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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蛛网计划的山谷离开时,陈宇的脚步格外沉重。沿着隐秘通道往回走,火把的光芒映在他脸上,却驱不散眉宇间的凝重。方才那些孩子麻木的眼神,如同针一般扎在他心上,本应该是追逐嬉闹的年纪,却因为自己的一个计划,被关在不足两米宽的小隔间里,日复一日接受残酷的训练,甚至要面对未知的 “淘汰” 命运。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乱世本就容不下安稳,可这些孩子的遭遇,终究是因他而起。“一定要把凉州变得更好。” 陈宇在心中暗下决心,不仅要让凉州百姓吃饱穿暖,更要尽快结束这纷争不断的乱世,让这个时空里,再也没有无家可归的孤儿,再也没有孩子要为生存而被迫接受这样的命运。

带着这份沉重的心思,陈宇回到了侯府。刚踏入前厅,便闻到一股香甜的气息,混合着谷物的醇厚与坚果的香脆,瞬间冲淡了几分压抑。抬眼望去,花木兰与甄宓正围着一张方桌忙碌,桌上摆着好几碟精致的点心,金黄的外皮上还撒着细碎的芝麻,看起来格外诱人。

“夫君,你回来啦!” 花木兰最先看到陈宇,立刻放下手中的油纸,快步走上前来,伸手挽住他的手臂,语气满是兴奋,“快尝尝我们做的冀州小吃!宓儿教我的,刚开始她说有多好吃我还不信,没想到做出来真的香极了,你快试试!” 甄宓也跟着走上前,手中端着一碟刚冷却好的点心,脸颊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里藏着几分期待:“侯主尝尝吧,这是我们冀州过年时常做的‘芝麻酥’,用的是新磨的小米面,还加了核桃碎,应该合侯主的口味。”

陈宇看着两女眼中纯粹的笑意,强压下心中的沉重,努力换上一副轻松的笑意,伸手接过花木兰递来的一块芝麻酥:“夫人都这么夸了,那某可得仔细尝尝,看看甄姑娘是不是诓骗我家夫人。”

他轻轻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在口中化开,小米的香甜混合着芝麻的醇厚,还有核桃碎的颗粒感,口感丰富又不腻人。陈宇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点了点头:“确实好吃!比府里厨子做的点心多了几分烟火气,甄姑娘这手艺,可比只会舞刀弄枪的某强多了。”

“侯主过奖了。” 甄宓听到夸赞,脸颊微微泛红,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起。花木兰则笑着拍了拍陈宇的手臂:“我就说好吃吧!宓儿还教了我做‘枣泥糕’,等会儿蒸好了,你再尝尝那个!”

陈宇点了点头,顺手从碟中拿起一块 “芝麻酥”,递到花木兰嘴边,语气带着几分宠溺:“夫人跟着忙了一上午,也辛苦了,你先尝尝。” 花木兰笑着张口接住,香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眼底满是笑意。陈宇又拿起一块,转向甄宓,温和道:“甄姑娘也辛苦了,一同尝尝吧,多亏了你教木兰做这点心。”

甄宓接过点心,指尖触到陈宇的指腹,微微一顿,随即连忙收回手,小声道:“谢侯主。” 她咬了一口芝麻酥,却觉得今日的甜味里,似乎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快步走进前厅,躬身行礼道:“主公,夫人,李迅先生来了,正在外厅等候,说是按惯例来给主公与夫人诊脉。”

陈宇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今日已是月尾,每月这个时候,李迅都会来侯府为他与花木兰诊脉,检查身体状况,只是今日因 “蛛网” 计划的事,倒把这事忘了。他点了点头,对亲兵道:“知道了,你先去请李迅先生到正厅稍坐,我这就过去。” 又转头对花木兰与甄宓道,“你们也一同来吧,正好让李迅先生也给甄姑娘看看,入了冬天气冷,免得染上风寒。”

甄宓本想推辞,却见花木兰笑着点头:“是啊宓儿,一起去看看也好,放心些。” 她便不再多说,跟着两人一同往正厅走去。

到了正厅,李迅已坐在椅上等候,见到三人进来,连忙起身行礼。陈宇抬手示意他坐下,笑着道:“李先生不必多礼,今日又劳烦你跑一趟。” 李迅躬身道:“主公客气,这是属下的本分。”

