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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下邳城外,晨曦刚划破天际,远处的官道上便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那声音起初还带着几分遥远的模糊,转瞬便如惊雷般逼近,尘土在晨光中翻涌,如同一道黄色的巨龙,朝着凉州军营的方向疾驰而来。

不多时,一队白甲铁骑便出现在视野之中,骑士们身着白色铠甲,甲胄上还沾着沿途奔波的尘土,连战马的鬃毛都被汗水浸湿,却依旧保持着整齐的冲锋阵型,枪尖斜指天空,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为首的四名将领格外醒目:一人身着银甲,面容刚毅,眉宇间透着沉稳,正是岳飞;他身侧紧随一人,红缨枪斜背在身后,铠甲上的战痕尚未擦拭,正是杨再兴;稍远些,一名将领身着亮银甲,面容俊美却带着几分凌厉,是高长恭;最后一人铠甲厚重,手持长刀,气势沉稳,乃刘牢之。

四人率领着铁骑,径直朝着凉州军营冲去,马蹄踏在地面上,发出密集的 “嗒嗒” 声,震得地面都微微颤动。营门前的凉州守军见此情景,连忙举起长枪戒备,高声喝问:“来者何人?止步!”

岳飞勒住马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他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却依旧沉稳:“某乃凉州岳飞,奉靖安侯之命,率军驰援下邳!烦请通报主公,就说岳飞、杨再兴、高长恭、刘牢之已到!”

守军见来人竟是岳飞,连忙放下长枪,躬身行礼:“末将见过岳帅!末将这就去通报主公!” 说罢,一名亲兵快步朝着军营深处跑去。

不多时,陈宇便带着项羽、薛仁贵、霍去病,花木兰与刘伯温快步赶来。远远看到岳飞等人,陈宇心中一暖,他没想到岳飞居然这么快就到了。

“鹏举!” 陈宇快步上前,对着岳飞笑道,“辛苦你们了,一路奔波,想必累坏了吧?”

岳飞见到陈宇安然无恙,紧绷的神色终于放松下来,连忙躬身行礼:“末将岳飞,参见主公!末将等得知主公在徐州可能有危险,又听闻项将军、薛将军受伤,心中急切,便先率一千鬼嵬军赶来,大军随后便到!”

杨再兴、高长恭与刘牢之也纷纷上前,躬身行礼:“末将参见主公!”

陈宇连忙扶起众人,目光扫过他们疲惫的面容,心中满是感动:“快起来!你们能赶来,我已十分欣慰。一路星夜疾驰,先去营帐歇息片刻,待会儿再细说。” “主公,末将等无碍!” 杨再兴直起身,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末将等听闻曹操在徐州势力庞大,主公身边仅有一万多铁骑,还担心您会吃亏!不知如今徐州局势如何?项将军、薛将军伤势怎样?”

提及伤势,项羽与薛仁贵上前一步,对着岳飞等人拱手道:“多谢诸位兄弟挂念!我二人伤势已有好转,多亏华神医诊治,想来用不了多久便能痊愈。”

岳飞点了点头,目光转向陈宇,语气带着几分郑重:“主公,五天前,纪纲的镇抚司将消息传回凉州后,整个靖安侯府都乱了,于大人与管大人第一时间赶往金城郡,将情况告知末将。末将与再兴得知主公可能有危险,当即点齐五万大军,准备出凉州驰援。考虑到中原局势复杂,末将还特意带上了长恭与牢之,又让陈庆之等人在凉州集结剩余兵力,随时准备出凉州下中原,与曹操决战!”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歉意:“只是大军行军速度太慢,末将实在放心不下主公,便与再兴、长恭、牢之率一千鬼嵬军先行,甩下大军,星夜疾驰,这才在三日后赶到下邳。五万大军由于谦大人亲率,预计还需五日才能抵达。”

