辰耸了耸肩,丢下一个“我也没办法”的眼神,随即转身快步跟上了前面两人的背影。
庭院里转眼只剩下解雨辰一人,风吹过树叶,带起一阵细微的沙沙声。
张海客适时上前,姿态恭敬却不容拒绝地侧身引向宅门方向,语气客气十足:“解当家,请。”
解雨辰与张海客这两年在商业上确是有些往来,临出门时,解雨辰终是忍不住,将积压心底的疑惑问出了口:“十七他,记忆又出问题了?”
张海客闻言,只是将视线投向了宅院之外,平静地说道:“解总,”他语气疏淡却不容置疑,“那是我张家的家主。”
言下之意清晰无比——我们是有些商业交情,但这份交情,远不足以让他透露家主半分隐秘。
另一边,张起棂更是对解雨辰严防死守,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言十七身侧,让他根本寻不到丝毫单独接近的机会。反而因他频频出现在张宅,屡次试图靠近言十七,引起了言十七本人的注意和疑心。
几次下来,言十七看解雨辰的眼神已从最初的陌生困惑,逐渐染上了审视与警惕。
实在无计可施。解雨辰最终只能寻了个时机,开出天价,试图收买黑瞎子。
“瞎子,”他将一张支票推至对方面前,声音压得极低,“帮我弄清楚,十七他……为何独独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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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两根手指夹起那张支票,弹了弹,吹了声口哨:“哟,花儿爷大手笔啊。”
他嘴上说得轻佻,眼神却在支票面额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利落地将其收入怀中,脸上堆起惯有的、真假难辨的笑:“看在咱们这些年的交情,和小老板以前也挺看重您的份上,这忙……我瞎子就冒险试试。”
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鬼祟:“不过话说前头,小老板现在在张家宅子里,那可是铜墙铁壁,尤其是哑巴,盯得跟什么似的。成不成,我可不敢打包票。您这钱,多半是打我这儿听个响儿。”
解雨辰面色不变,只淡淡道:“尽力即可。”
黑瞎子嘿嘿一笑,比了个“oK”的手势,晃着身子走了,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仿佛只是接了个无足轻重的跑腿活儿。
然而一晃半月过去了,黑瞎子那边却杳无音信。解雨辰发去的讯息石沉大海,拨去的电话也总是转入忙音。就在解雨辰的耐心即将告罄,准备直接去堵人的时候,黑瞎子却主动出现了。
他不再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反而显得有些垂头丧气,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心虚。
“那个……花儿爷,”他搓着手,眼神飘忽,不太敢看解雨辰,“您那钱……我退您一半成不?”
解雨辰眼神一凝:“什么意思?”
“唉,别提了!”黑瞎子一脸懊丧,“我才刚旁敲侧击了没两句,连小老板出啥事都没问到呢,就被哑巴逮了个正着!有了哑巴在小老板身边……”
他模仿着言十七当时冰冷的语调:“‘既然你这么闲,还有空打听些不相干的,不如去西北盯着那批新货的挖掘,没清点完不准回来。’”
黑瞎子哭丧着脸:“花儿爷,西北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您是知道的!我这把老骨头去了还得吃沙子!哑巴亲自‘送’我上的飞机,手机都没收!我这是好不容易才溜回来跟您报个信……那剩下的一半钱,就算我的精神损失费和路费了,成不?”
解雨辰看着黑瞎子确实憔悴了几分的脸,和那不像完全装出来的懊恼,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