寒暄过后,诊脉便开始了。陈宇率先伸出手,搭在脉枕上。李迅指尖轻搭,闭目凝神片刻,随即睁开眼,脸上露出笑容:“主公脉象沉稳有力,气血充盈,看来日常锻炼从未间断,身体康健得很,无需多调理。”

陈宇松了口气,笑着点头:“那就好,平日里琐事多,身子要是垮了可不行。” 说罢,他看向甄宓,“甄姑娘,该你了。”

甄宓走上前,有些局促地伸出手。李迅仔细诊脉片刻,眉头微蹙,随即又舒展开,对甄宓道:“姑娘脉象略细,气血稍有不足,想来是近日思虑过多,加上冬日里保暖不足,有些轻微的宫寒之症。倒不算严重,我开一副温补的方子,每日煎服,再注意保暖,过些时日便能好转。”

甄宓闻言,轻轻点头:“谢李先生。” 心中却有些黯然,她自己知道,那些 “思虑”,多半是因眼前之人而起。她悄悄抬眼看向陈宇,见他正关切地看着花木兰,便又快速低下头,掩去眼底的失落。

最后轮到花木兰。她笑着伸出手,搭在脉枕上,语气带着几分随意:“李先生,你看看我是不是也跟夫君一样康健?” 李迅指尖落下,起初还神色平静,可片刻后,他的眼睛突然睁大,手指又仔细按了按脉,反复确认片刻,才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夫人!夫人这脉象…… 这是喜脉啊!已有一月有余了!”

“什么?!” 陈宇猛地从椅上站起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他快步走到花木兰身边,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慌乱与激动,“喜脉?木兰,你…… 你怀孕了?” 他穿越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孩子,此刻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心脏 “砰砰” 地跳,几乎要跳出胸腔。 花木兰也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僵住,随即眼中涌起狂喜,泪水不自觉地滑落:“我…… 我有孩子了?夫君,我们有孩子了?” 她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虽然那里还平坦如初,却觉得充满了希望。

李迅连忙点头,语气肯定:“千真万确!夫人脉象虽不算特别明显,但胎气已稳,只是夫人平日习武,往后需多注意休息,避免剧烈运动,饮食上也需清淡温补,切不可劳累。”

陈宇此时已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紧紧握着花木兰的手,眼眶也有些泛红。他看着花木兰喜极而泣的模样,又低头看向她的小腹,心中满是从未有过的柔软与责任感,他不仅要守护凉州,还要守护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守护这个完整的家。而一旁的甄宓,看着眼前这对夫妻激动的模样,手中的帕子悄悄攥紧,心底的失落如同潮水般涌来。她知道,花木兰怀孕的消息,意味着陈宇的心会更加坚定地留在花木兰身边,自己与他之间,或许真的再无可能了。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声道:“恭喜木兰姐姐,恭喜侯主。” 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花木兰怀有身孕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只用了三天便传遍了凉州的每一处角落。从凉州牧治所到各郡郡守府,从边境军营的辕门到城中百姓的茶肆,人人都在议论靖安侯府的喜讯。镇抚司的快马每日穿梭在风雪中,将一封封慰问信送进侯府,刘伯温在信中细细叮嘱要请专人照料夫人饮食起居,项羽则寄来两匹产自西域的暖绒,言说给未来的小主子做襁褓。

侯府的前厅里,案上已堆起厚厚一叠信函,丫鬟们正忙着分拣归类,炉火噼啪作响,将满室的寒气驱散,与府外漫天的风雪形成了鲜明对比。花木兰靠在软榻上,由甄宓陪着翻看信件,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陈宇坐在一旁,手中捏着岳飞寄来的信,嘴角也噙着笑意,心中却泛起几分感慨,他从未想过,自己在这个时空的小家事,竟能让整个凉州的文臣武将如此挂心。

“主公,于大人到了!” 亲兵的通报声突然响起,伴随着风雪拍打门帘的声响。陈宇一愣,连忙起身迎出去。刚掀开厚重的棉帘,便看到于谦站在廊下,身上落满了积雪,连眉毛和胡须上都挂着冰碴,藏青色的官袍被风雪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他显然是一路策马狂奔而来,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见到陈宇,便踉跄着走上前,声音因激动而发颤:“主公!夫人…… 夫人当真有喜了?”