陈宇闻言,心中更是感动,于谦居然也来了,岳飞等人在前方驰援,管仲,陈庆之等人在凉州留守,整个凉州上下,都在为自己的安危担忧。他深吸一口气,对着众人拱手道:“诸位的心意,某铭记在心!此次徐州之事,虽有波折,却也算是顺利,刘备兵败逃亡,吕布西逃,关羽暂降曹操,陈宫已被处死,徐州如今已落入曹操手中。我与曹操虽有合作,却也相互试探,暂时并无战事。”

陈宇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笃定:“我已决定三日后动身返回凉州。项将军与薛将军的伤势已稳定,今日军中将士都在打包物资,清点粮草,为返程做准备。此前曹操赏了黄金万两、十万石粮草、绫罗绸缎各五千匹,还有五千匹上好的青州战马,这些物资正在陆续装车,难免耽误些时间。”

“如此便好!” 岳飞、杨再兴、高长恭与刘牢之四人同时松了口气,紧绷的神情终于放松下来,只要主公无碍,物资充足,返回凉州便无大碍。四人刚想上前与陈宇寒暄几句,问问徐州之战的细节,军营远方的官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那马蹄声密集而急促,不似寻常巡逻骑兵,倒像是有大队人马疾驰而来。众将纷纷转头望去,岳飞麾下的一千鬼嵬军更是瞬间调转马头,长枪半举,枪尖斜指前方,阵型丝毫不乱,周身散发出凛冽的战意,时刻准备冲出去迎敌,这是鬼嵬军的本能,哪怕刚经历星夜奔袭,警惕性依旧拉满。

马蹄声渐渐靠近,一道黑色的骑兵队伍出现在视野之中,为首的正是身着紫色朝服的曹操,身旁跟着典韦与许褚,身后跟着一千精锐骑兵,气势汹汹地朝着凉州军营赶来。很快,曹军便在军营外停下,曹操勒住马缰绳,目光扫过陈宇身旁的岳飞、杨再兴等人,又看向那一千战意凛然的鬼嵬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而陈宇看着突然到访的曹操,心中也满是诧异,按说曹操此刻应在许昌处理政务,怎会突然率军前来?

曹操率先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宇,这是怎么回事?” 他目光紧紧盯着岳飞与杨再兴,又扫过那一千鬼嵬军,显然对这支突然出现的精锐充满好奇。

陈宇连忙解释:“丞相有所不知,此前狙击刘备时,我让人往凉州送了封信,告知麾下将领受伤的消息。岳飞将军担心我在徐州有危险,便率军前来接应。这些都是我麾下的将领:岳飞丞相见过、这位是杨再兴、高长恭、刘牢之。” 他没有说还有于谦正率领五万大军赶来的消息,若让曹操知晓,怕是会误以为自己要在徐州与他开战,徒增变数。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随即目光落在岳飞与杨再兴身上,又细细打量着那一千鬼嵬军。当看到鬼嵬军阵列整齐、连呼吸节奏都近乎一致时,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支部队给人的感觉太过锋芒,一千人站在一起,竟如同一人般凝聚,而每个人身上散发出的锐利,又像是能以一当千,这般精锐,即便是他麾下的虎豹骑,也未必能及。他的目光在鬼嵬军身上停留许久,才缓缓移开,心中暗自记下这支队伍的厉害。

陈宇见状,对着鬼嵬军高声下令:“收起长枪,原地待命!”

命令刚落,一千鬼嵬军动作整齐划一,“唰” 的一声收起长枪,整个过程只有枪杆归鞘的清脆声响,不见半分杂乱。曹操见此情景,眼中的诧异更甚,心中对陈宇的忌惮又深了几分 —— 能训练出这般精锐的将领,绝非池中之物。 就在此时,曹操才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连忙说道:“宇,某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商。方才麾下斥候发现了袁术的踪迹,他现在带着不到百名亲信,躲在寿春城外百里处的‘清凉庙’中,已是穷途末路,无力逃窜!此次定要将他生擒,押回许都,当着天子的面治他僭越称帝之罪!某想着你此前也参与讨袁,便来问问你,要不要与某同去,亲手擒下这逆贼?”

