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少师剑柄的手腕翻动,剑身寒光闪烁,剑意汹涌而出,吹起身侧衣袂。
李寻渡面上依旧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在拔剑出鞘的那刻,眼底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光。
“误会、都是误会!”
声音响起,一位剑眉星目的陌生男子突然出现。
他大概是跑着过来的,站定在李寻渡和玉红烛中间时,呼吸还是粗重的。
“玉夫人,一切都是误会,李莲花并不是药魔,也不是杀玉二小姐的凶手。”
方多病也跟在他的身后出现,进来后只看了眼身侧的李莲花二人。
语气中虽无异样,但是看向李寻渡的那一眼中又带着激动复杂的情绪。
李莲花在方多病等人过来时,就抬手拉了拉面前人的衣袖。
在李寻渡侧目看过来时,微微摇头,示意先别轻举妄动。
李寻渡抬手将少师收回鞘中,剑身四溢的锋芒再次隐入鞘中。
“你又是何人?今日我玉城真是热闹,竟来了这么多神秘人物。”
玉红烛的声音中满是讥诮,看向几人的眼中满是森冷。
“红烛姐,这位是当朝方尚书之子方多病。”
宗政明珠主动出声,介绍了方多病的身份。
虽然只提了方多病的父亲,但是方尚书和天机山庄的关系,江湖人人皆知。
玉红烛听懂了他的意思,也知道面前方多病的背后是天机山庄和朝廷。
“哦,原来是天机堂少堂主方少侠,失敬了。”
“玉城的待客之道,见识了。”
方多病自然知晓玉红烛的态度转变是因自己背后的势力,但并未出现排斥的态度,毕竟有现成快速解决的办法,又何必在这浪费时间。
“方公子,玉城遭此祸事上下哀痛,无意将你牵连。实在对不住。”
只是宗政明珠比起玉红烛,对方多病的态度要好得多,话中也多带调和以及推卸责任的意味。
谁不知道方尚书是天子近臣,和他的独子交恶,自己父亲知道后必会责怪于他。
“对不住的,是那些无辜被妄杀的姓名。”
方多病并未因宗政明珠交好的态度,就忘记对玉红烛随意杀人的不满。
“玉夫人说那些被杀的护卫都是家奴,生杀由你。可这位莲花楼楼主并非玉城之人,更是江湖有名的李神医。”
李莲花在众人看向自己的时候,面上已经换上了挑不出毛病的微笑。
还趁机向方多病投去一个戏谑的眼神,之前这小子可是还认为自己是个假大夫,现在夸自己是神医也是为难他了。
只是方多病现在没心思管老狐狸的戏谑,视线落在李寻渡身上,眼中露出纠结。
“这位李姐姐是……”
他确实不知该如何介绍,虽说他知道李姐姐是李莲花的朋友,也相信她不会是凶手,但是她的身份确实太过神秘。
李莲花倒是不急,李寻渡选择用扬州慢出手,就已经表明了她并不害怕暴露身份。
“李寻渡,云隐山芩婆座下弟子……李相夷的师妹。”
李寻渡在方多病的声音渐小的时候,就解下了腰间的玉牌,让众人看清玉牌上的刻字。
正如李莲花所想,她并不害怕暴露身份。
毕竟芩婆给她的云隐山的弟子玉牌,就是为了方便她使用扬州慢和少师剑的。
之前未和方多病讲过,只是她觉得麻烦,也觉得没必要。
在场众人的视线均被李寻渡手中的玉牌吸引过去,看清确实是云隐山的东西后,面上都或多或少变了些神色。
其中反应最大的就是方多病,他眼中的震惊和疑惑都要溢出去了。
不过,李莲花并未给他刨根问底的机会,碰了碰他的胳膊,示意先解决玉城之事。
“原来是莲花楼的李神医和——”
玉红烛看向李寻渡的眼中带了些耐人寻味的意思。
“云隐山的李姑娘。”
李寻渡没什么反应,自顾自的抱剑往旁边站了站,还顺手拉了李莲花一把。
将屋内的主场交给背景强大的天机堂少堂主方多病。
只是玉红烛似乎对她云隐山,或者说是李相夷师妹的身份多有在意。
“李姑娘此次下山可是有什么事要办,不知可否需要玉城的帮助?”