“于先生快进屋,这么大的雪,你怎么还从酒泉赶回来了?” 陈宇连忙扶住他,心中又暖又涩。酒泉到襄武城千里之遥,这几日大雪封路,寻常赶路至少要三日,于谦想必是接到消息便立刻动身,一路冒着风雪疾驰而来。

于谦却顾不上取暖,被陈宇扶进正厅后,目光立刻锁定了软榻上的花木兰,又转头看向一旁的李迅,几步走上前,抓住李迅的手臂,老泪纵横:“李先生!你快跟老夫说,夫人的胎气稳不稳?是不是千真万确?” 他年过四十,自追随陈宇以来,最挂心的便是陈宇的后嗣,凉州基业初定,靖安侯府若能有继承人,便是给所有军民吃了颗定心丸,这份执念,甚至比陈宇自己还要深。

李迅连忙扶住于谦,温声安抚道:“于大人莫急,夫人的脉象确实是喜脉,已有一月有余,胎气也算安稳。只是夫人平日习武,往后需静养,我已开了安胎的方子,好生调理便是。”

“安稳就好,安稳就好……” 于谦连连点头,用袖口擦了擦眼泪,又走到花木兰面前,躬身行礼,语气郑重得像是在处理军政要务,“夫人劳苦了!往后府中琐事尽管吩咐下人,万不可再劳累,若是缺什么药材补品,尽管跟老夫说,老夫这就命人去寻!”

花木兰被他这般郑重的模样逗笑了,连忙道:“于先生太客气了,府中一切都好,劳烦您冒雪赶来。”

陈宇看着于谦激动得语无伦次的模样,心中百感交集。他走上前拍了拍于谦的肩膀,笑着道:“于先生,这下你该放心了吧?快坐下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要冻坏了可怎么帮我打理凉州的事。” 他忽然想起自己刚穿越来时,于谦总是默默为他处理繁杂政务,连他自己都没太在意的后嗣问题,于谦却记挂了这么久,这份赤诚,比炉火更暖人心。

于谦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坐下接过热茶,双手捧着茶碗,眼眶依旧泛红:“主公有所不知,老夫这些时日在酒泉,夜夜都在想,凉州不能没有主心骨,侯府更不能没有继承人…… 如今好了,一切都好了。”

一旁的甄宓端着刚温好的点心走来,听到于谦的话,脚步微微一顿。她看着厅中其乐融融的景象,看着陈宇眼中难以掩饰的温情,心中的失落又悄悄冒了出来,这份热闹与喜悦,终究是与她无关的。她将点心放在案上,轻声说了句 “于先生尝尝点心暖身”,便默默退到了角落,目光落在窗外的风雪上,雪片纷飞,像极了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陈宇无意间瞥见甄宓的身影,心中微微一动,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于谦放下茶碗,眼神亮得惊人,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又郑重:“主公,老夫倒想起一件要事 —— 还有两月便是您和夫人的大婚之日,如今夫人怀有身孕,这场婚典更该早些筹备,一定要大办特办!不仅要让夫人风风光光嫁入侯府,更要借这个日子向整个凉州宣布,靖安侯府后继有人了,也好让军民更安心!”

“于先生说得对!” 陈宇眼前一亮,瞬间被这个提议吸引,先前对甄宓的那点顾虑暂时压了下去。他转头看向软榻上的花木兰,眼神里满是宠溺,“这场婚礼,我一定要给木兰最大的排场和体面,不仅要让侯府上下欢喜,还要让凉州所有百姓都能与本侯同乐,到时候全城张灯结彩,大赦凉州,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花木兰被他说得脸颊微红,忍不住笑着摆手:“夫君,于先生,你们先别急着筹划。现在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先不忙着宣布子嗣的事吧?要是个女孩……” 她话说到一半,语气里带着几分浅浅的顾虑,在这个时代,人们总更看重男孩,她怕若是女儿,会让陈宇和朝臣们失望。

“女孩怎么了?” 陈宇立刻打断她的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伸手握住她的手,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女孩更好!我就喜欢闺女,若是夫人能给我生个女儿,那她一定是凉州最幸福的公主,我会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让她一辈子无忧无虑!”