陈宇心中一动,袁术乃讨袁联盟的主要目标,若能亲手擒下他,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大事。他当即点头:“丞相相邀,陈某自然愿意同去!” 说罢,他转身对着身后喊道,“霍去病、花木兰,随我率两千铁骑,跟随丞相前往寿春擒拿袁术!”

“末将领命!” 霍去病与花木兰齐声应道,眼中满是战意,擒拿袁术,可是大功一件。

“主公!” 岳飞突然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急切,“让我和再兴陪你一起前往吧!还有这一千鬼嵬军,也一同随行!” 他生怕曹操在途中对陈宇不利,虽知道质疑主公的命令不妥,却也顾不上那么多,主公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陈宇看着岳飞眼中的关切,心中一暖,却还是摇了摇头:“鹏举的心意,我明白。只是你们星夜疾驰赶来,早已疲惫不堪,寿春城离这里还有几百里路程,来回奔波怕是吃不消。你们留在营中好好歇息,帮刘伯温整理清点物资,做好返程的准备,待我擒回袁术,咱们便一同返回凉州。”

“末将不累!” 岳飞却不肯让步,语气坚定,“主公,我与再兴的体力,撑得住几百里路程。有我二人在身边,也能多些保障,还请主公应允!” 杨再兴也连忙上前一步,对着陈宇拱手:“主公,末将也愿随行!”

陈宇望着两人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定,又看了看曹操若有所思的神色,无奈地点了点头:“罢了,那你二人便随我一同前往。只是途中务必注意休息,不可逞强。”

“多谢主公!” 岳飞与杨再兴眼中瞬间闪过欣喜,连忙拱手应下。

曹操站在一旁,看着岳飞、杨再兴对陈宇这般关切,甚至不惜违背命令也要随行,心中竟生出一丝羡慕,自己麾下虽也有典韦、许褚这般忠心的武将,却少了几分这般毫无保留的关切与默契。他轻咳一声,打断了几人的对话:“宇,既然人员已定,咱们便即刻出发吧!袁术狡猾得很,若迟了,怕是会让他再次逃脱!” “好!” 陈宇点头应道,转身对着项羽,薛仁贵,高长恭与刘牢之吩咐,“项羽,薛将军,长恭、牢之,军中之事便拜托你们了。我与丞相前往寿春擒拿袁术,最多三日便回,你们务必协助刘伯温看好军营,莫要出乱子。”

“主公放心!末将定不负所托!” 四人齐声应道。

陈宇又叮嘱了几句物资清点的细节,才翻身上马,与曹操并驾齐驱。岳飞、杨再兴、霍去病、花木兰率领两千凉州铁骑紧随其后,典韦、许褚则带着一千曹军骑兵断后。两队人马汇合在一起,朝着寿春方向疾驰而去 —— 黑色的曹军与玄色的凉州军交织在一起,马蹄扬起的尘土在官道上翻涌,如同一道洪流,朝着袁术最后的藏身之地奔去。

曹操策马走在陈宇身旁,目光时不时扫过身旁的岳飞与那一千鬼嵬军,语气带着几分随意:“宇,你麾下这支军队,名叫鬼嵬军?战斗力倒是不俗。”

陈宇淡淡一笑:“不过是些常年在凉州与羌胡作战的士兵,比不得丞相麾下的虎豹骑。” 他刻意低调,不愿过多暴露鬼嵬军的实力。

曹操笑了笑,没有再追问,心中却已将鬼嵬军的名字记下,日后若与陈宇为敌,这支队伍,定是最大的威胁。

隔天下午,寿春城外的深山里,一间破败的山神庙蜷缩在陡峭的山坳间,像一头濒死的野兽。庙顶的瓦片碎了大半,露出发黑的椽子,有的椽子已被虫蛀空,风一吹便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轰然坍塌;两扇木门腐朽得只剩框架,歪歪斜斜地挂在门框上,每一次晃动都发出 “吱呀 —— 吱呀” 的哀鸣,像是亡魂在风中哭诉,听得人心头发紧;庙内的泥塑神像断了左臂,半边脸颊的彩绘早已脱落,露出里面粗糙的黄土,剩下的一只眼睛空洞地望着庙门,透着几分诡异的死寂,与地上堆积的灰尘、蛛网交织,更显破败。

