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亲？”沈万山眉头拧成了疙瘩，刚涌上来的激动被这两个字浇得透心凉，“你说什么浑话！你是沈家的嫡长子，流着沈家的血，怎么能说断亲就断亲？”
柳氏更是急得直掉眼泪，上前一步想拉沈砚之的手，却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苍白，哽咽道：“阿砚，是不是……是不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你告诉娘，娘改……”
“夫人。”沈砚之抬眼看向她，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没有恨，却也没有半分亲近，“我没有生气，只是陈述事实。十六年的光阴，我在农户家长大，靠乞讨活下来的时候，沈府的嫡长子正在穿绫罗、食珍馐。这十六年的隔阂，不是一句‘认亲’就能抹平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针一样扎在沈家人心上。沈清瑶站在一旁，看看形容憔悴却脊背挺直的沈砚之，再看看躲在父亲身后、一脸不忿的沈明轩，小声道：“大哥……”
“别叫我大哥。”沈砚之打断她，目光转向沈明轩，“在我眼里，这位才是沈府的少爷。”
沈明轩被他看得一哆嗦，随即梗着脖子道：“本来就是！你一个乡野村夫，凭什么来抢我的东西？”
“抢？”沈砚之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沈少爷怕是忘了，这沈府的一切，包括你的身份，本该都是我的。我若真想抢，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
他向前踏出一步，身上那股在江湖上磨砺出的锐气骤然散开。沈明轩吓得连连后退，竟直接躲到了沈万山身后。
沈万山脸色一沉：“明轩是有错，但你也不能如此咄咄逼人！他毕竟在沈家待了十六年，我们早有感情了！”
“感情？”沈砚之挑眉，“那我呢？沈老爷，柳夫人，你们对我这个亲生儿子，有半分感情吗？”
这话问得沈万山和柳氏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们确实对沈砚之有愧疚，有好奇，却唯独谈不上“感情”——十六年的空白，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填补的。
【叮！检测到宿主与沈家人对峙，触发签到：沈府前厅。奖励：《沈家旧事录》一本，银两五百两，沈万山的动摇值+30。】
沈砚之目光落在凭空出现的《沈家旧事录》上，意念一动，书页便自动翻到了十六年前那一页。上面清晰地记着，当年柳氏生产时，负责接生的稳婆正是城西贫民窟的王婆子，而王婆子的儿子，恰好在沈府当差，也就是那个疤脸仆役！
线索对上了。
他合上书，看向沈万山：“当年的事，我想沈老爷比我清楚。是谁把我换走，又是谁让王婆子的儿子在沈府做了十六年的管事，这些，不需要我一一说出来吧？”
沈万山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砚之：“你……你都知道了？”
柳氏也愣住了，她只知道儿子被换，却从不知道具体是谁做的手脚。
沈明轩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不是我……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沈砚之淡淡道，“你只需要安心享受别人的人生就行了。”
他转向沈万山：“这就是我要讨的债。王婆子和她那个儿子，还有当年所有参与此事的人，我要他们付出代价。至于沈少爷……”
他看向沈明轩，眼神冷冽：“你占了我十六年的荣华富贵，也该还回来了。从今天起，沈府的产业，你一分都别想碰。”
“凭什么！”沈明轩尖叫起来，“那些本来就是我的！爹，娘，你们快说句话啊！”
沈万山看着沈砚之，又看看哭闹不止的沈明轩，只觉得头疼欲裂。他不是没想过补偿沈砚之，但沈砚之的要求，实在太苛刻了！
“阿砚，凡事留一线……”
“沈老爷。”沈砚之打断他，“我留了。我没要他的命，已经是仁慈了。”
就在这时，柳氏突然跪了下来，泪流满面：“阿砚，娘求你了，放过明轩吧！他也是无辜的，当年的事跟他没关系啊！你要怪就怪我，是我没看好你……”
沈砚之看着跪在地上的柳氏，心中没有丝毫波动。原主或许会心软，但他不会。
“无辜？”他蹲下身，与柳氏平视，“那我呢？我在泥地里打滚的时候，谁觉得我无辜？我养父母去世，被地痞流氓欺负的时候，谁觉得我无辜？”