于谦也连忙附和,眼中满是赞同:“主公说得极是!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主公的第一个孩子,都是靖安侯府的宝贝,都必须风风光光地让全城知晓!男孩能承继基业,女孩亦是侯府的掌上明珠,哪有区别?”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侯府添丁、婚典热闹的景象。

陈宇闻言,心中更是暖意融融,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李迅,语气变得郑重:“李迅先生,从今天开始,您就暂住在侯府吧。府中虽有医女,可您医术高明,有您在身边照料木兰的胎气,我也能更安心一些。日常诊脉、调配安胎药,都要劳烦先生多费心。”

李迅连忙起身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属下遵命!主公与夫人放心,属下定会竭尽全力照料夫人的身体,确保夫人与腹中孩儿平安。”

厅中的气氛愈发热闹,于谦已开始掰着手指筹划婚典的细节,从邀请的宾客到城中的布置,说得头头是道;陈宇偶尔插言,句句都以花木兰的喜好为先;花木兰靠在软榻上,听着两人的讨论,脸上满是幸福的笑意。

花木兰正听着陈宇与于谦讨论婚典,无意间瞥见甄宓落寞的身影,心中立刻明白了几分。她连忙对着甄宓招手,语气温柔:“宓儿,到我身边来坐,别总站在角落,仔细着凉。”

甄宓闻言,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慢慢走上前,指尖还下意识地绞着帕子。没等她站稳,花木兰便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温暖而柔软,让甄宓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如今我已有身孕,反应时好时坏,” 花木兰笑着看向甄宓,眼神里满是真切的期待,“你也知道,夫君是个男子,毛手毛脚的,平日里连自己的衣裳都整理不利索,哪能细致照顾人?宓儿,要不然你搬来侯府与我同住吧?东厢院宽敞,我们俩住在一起,白天能说话解闷,夜里也能作伴,我也不会觉得孤单。放心,我让夫君搬回他原来的卧房,绝不打扰我们。”

甄宓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眼中闪过一丝动摇。能日日待在侯府,离陈宇近一些,还能陪着温柔的花木兰,这何尝不是她悄悄期盼过的事?可她很快又清醒过来,目光掠过陈宇 —— 他正望着自己,可那眼神里的温柔,全是看向花木兰时的余温,没有半分落在自己身上。

她轻轻抽回手,垂下眼帘,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却坚定:“木兰姐姐,还是不了。我一个无名无份的女子,天天逗留在侯府,本就容易引人闲话,若是再搬进来住,怕是会给姐姐和侯主添麻烦。” 她顿了顿,又连忙补充道,“不过姐姐放心,我会每日来侯府陪你说话,就像这段时间一样,帮你打理些琐事,绝不会让你觉得无聊。”

花木兰看着甄宓眼底的坚持,知道她是顾及体面,便也不再强求,只是温柔地捏了捏她的手:“好,那便听宓儿的。往后你想来便来,侯府的门永远为你敞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亲兵的通报:“主公,管仲先生到了!”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管仲身着青色长袍,手持羽扇,缓步走了进来,虽顶着一身风雪,却依旧气度从容。于谦一见管仲,眼睛瞬间亮了,连忙起身快步走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语气急切:“管仲先生,你可算来了!正好,我们正筹划主公的婚典,如今凉州的府库、粮草都掌握在你手中,这婚典要办得风光,还得靠你掌眼,快跟我来,我们好好商讨一番!”

管仲先是对着陈宇与花木兰躬身行礼,笑着道:“恭喜主公,恭喜夫人,贺喜侯府添喜。” 随后才对于谦道:“于大人莫急,此事需从长计议,既要风光体面,也需兼顾府库收支,不可铺张浪费。”

“我知道,所以才找你啊!” 于谦拉着管仲便往偏厅走,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婚典要请哪些宾客,城中要怎么布置,百姓的赏赐该如何安排,这些都得一一算清楚……”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偏厅门口,留下满室的笑声。陈宇看着两人忙碌的模样,又低头看向身边的花木兰,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眼中满是憧憬:“有他们在,婚典定能办得圆满,你只管安心养胎,其他的事都不用操心。”

