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水般划过,转眼已是阳春三月。后宫在端妃、敬妃、林潇潇三人的协同治理下,显得井井有条,风气为之一新。林潇潇推行的各项改革措施逐步见效,尤其是物资申领和账目公开制度,有效遏制了贪墨,赢得了广泛的支持。连太后都多次表示满意。
皇帝玄凌对林潇潇的倚重也与日俱增,不仅宫务,有时甚至连一些涉及皇室宗亲、无关紧要的前朝琐事,也会询问她的看法。林潇潇依旧把握着分寸,回答得谨慎而得体,既展现了能力,又不越雷池半步。两人之间那种微妙的默契似乎也在逐渐加深,碎玉轩成了玄凌除养心殿外,最常驻足的地方。
然而,林潇潇并未被这表面的顺遂冲昏头脑。她深知皇后的威胁并未解除,齐妃近日看她的眼神也愈发不善,后宫看似平静,实则暗礁潜藏。她更加用心地经营着自己的信息网络,不仅限于宫内,也通过一些隐秘的渠道,留意着宫外的动静,尤其是江南父亲林如海那边的消息。
这日,她正在核查内务府春季赏赐各宫妃嫔衣料的清单,槿汐悄步而入,手中拿着一封没有署名的密信,神色有些凝重。
“娘娘,江南来的消息。”槿汐将信呈上,低声道,“是咱们安排在老爷身边那个老仆林福,通过特殊渠道递进来的。”
林潇潇心中一动,立刻接过信拆开。信是林福亲笔所书,字迹略显仓促,内容却让林潇潇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信中写道,近两个月来,江南官场暗流涌动。先是与林家素有罅隙的江宁织造曹家,似乎与京城某些权贵往来密切;随后,都转运盐使司那边,也开始对林如海所辖的几处盐务账目格外“关注”,几次三番派人核查,虽未查出问题,但其态度耐人寻味;最近更是有一些关于林如海“结交京官”、“窥探圣意”的流言在私下传播。林福担忧,似是有人要对老爷不利,故而冒险传信,请娘娘在宫中务必小心。
握着信纸,林潇潇指尖冰凉。果然来了!皇后的反击,没有直接针对她,而是选择了她的父亲林如海作为突破口!江南盐政,乃是朝廷命脉,也是极其容易出事的地方。只要有人在账目上稍作手脚,或者制造些“莫须有”的罪名,就足以让林如海万劫不复!而“结交京官”、“窥探圣意”的流言,更是恶毒,直接指向她林潇潇,暗示她内外勾结!
这一招,比直接构陷她本人更加狠辣!一旦林如海出事,她作为女儿,必然受到牵连,失宠获罪都是轻的!而且,父亲是她在宫外最大的牵挂和软肋!
“娘娘,怎么办?”槿汐担忧地问道,“老爷为官清廉,定然无事,但只怕小人构陷……”
林潇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皇后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恐怕不仅仅是报复,更是想在她根基未稳之时,给予致命一击!她必须尽快应对!
“父亲为官谨慎,账目上应当无大碍。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林潇潇沉吟道,“曹家……齐妃的母亲似乎与曹家有些远亲关系……看来,齐妃果然和皇后勾结上了!”
她站起身,在殿内踱步,大脑飞速运转。如何破局?她在前朝并无势力,无法直接干预江南官场。向皇帝求助?且不说后宫不得干政,就算皇帝相信她,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也不可能贸然出手维护一个四品官,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那么,只能从信息的掌控和反击入手。
“槿汐,两件事。”林潇潇停下脚步,目光锐利,“第一,立刻让我们在宫外的人,想办法查清,是哪些京官与曹家往来密切,特别是与景仁宫或者齐妃家族有联系的。第二,给林福回信,让他提醒父亲,近日务必更加谨言慎行,所有公务往来、账目文书,皆需留有底档,小心保管。同时,让他暗中留意,都转运盐使司那边,是谁在主导对父亲账目的核查,以及……曹家最近可有异常的资金往来或者人员调动。”
她要掌握更多的信息,找到对方布局的漏洞和证据。同时,也要让父亲做好万全的准备,不给对方可乘之机。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办!”槿汐领命。
“还有,”林潇潇叫住她,压低声音,“想办法,让文公公留意一下,近日有无关于江南盐政,特别是涉及松江府(林如海任职地)的奏折或者风声传入宫中。”
“奴婢明白。”
槿汐匆匆离去。林潇潇独自站在殿中,看着窗外明媚的春光,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皇后的手段,果然老辣,直击要害。她与皇后的斗争,已经从后宫延伸到了前朝,涉及到了她的家族安危。
这是一场她输不起的战斗。她必须赢,不仅要保住自己在宫中的地位,更要保住父亲的清白和家族的平安。前方的路,似乎布满了荆棘,但她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