出口的话语中多带着些直白的试探,打量的目光也一直放在李寻渡身上,没有移开过。
如果……李寻渡下山真和李相夷有关,她怕是要先通知一下那人。
在场和玉红烛有相同想法的、对李寻渡身份有顾虑的,还有进屋后就未开过口的玉穆兰。
但是他比玉红烛要更会隐藏自己,起码他并没有像玉红烛那样直白的问和盯着人看。
“李姑娘竟是芩前辈的弟子吗?那李姑娘的扬州慢难道是跟李相夷学的?天下第一李相夷果然没死对不对!”
玉穆兰的言语中全是对李相夷的仰慕和敬意,挑不出一点毛病。
要不是李寻渡早就注意到玉穆兰看向她时,眼中的杀意并未消失,说不定也会被他的伪装蒙蔽。
“拜师是在东海大战之后,扬州慢是师父教的,师兄还在找。”
玉红烛几人听过后,眼底都不自觉的闪过一丝放心之意。
只有方多病在听到李寻渡说还在找李相夷时,眼中燃起的希望再次破灭。
“既然几位的身份都明确,此事也是误会。那我这就准备马车,今日就送各位出城离开。”
玉红烛开口前,和宗政明珠的视线交汇又移开。
视线交汇的时间短到基本不会有人发现。
除了,
看似没任何动静,其实一直在暗中注意她的李莲花和李寻渡。
方多病被玉红烛说要送他们离开的事吸引去注意,没有注意到李莲花二人眼中闪过的幽芒。
“玉夫人将我的小厮和丫鬟送回天机山庄就行,我们三人没打算走。”
“方公子这是何意?”
玉红烛面上的笑意不变,眼中确实不含一丝温度。
“于私,我的小厮在小棉客栈差点丢了性命;于公,我是百川院刑探。所以玉二小姐的案子,我理应调查清楚。并且在查清前,玉夫人最好别在伤害其他人。”
方多病将百川院的牌子掏出,握着牌子的手指挡住了上面的名字。
玉红烛并未料到方多病竟然进了百川院,面上的神色冷了下来,言语中都带着冷意。
“我何时同意你来查案,方公子不要得寸进尺。”
“玉城纵然再偏安一隅,也不得不遵守大熙律法。”
想在说些什么的玉红烛,被宗政明珠看过来的眼神制止,面上的戾气更甚。
“好,既然方公子执意要查,那我就给方公子一天时间。一天查不出真相,我只好亲自请诸位离开。”
————
方多病和李莲花二人从屋中离开。
路上他就一直跟在李莲花身侧,眼神一直在暗戳戳的瞟向前面的李寻渡。
李莲花被方多病这副欲言又止,又欲言的样子逗得想笑。
“李莲花,你说阿渡师叔为何之前知道我师父是李相夷后,不跟我说我师父是她师兄啊?”
方多病想不明白,李寻渡明明知道自己和李相夷的关系了,为何还不告知他身份。
难道……她不想认自己这个师侄?!
那不行,那不行。
方多病刚想跟上去找李寻渡,就被李莲花拉住。
“方少侠,你有心思想阿渡为何不跟你说身份,不如先破你的案子去。你可只有一天时间。”
李莲花该说的说完就先方多病一步离开,他还要去探查一下玉红烛。
刚刚在屋内,玉红烛的反应明显有些不对,还有辛雷的玉扳指也是指向玉城,说不定就和她有关。
“什么叫我的案子?李莲花,你要帮我呀!好歹我也算救了你吧。”
方多病看着两人都不管他,都先行一步,连忙嚷嚷着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