他站起身，声音恢复了平静：“我的事，不用你们插手。要么，你们把人交出来，我自己处置；要么，我就自己动手，到时候闹得人尽皆知，丢了沈府的脸面，可别怪我。”
【叮！宿主据理力争，触发签到：大义灭亲。奖励：人脉拓展（可调动城郊镖局），沈清瑶的好感值+40，沈明轩的恐惧值+50。】
沈清瑶看着沈砚之，眼神里的好奇渐渐变成了敬佩。她一直觉得沈明轩骄纵跋扈，却没想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亲哥哥如此有风骨，明明受了天大的委屈，却没像泼妇一样哭闹，反而条理清晰地讨回公道。
“爹，”沈清瑶忍不住开口，“大哥说得对，当年的事确实该查清楚，那些坏人也该受罚。明轩……明轩确实占了大哥的东西，该还的。”
“清瑶！你胳膊肘往外拐！”沈明轩气急败坏地吼道。
“我只是讲道理。”沈清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沈万山看着女儿，又看看态度坚决的沈砚之，终于叹了口气：“好……我把王婆子和她儿子交出来，任由你处置。但明轩……他毕竟是我养了十六年的儿子，你能不能……”
“我只要求他交出沈府产业的管理权。”沈砚之退了一步，“至于你们想继续养着他，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他要的是复仇，是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不是跟沈家人纠缠不清。
沈万山松了口气：“好，就按你说的办。”
他立刻让人去把疤脸仆役和被接到府里养老的王婆子带上来。两人一见到沈砚之，脸色就白了，尤其是王婆子，当场就瘫软在地，哭喊着求饶。
“是他！都是他逼我的！”王婆子指着疤脸仆役，“他说给我五十两银子，让我把刚出生的小少爷换成他那个没爹没妈的侄子！我一时糊涂啊！”
疤脸仆役也慌了：“老爷饶命！夫人饶命！是小人鬼迷心窍，求你们看在我为沈府做了十六年事的份上，饶了我吧！”
沈砚之看着他们互相攀咬，眼神冰冷：“拖下去，交给官府，就说他们偷盗主家财物，谋害主家子嗣。”
偷盗财物是真——疤脸仆役这些年在沈府捞了不少好处；谋害子嗣也是真——若非他们调换，他也不会吃那么多苦。
官府？沈万山一愣，他本以为沈砚之会私下处置，没想到要闹到官府去。
“阿砚，这样会不会……”
“沈老爷觉得，他们不该受罚吗？”沈砚之反问。
沈万山语塞，最终只能挥挥手，让家丁把两人拖下去交给官府。
处理完这些，沈砚之转身就往外走。
“阿砚，你去哪？”柳氏连忙问道，“娘已经让人给你收拾好房间了，你留下住吧？”
“不必了。”沈砚之头也不回，“我说过，认亲、讨债、断亲，三件事办完，我与沈家，再无瓜葛。”
“大哥！”沈清瑶追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这是我攒的一些银子，还有几件衣服，你拿着吧。就算……就算断了亲，你也是我大哥。”
沈砚之看着她，这个便宜妹妹，倒是个明事理的。他接过包袱，淡淡道：“谢了。但别再叫我大哥，我们不熟。”
说完，他翻身上马，踏雪长嘶一声，载着他疾驰而去，很快就消失在街道尽头。
柳氏站在门口，望着他的背影，眼泪流得更凶了。
沈清瑶叹了口气：“娘，大哥他……心里苦。”
沈万山沉默不语，心里五味杂陈。他既觉得沈砚之太过绝情，又隐隐有些佩服他的骨气。
只有沈明轩，躲在门后，看着沈砚之离开的方向，眼神阴狠。他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叮！宿主完成断亲与初步复仇，触发阶段性奖励：京城宅院一座（带商铺），《经商策》一本，武力值+50。】
沈砚之勒住马，看着脑海中出现的宅院地址——就在离沈府不远的一条巷子里，位置不错，还附带一个临街的商铺。
“倒是省了我找地方的功夫。”他轻笑一声，调转马头，朝着新宅院的方向走去。
这座宅院不算大，但五脏俱全，院子里还种着几棵果树，看起来清净雅致。商铺就在宅院隔壁，目前是空着的，正好可以用来做点生意。
【叮！宿主获得新居所，触发签到：安身之处。奖励：忠心仆役一对（夫妻），上等茶叶十斤，《京城商户名录》。】
随着系统提示音，一对看起来老实本分的中年夫妻出现在院门口，对着沈砚之恭敬地行礼：“小人福伯，夫人春桃，见过主人。”
沈砚之点点头：“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打理宅院和商铺。”
“是，主人。”
安顿下来后，沈砚之翻看着《经商策》和《京城商户名录》。他要建功立业，经商是个不错的选择。沈家主营绸缎庄，他偏要另辟蹊径——开一家胭脂铺。
京城的胭脂铺虽多，但大多千篇一律。他在《江湖见闻录》里看到过一些秘方，用特殊的花草制成的胭脂，不仅颜色独特，还能养颜。