花木兰笑着点头,转头看向甄宓,伸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宓儿,坐这儿,我们聊聊做点心的事,昨天的芝麻酥还有剩余,等会儿让厨房热一热,你也带些回甄府。”

甄宓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的失落渐渐被暖意冲淡。或许她无法靠近陈宇,却能拥有这样一位温柔的姐姐,能日日陪伴在侧,这已然是乱世里难得的安稳了。她在花木兰身边坐下,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浅淡却真实的笑意。

“昨日你教我的枣泥糕,蒸的时候总把握不好火候,今日倒是成功了大半。” 花木兰指尖轻轻摩挲着软榻扶手,笑着说起做点心的趣事,“就是糖放得稍多了些,夫君方才吃的时候,眉头都皱起来了。” 甄宓闻言轻笑出声:“姐姐下次少放半勺糖便好,小米面本就带甜,无需过多调味。对了,冀州冬日里常做蜜饯山楂,酸甜开胃,等明日我带些蜜饯来,给姐姐解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饮食琐事,窗外的风雪似乎都变得温柔起来,丫鬟们端来温好的茶水,袅袅热气模糊了窗棂上的冰花。

陈宇静静看了片刻,见两女相谈甚欢,便不再打扰。他抬手招来贴身丫鬟,低声吩咐道:“夫人身子重,仔细照看些,炭火添足些别冻着,若是想吃什么,立刻让厨房去做。” 丫鬟躬身应下,他才转身朝着偏厅走去,脚步轻快 —— 关于这场婚礼,他这个来自千年后的穿越者,可有一肚子新奇点子等着施展。

从那日起,靖安侯府便陷入了忙碌的筹备中。陈宇将现代婚礼的巧思与汉朝婚制的庄重融在一起:他让人在侯府到城门的路上铺起红绸,每隔三步挂一盏红灯笼;又特意命人打造了一架雕花马车,车厢内壁衬着西域暖绒,既体面又能让花木兰坐得安稳;甚至还跟管仲、于谦商量,在大婚当日开放侯府外的广场,摆上百桌宴席,让襄武城的百姓都能来沾沾喜气。

转眼时间便来到了建安二年二月初三,距离陈宇与花木兰的大婚只剩三天。此时的襄武城早已被喜庆的氛围笼罩,街道两旁的店铺都挂起了红绸,孩子们拿着风车在巷口追逐,口中还念叨着 “靖安侯大婚” 的童谣。

靖安侯府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陈宇通过系统召唤的文臣武将早已齐聚:刘伯温带着账册来核对婚宴物资,岳飞与项羽则亲自在校场检查护卫,确保大婚当日的安全;凉州十二郡的郡守、各大世家家主,还有凉州境内十二大部族的首领,也都提前抵达襄武城,纷纷带着厚礼前来侯府拜访;连西域的龟兹、鄯善等与凉州交好的国家,都派遣了使者带着重礼赶来,驼队在城外排起了长队,载满了西域的宝石、香料与地毯。

侯府门口,纪纲身着整齐的官服,亲自站在门庭处迎接宾客,他身旁的亲兵捧着礼单,每来一位客人,他便高声念出对方的身份与贺礼,声音洪亮,引得路过的百姓纷纷驻足观看:“烧当羌首领滇吾到 —— 贺礼:极品红玛瑙一块,良马二十匹!”

滇吾身着兽皮长袍,身后跟着两名手持弯刀的随从,闻言笑着走上前,对纪纲拱手道:“劳烦纪大人通报,某特来为靖安侯贺喜!” 纪纲连忙侧身引路:“首领客气,请随某入内。”

刚送走滇吾,又有一队车马停在门口,敦煌郡赵家家主赵昂身着锦袍,被仆从搀扶着下车,手中还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纪纲高声唱喏:“敦煌郡赵家家主赵昂到 —— 贺礼:和田玉摆件一对,粮米千石!”

紧接着,封养羌首领、先零羌首领、西域鄯善国使者…… 一波接一波的宾客涌来,纪纲的声音此起彼伏:“封养羌首领到 —— 贺礼:狐裘十件,药材百斤!”“西域鄯善国使者到 —— 贺礼:珊瑚树两株,香料五十斤!”