袁术靠在神像前的石墩上,石墩上还残留着未清理的蛛网,沾了他满襟尘土。他灰头土脸,昔日象征 “仲家皇帝” 威严的明黄色铠甲,此刻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刀痕与暗红的血污,右肩的肩甲断裂了一半,垂在身侧晃荡,露出下面渗血的伤口,伤口边缘的皮肉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左臂的伤口用破旧的布条草草包扎,暗红的血渍早已浸透布条,顺着指尖一滴滴落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像一朵朵枯萎的血花,在死寂中格外刺眼。

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沙哑声响,往日里骄横的语气此刻却带着几分虚弱,可那股深入骨髓的傲慢依旧未散,还摆着帝王的架子:“渴…… 渴死朕了!还不赶快去给朕找些蜜水来?” 说罢,他抬手想拂去衣襟上的灰尘,手腕却猛地晃了晃,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垂落 —— 连日的奔逃与失血,早已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可怀中依然死死抱着那枚传国玉玺,冰凉的玉质硌得他胸口生疼,却成了他最后一点 “帝王尊严” 的慰藉。

围在他身边的不到百名亲兵,个个面带菜色,盔甲上满是泥土与草屑,有的甚至光着脚,脚掌被碎石划出一道道血口子,渗出的血珠与泥土混合,结成暗红色的痂。显然,他们也是一路奔逃,早已疲惫不堪,连握兵器的力气都快没了。一名离得最近的亲兵颤颤巍巍地走上前,膝盖在石墩上磕出轻微的声响,声音带着几分怯懦:“主公…… 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有什么蜜水啊?庙外只有山间的溪流,还…… 还混着战场上流下来的血水,浑浊得很,根本不能喝。”

“废物!一群废物!” 袁术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残存的骄横,朝着亲兵怒吼,唾沫星子溅在亲兵的脸上,“朕乃仲家皇帝!九五之尊!喝杯蜜水都办不到吗?快去!就算翻遍这座山,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找到!”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珠却浑然不觉 —— 他早已忘了自己此刻已是丧家之犬,仍沉浸在 “皇帝” 的幻梦中,不愿接受现实,也不敢接受现实。 几名亲兵相互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无奈与不满,却不敢违抗命令。他们拖着沉重的脚步,像提线木偶般朝着庙外走去,铠甲摩擦的 “叮当” 声在空旷的庙内格外刺耳,打破了死寂,却更显悲凉。可刚踏出腐朽的木门,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便从山下传来 —— 那马蹄声越来越近,沉重而整齐,像擂鼓般砸在每个人的心上,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连庙顶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亲兵们脸色骤变,连忙抬头望去。只见山下的小路上,两队骑兵正朝着破庙疾驰而来。玄色的骑兵方阵是凉州铁骑的装束,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枪尖如林,透着肃杀之气;黑色的骑兵方阵则是曹军的兵马,两面 “曹” 字旗与 “陈” 字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角扫过地面,卷起阵阵尘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转眼间,两队骑兵便已逼近山坳,将破庙团团围住,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铁壁。

“是…… 是曹操和陈宇的人!” 一名亲兵吓得声音发颤,转身就往庙内跑,腿一软,重重摔在门槛上,膝盖磕出一片淤青,却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地逃回庙内,嘴里大喊着:“主公!不好了!曹操和陈宇的骑兵来了!把破庙团团围住了!插翅难飞了!”