“福伯，”沈砚之唤来福伯，“你去采购这些东西。”
他写下一张单子，上面列着各种花草和油脂，都是制作胭脂的原料。
“是，主人。”福伯接过单子，立刻去办了。
春桃则手脚麻利地打扫房间，把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
沈砚之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看着夕阳落下，心中一片平静。断亲的任务已经完成，复仇也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就是立业成家了。
【叮！每日签到触发，奖励：凝神丹一枚，白银二百两，沈清瑶的关注值+10。】
沈砚之挑了挑眉。沈清瑶？看来这位便宜妹妹，对他倒是挺上心。不过他没放在心上，他现在只想做好自己的事。
接下来的日子，沈砚之潜心研究胭脂配方。他用系统奖励的药材改良秘方，反复试验，终于做出了几种颜色独特、香气淡雅的胭脂。
福伯按照他的吩咐，把隔壁的商铺打理出来，挂上了“研香阁”的匾额。开业那天，没有放鞭炮，没有请宾客，只有一个简单的招牌，但独特的胭脂很快就吸引了路过的妇人。
“这胭脂颜色真特别，闻起来也香。”一个贵妇人拿起一盒桃花色的胭脂，试了试色，立刻就喜欢上了，“多少钱？我要了！”
“五十文一盒。”福伯笑着回道。
“这么便宜？”贵妇人惊讶地看着他，随即又买了好几盒，“给我包起来，我要送给姐妹们。”
消息很快传开，研香阁的胭脂因为颜色独特、价格公道，生意越来越好，甚至有不少官家夫人专门派人来买。
沈砚之坐在后院，听着前院的热闹声，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立业，似乎比他想象中容易些。
就在这时，福伯匆匆跑了进来：“主人，外面来了位小姐，说是……说是沈府的大小姐。”
沈清瑶？她来干什么？
沈砚之皱了皱眉：“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沈清瑶提着一个食盒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腼腆：“我……我听说你开了胭脂铺，过来看看。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给你尝尝。”
她把食盒放在石桌上，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糕点，看起来很用心。
沈砚之看着她，没说话。
沈清瑶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大哥……研香阁的生意很好，我都听说了。”
“说了别叫我大哥。”沈砚之淡淡道，“还有，我这里不欢迎沈家人，你回去吧。”
沈清瑶的眼圈红了：“我知道你还在生我们的气，但我是真心想跟你处好关系的。当年的事，我虽然没出生，但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
“与你无关。”沈砚之打断她，“回去告诉你爹娘，好好看着沈明轩，别让他再来惹我。否则，下次就不是断亲这么简单了。”
沈清瑶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掉下来：“我知道了。点心……你记得吃。”
说完，她转身跑了出去。
沈砚之看着桌上的点心，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让春桃收了起来。
【叮！检测到沈清瑶的复杂情绪，触发签到：兄妹纠葛。奖励：《女子妆容大全》一本，人脉拓展（宫中尚宫局），柳氏的思念值+30。】
沈砚之看着奖励，挑了挑眉。尚宫局？这倒是个意外之喜。若是能把胭脂卖到宫里去，研香阁的名气就彻底打响了。
他拿起《女子妆容大全》翻了翻，里面记载着各种妆容的画法，甚至还有适合不同场合的妆容搭配。看来，他的胭脂铺，还能再添些生意。
“福伯，”沈砚之喊道，“准备些上好的胭脂，我要去趟尚宫局。”
“是，主人。”
沈砚之站起身，望着皇宫的方向。他的路，才刚刚开始。复仇尚未结束，立业也只是起步，至于成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既握过拳头，也研过胭脂，或许，未来还能牵起某个人的手。
但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沈明轩，你的好日子，该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