刚送走西域使者,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一队身着玄甲的骑兵护着一辆黑漆马车驶来,车辕上插着一面 “曹” 字大旗。纪纲眼中一凛,连忙上前两步,只见马车停下,一名身材魁梧的将领跳下车,甲胄上还沾着风尘,正是曹操麾下名将乐进。

乐进快步上前,双手捧着一个锦盒,对着纪纲拱手道:“在下乐进,奉司空大人之命,特来为靖安侯送贺礼。司空大人事务繁忙,未能亲自前来,还望侯主海涵。”

纪纲连忙躬身回礼,高声唱喏:“司空大人曹操麾下将军乐进,代送贺礼 —— 黄金千两,蜀锦百匹,还有司空亲书贺帖一份!” 此言一出,周围围观的百姓顿时哗然,曹操如今是中原举足轻重的势力,竟也特意派将送礼,足见靖安侯府的分量。

正在前厅和管仲、于谦低头商量婚礼流程细节的陈宇,听到纪纲这声传唱,手中的笔猛地一顿,脸上露出几分惊讶 —— 他倒没想到,曹操竟会特意为自己的婚礼派人送贺礼。要知道曹操如今刚平定河北,正是威势最盛之时,能这般给面子,已是极大的认可。陈宇连忙放下手中的账册,对管仲、于谦道:“走,咱们去迎一下乐将军,不能失了礼数。”

三人快步赶到前院,只见院中虽人来人往,乐进身边却莫名空出一片区域 —— 凉州本地豪强与世家子弟们,看着乐进身上那身代表曹操势力的玄甲,想起曹操在中原的雷霆手段,竟没一个人敢上前搭话,只远远地观望。乐进对此却毫不在意,只是捧着锦盒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望着侯府内院方向。

“乐将军,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司空大人近来可还安好?” 陈宇快步走上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主动开口打招呼。

乐进没想到陈宇竟会亲自出来迎接,先是一愣,随即连忙放下锦盒,单膝跪地行礼:“末将乐进,见过靖安侯!祝侯主与夫人新婚大喜,永结同心!劳烦侯主挂念,司空大人一切安好,只是近来忙于河北政务,才未能亲自前来道贺。”“快起来,不必多礼。” 陈宇伸手扶起乐进,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感慨,“司空大人能一统河北,安定一方,实在是中原之幸。此次劳烦将军千里奔波,先进府歇息片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队手持明黄符节的使臣骑马疾驰而来,为首者身着朝廷制式官服,隔着老远便扬声高喊:“陛下有旨 —— 靖安侯陈宇、其妻花木兰接旨!”

陈宇闻言,心中更是震惊,献帝这时候给凉州下旨是准备干嘛?居然还有花木兰的名字。他连忙对身旁的亲兵吩咐:“快去东厢院,请夫人过来接旨。” 随后又对乐进、管仲、于谦做了个手势,“诸位,随我去门口接旨。”

不一会儿,身着淡粉色襦裙的花木兰便在丫鬟的搀扶下匆匆赶来,她小腹尚平坦,只是脚步比往日慢了些。门外的文武官员、宾客百姓见使臣持节而来,早已纷纷单膝跪地,唯有陈宇依旧躬身而立,目光紧紧盯着花木兰的方向——他在等她。花木兰刚跑到陈宇身边,见众人都跪地接旨,便下意识地屈膝,想要跟着下跪,却被陈宇一把伸手拉住手腕。“你有身孕,不用跪。” 陈宇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随即转头看向那名宣旨使者,眼神平静却带着几分压迫,“使者,我夫人身怀六甲,不便行跪拜大礼,今日这接旨,便免了跪拜之礼,可行?”

那名使者先是一愣,随即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不远处的项羽双手抱胸,眼神如刀般扫过他;岳飞、薛仁贵等人也都抬起头,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威胁,那架势仿佛只要他说一个 “不” 字,这些武将便能在瞬息之间冲过来取他性命。使者喉咙一动,悄悄咽了口唾沫,连忙点头道:“自然可行!县主(花木兰尚未接旨,使者已提前改口示好)身怀侯府子嗣,本就该多加保重,不必行跪拜礼。” 说完,他又小心翼翼地看向陈宇,“靖安侯,那…… 末官便宣旨了?”