袁术闻言,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骄横瞬间被恐惧取代,像被戳破的气泡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挣扎着想站起身,手撑在石墩上,却因伤势与恐惧,双腿一软,重重跌坐在石墩上,怀中的传国玉玺险些脱手。他看着庙外越来越近的骑兵身影,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 他知道,自己的末日,终究还是来了。

不一会儿,曹陈两军的骑兵便将破庙围得水泄不通。玄色的凉州铁骑与黑色的曹军骑兵列成严密的方阵,枪尖斜指天空,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将破庙的所有出口都堵得严严实实,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骑兵们勒住马缰绳,战马喷着白气,蹄子在地上轻轻刨动,鼻腔里发出 “哼哧” 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连风都仿佛凝固了。

曹操与陈宇翻身下马,两人并肩朝着破庙走去。曹操身着紫色丞相朝服,腰间悬着天子剑,剑鞘上的龙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神色严肃,眼中带着对逆贼的厉色;陈宇则穿着黑色铠甲,腰间的白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目光平静地扫过破庙的木门,像是在打量一件寻常物件,可眼底深处,却藏着对乱世诸侯命运的唏嘘。

一名斥候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几分兴奋:“丞相!靖安侯!已确认袁术就在此破庙内,身边只有不到百名亲兵,个个疲惫不堪,无反抗之力!” “好!”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刚要下令 “全军进攻,生擒袁术”,身旁的许褚便上前一步,对着曹操拱手请命,声音洪亮:“主公!给我一炷香的功夫!末将亲自带人进去,定将袁术手到擒来,献于主公面前!” 说罢,他便要拔出腰间的佩剑,带着几名亲兵往庙内冲,虎目圆睁,满是战意。

“许将军,稍等。” 陈宇伸手拦住许褚,指尖轻轻搭在他的剑鞘上,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沉稳。他转头看向曹操,语气带着几分从容:“丞相,袁术虽为僭越逆贼,却也算是一方诸侯,出身袁家‘四世三公’,在天下士族中仍有几分声望。若将他五花大绑押回许昌,沿街示众,未免太过折辱,也会让天下诸侯觉得曹公容不下败者,反倒落人口实。不如让许褚进去传个话 —— 就说我等奉命生擒他送往许昌,但曹公念及他曾是袁家子弟,不忍他受辱,特赐他自行了断,也算是留给他最后一丝体面,不辱没了袁家的名声。”

说罢,陈宇又看向庙内的方向,声音带着几分感慨:“一方传国玉玺,终究是让他迷失了心智。若他当初不急于称帝,而是凭借袁家的声望,在淮南积蓄力量,与各路诸侯周旋,或许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众叛亲离、身死庙中的下场。” 曹操闻言,深有所感地点了点头。他看着破庙内隐约晃动的人影,想起袁术当年在酸枣会盟时,身着锦衣、高谈阔论的意气风发,再对比此刻的狼狈,心中也生出几分复杂的情绪 —— 有对逆贼的憎恶,也有对诸侯末路的唏嘘。他对着许褚下令:“许褚,就按宇所说的去办!告诉袁术,给他半个时辰的时间,让他自行了断。半个时辰后,若他还不现身,便不再留手!”

“遵令!” 许褚拱手应下,收起佩剑,带着两名亲兵,推开腐朽的木门。 “吱呀 ——” 木门被推开时,扬起一阵细小的灰尘,在透过庙顶破洞的阳光中飞舞,像无数只垂死的飞蛾,在空中盘旋片刻,便缓缓落下,归于死寂。许褚带着两名亲兵大步走进破庙,脚步声在空旷的庙内格外清晰,惊得角落的几只飞虫嗡嗡飞起,撞在残破的神像上,又跌落在地,再无声息。

庙内,袁术依旧靠在石墩上,怀中死死抱着那枚玉玺,只是原本低垂的脑袋微微抬起。见许褚进来,他也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眼神麻木得像块石头 —— 方才亲兵的惊呼与庙外的马蹄声,早已磨掉了他最后一点挣扎的力气,连恐惧都变得迟钝。可他身边的百名亲兵,却吓得瞬间缩在角落,身体瑟瑟发抖,有的甚至不敢抬头看许褚,双手紧紧攥着兵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连举起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许褚走近。

许褚目光扫过庙内的景象,最终落在袁术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袁术,丞相与靖安侯已率大军将此处团团围住,你已是插翅难飞,不必再做无谓挣扎。” 他顿了顿,想起陈宇与曹操的嘱托,继续道:“不过,丞相念你曾是一方诸侯,不忍你受押解示众之辱,特给你一条体面的路 —— 半个时辰内自行了断,可保你袁家最后一丝颜面;若过了时辰仍不照做,便休怪我等不客气,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袁术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一阵嘶哑的声响,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这…… 是曹操说的?” 他的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 在他心中,曹操素来狠厉,当年杀吕伯奢一家的狠绝,他早有耳闻,断不会给自己留这般体面,他实在不信这是曹操的主意,更愿意相信这是有人在怜悯他。 许褚闻言,犹豫了一会儿。他本是粗人,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却也知道陈宇的提议是为了主公名声。他想起方才陈宇提议时的从容,又看了看袁术此刻的狼狈,最终还是如实说道:“是靖安侯提出的,丞相也已应允。”

“靖安侯……” 袁术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亮,像是回光返照般,猛地坐直了身体,随即爆发出一阵狂放的大笑:“哈哈哈哈!原来是他!当年那个在酸枣会盟时,连座位都排不上的泥腿子!如今倒成了能给我体面的人!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破庙内回荡,带着几分癫狂,几分自嘲,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 有对自己眼瞎的悔恨,也有对命运无常的感慨。笑到最后,他猛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滴落在衣襟上,与原本的血污融为一体,染红了那片明黄色的铠甲。可他依旧没有停下,直到笑声渐渐变成喘息,他才缓缓抬起手,颤抖着拔出腰间的佩刀 —— 那把刀曾是他称帝时特意打造的 “天子佩刀”,刀鞘上还刻着残缺的龙纹,如今却成了结束他性命的工具。

佩刀被举起时,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映出袁术苍白而扭曲的脸。他看着刀身,口中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梦呓,却清晰地传到许褚耳中:“没想到…… 最后给我体面的,竟是当年我连正眼都懒得看的泥腿子…… 他倒还是个忠厚人呐…… 这传国玉玺,终究是个祸根……”

话音未落,他猛地用力,佩刀划过一道寒光,狠狠斩向自己的脖颈!

“噗嗤 ——”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在身前的石墩上,染红了神像残破的衣袍,也染红了地上的灰尘,那片明黄色的铠甲,瞬间被血色浸透,成了他帝王梦的最后一抹底色。袁术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重重向后倒去,“咚” 的一声撞在石墩上,佩刀从手中滑落,在地上发出 “哐当” 的脆响,像一声无奈的叹息,消散在破庙的死寂中。

许褚看着倒在地上的袁术,沉默了片刻。他虽恨袁术僭越,却也敬重他最后一刻的决绝。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佩刀,擦去刀刃上的血迹,又从袁术怀里拿过那枚传国玉玺。转身走出破庙,朝着曹操与陈宇的方向走去,拱手禀报:“主公,靖安侯,袁术已自行了断。”

曹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看到许褚手中的传国玉玺闪过一丝贪婪,沉默片刻,随即恢复平静,点了点头:“知道了,将他尸身好生收敛,竟然他最终葬身此地,倒也算天意,就把他葬在这”清凉庙“下吧,他那些亲兵全部给他陪葬吧。”