陈宇微微颔首:“请使者宣旨。”

使者这才定了定神,展开手中明黄的圣旨,清了清嗓子,用洪亮的声音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靖安侯陈宇镇守凉州,保境安民,功绩卓着。今其大婚,特赐黄金二百两,绸缎百匹;其妻花木兰贤良淑德,且有军功在身,特封为襄武县县主,赐县主印绶,享县主仪仗!钦此!”传旨使者的声音落下,侯府门口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声接连响起。

“居然给女子封爵?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啊!” 人群中,敦煌郡的赵昂捋着胡须,眼中满是震惊,低声与身旁的世家子弟交谈;烧当羌首领滇吾虽不懂中原礼制,却也从周围人的神色中看出了不寻常,皱着眉询问身旁的翻译;连西域鄯善国的使者都停下了整理礼物的手,眼神复杂地看向花木兰,在西域,女子更无这般殊荣,靖安侯府的脸面,竟大到能让中原皇帝打破惯例。

陈宇握着圣旨的手微微一顿,心中同样满是疑惑。他太清楚献帝的处境了,如今朝政被曹操把控,献帝连凉州的具体方位怕是都未必清楚,怎么会突然关注到自己的婚礼,还特意给花木兰封县主?这背后若没有推手,绝无可能。

他下意识地转头,目光落在身后的乐进身上。乐进刚随他一同接旨,此刻正垂着眼帘,神色平静得有些刻意。陈宇心中一动,刚想开口询问,便见于进主动上前一步,对着他拱手道:“靖安侯,此乃司空大人送给您的第二份贺礼,知道侯主重视夫人,便托人在朝中打点,为夫人求得这份恩典,还望侯主喜欢。”

真相大白,陈宇心中的疑惑瞬间消散,随即涌起一阵感慨。曹操这手笔,可比黄金千两、蜀锦百匹更显诚意,不仅卖了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还暗中抬高了花木兰的身份,让侯府在凉州的威望更上一层,同时也向外界传递了 “曹、陈两家交好” 的信号,一举多得。

他连忙收起圣旨,对着乐进拱手还礼,语气带着几分真切的感激:“某实在受宠若惊!司空大人有心了,这份恩典,某与夫人都记在心里。还请乐将军回去后转告司空大人,他日若有机会,某定当登门道谢。”

“侯主客气了。” 乐进躬身回礼,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司空大人说了,您镇守凉州,为中原屏障,这份恩典本就是夫人应得的。末将此次前来,除了送贺礼,还有一事,司空大人托末将带话,待侯主大婚之后,若有闲暇,可遣使者前往许都一叙,两家若能深化合作,于凉州、于中原,都是好事。”

陈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曹操这是在释放合作的信号,想进一步巩固与凉州的关系。他笑着点头:“此事某记下了,大婚之后,定会与府中文武商议,尽快给司空大人答复。”

一旁的花木兰握着陈宇的手,指尖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惊喜与感动。她从未想过,自己一个习武之人,竟能得 “县主” 之封,这份荣耀,不仅是对她的认可,更是陈宇用心的证明。她悄悄抬头看向陈宇,见他正与乐进从容交谈,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管仲与于谦站在人群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曹操的示好、朝廷的认可,加上凉州内部的安稳,如今的靖安侯府,已然是真正的 “西北支柱”。于谦捋着胡须,低声道:“有了这份恩典,夫人在侯府的地位更稳了,往后行事也更方便。” 管仲轻轻点头:“曹操此举,既是示好,也是试探,咱们需好好谋划,莫要辜负了这份‘好意’。”

侯府门口的氛围重新热闹起来,只是比起先前的喜庆,多了几分敬畏。纪纲适时上前,高声唱喏:“请诸位宾客入府歇息,府中已备下薄茶!” 人群缓缓移动,议论声依旧不绝,却都绕不开 “女子封爵”“司空送礼” 这两件事,靖安侯府的传奇,又多了一笔浓墨重彩的注脚。

陈宇握着花木兰的手,低声叮嘱:“身子乏不乏?先回东厢院歇息片刻,别累着。” 花木兰轻轻摇头,眼中满是笑意:“我没事,倒是你,还要招待这么多宾客,别太忙了。”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却已懂了彼此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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