曹操话音落下的瞬间,破庙外的风似乎都停了。玄色与黑色的骑兵方阵中,几名骑兵下意识地握紧了长矛,枪尖的冷光在阳光下晃了晃,映得曹操紫色朝服上的金线都添了几分寒意。

陈宇眉头微蹙,往前踏出半步,黑色铠甲的甲片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 “咔嗒” 声,却像重锤般敲在在场众人的心间。他目光直视曹操,语气没有半分退让,却仍保持着恭敬:“丞相,袁术僭越称帝,是为逆贼,伏诛乃咎由自取;可他麾下的亲兵,多是淮南之地的农户,当年或因战乱流离,或被强行征募,不过是想寻条活路,并非自愿追随袁术作恶。如今袁术已死,他们早已没了反抗之心,若将他们尽数陪葬,岂不是寒了天下百姓的心?”

曹操脸色沉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天子剑的剑柄,龙纹在指尖划过,带着冰冷的触感。他盯着陈宇,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宇,你可知军法如山?这些人既是袁术亲兵,便是逆贼余党。若今日放了他们,他日他们再投其他诸侯,或是聚众为匪,岂不是留下后患?况且,诛逆党、殉主君,本就是乱世常理,我这般处置,有何不妥?”

“乱世常理,却非民心常理。” 陈宇毫不退缩,眼神坚定如铁,“丞相若想平定天下,靠的不仅是铁骑与军法,更是民心。今日若我们杀了这些手无寸铁的亲兵,消息传出去,淮南百姓会说丞相残暴嗜杀,其他诸侯也会借此事诋毁丞相。反之,若我们放了他们,让他们回乡务农,给他们一条生路,百姓便会感念丞相的仁厚,日后丞相取淮南、定江南,岂不是少了许多阻力?”

他顿了顿,声音缓和了几分,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至于后患,将这些亲兵打散,发给他们粮食与路费,让他们各自回乡,再派斥候暗中监视一月。若有人敢再与逆党勾结,届时再杀不迟。可若连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给他们,那我们与袁术这般视人命如草芥的逆贼,又有何区别?”

曹操沉默了许久,目光扫过陈宇坚定的脸庞,最终落在许褚手中的传国玉玺上。那枚玉玺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却仿佛带着千斤重量,压得他心头发沉。他忽然想起当年酸枣会盟时,各路诸侯争权夺利,唯有陈宇始终抱着 “保境安民” 的念头,如今看来,这份初心,倒是从未变过。

良久,曹操终于松了口气,手指从剑柄上移开,语气缓和了几分:“罢了,便依你所言!”

良久,曹操终于松了口气,手指从剑柄上移开,语气缓和了几分:“罢了,便依你所言。” 他看向许褚,下令道:“许褚,将袁术的亲兵尽数带出破庙,每人发点粮食,让他们各自回乡!”说完曹操目光又看向陈宇说道:”你啊,总是这般心软。不过…… 你说得对,平定天下,终究要靠民心。” 他转头看向破庙,声音带着几分感慨:“袁术一生争名逐利,到最后,却不如你这般看得通透。” 说话间,许褚已将百名亲兵带出破庙。那些亲兵得知自己不仅不会被杀,还能得到粮食,个个面露感激,纷纷跪在地上朝着曹操与陈宇磕头,连声道谢。在得到陈宇的示意下,亲兵们连忙起身,抱着粮食,小心翼翼地朝着山下走去。他们的脚步很慢,却很坚定,渐渐消失在山路的尽头。

曹操看向陈宇:“宇,袁术已死,传国玉玺也已找到,接下来,你觉得某该如何处置这枚玉玺?”

陈宇目光落在那枚传国玉玺上,眼神平静无波:“丞相,这传国玉玺虽是国宝,却也是祸根。当年孙坚因它而死,袁术因它而亡,若丞相将它留在身边,必会引来各路诸侯的觊觎。不如将它送往许昌,献给天子,既显丞相的忠君之心,也能避免不必要的纷争。”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本以为陈宇会让自己将玉玺留在手中,却没想到他竟如此坦荡。他哈哈一笑,拍了拍陈宇的肩膀:“好!就依你所言!起程回下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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