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药田笼罩在薄雾中,叶晨正在给新培育的「清毒灵花」浇灌龙息。这些灵花的花瓣呈半透明状,叶脉间流淌着青色汁液,正是他用混沌青莲残片改良的品种。林墨蹲在旁边,小心翼翼地给灵花松土,短刀插在腰间,刀柄上系着林若雪送的青莲穗子。
“老大,若雪姐说今晚要给咱们烤灵兔。” 少年鼻尖沾着泥土,咧嘴一笑,“等她突破筑基中期,咱们就能去万妖谷打牙祭了。”
叶晨刚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二十余名执法弟子如黑云压境,将药庐团团围住,为首的是新晋执法长老王宏,腰间悬挂的「刑」字令牌泛着冷光,袖口处隐约可见血色纹路。
“叶晨,你可知罪?” 王宏的声音如冰锥,震得灵花簌簌发抖。
叶晨皱眉起身,龙纹断剑在袖中轻颤:“王长老深夜带人围住药庐,就是为了问这句废话?”
王宏挥手,弟子们抬出一具尸体 —— 正是葬仙谷中被叶晨击伤的血影卫:“此人死在昆仑山脚,身上有你的龙息残留。更有人亲眼看见你与幽冥血殿护法交手,私通外敌!”
林墨怒喝:“放屁!那是血殿的人围杀我们,老大是自卫!”
“住口!” 王宏袖中飞出锁链,缠住林墨手腕,“私通外敌者,同罪!带走!”
叶晨正要拔剑,却见王宏袖口的血色纹路突然亮起,那分明是幽冥血殿的「血契纹」!他瞳孔骤缩,终于明白为何最近总感觉有人监视 —— 原来执法堂早已被血殿渗透。
“王宏,你袖口的血契纹怎么解释?” 叶晨踏前半步,龙纹断剑出鞘三寸,“说!你何时投靠的血殿?”
周围弟子闻言骚动,王宏脸色铁青:“死到临头还敢诬陷!执法弟子听令,格杀勿论!”
最先动手的是王宏身旁的蓝衣弟子,他祭出中品灵器「裂空刀」,刀刃上凝结着幽冥魔气。叶晨挥剑斩出,龙息与魔气相撞,爆发出刺耳的尖啸。刀身寸寸崩裂,弟子惨叫着倒飞出去,胸前衣物被龙息灼出焦黑的爪印。
“一起上!” 王宏怒吼,取出「锁魂链」砸向叶晨面门。与此同时,三名执法弟子从侧翼包抄,手中的「蚀灵弩」射出淬毒弩箭。叶晨施展「星陨九变」,身形化作九道残影,断剑在空中织成剑网,将弩箭全部震落。
“老大,小心!” 林墨的惊呼声传来。叶晨转头,只见赵刚不知何时出现在药田后方,手中的血魂剑正刺向林墨后心。少年被锁链缠住,无法闪避,眼中闪过绝望。
“不!”
叶晨的怒吼中带着裂帛般的痛,龙纹瞬间爬满全身,瞳孔化作竖瞳。他来不及思考,本能地喷出一口龙息 —— 那是融合了丹火与精血的狂暴力量。赵刚惨叫着被震飞,血魂剑断成两截,而王宏竟来不及闪避,被龙息波及,整个人化作飞灰,连惨叫都未发出。
全场死寂。林墨望着王宏消失的地方,又看看呆立的叶晨,轻声道:“老大,你...... 杀了执法长老?”
叶晨颤抖着握紧断剑,龙纹正在缓慢消退,掌心全是冷汗。他知道,在昆仑宗杀执法长老意味着什么 —— 那是与整个宗门为敌的死罪。远处传来宗主的传音:“叶晨,速来问天阁!我帮你解释......”
话音未落,天空中突然降下金色法网,正是昆仑宗的「诛魔阵」。云飞扬的身影出现在阵眼处,脸色苍白:“抱歉,我来不及阻止...... 这是长老会的决议。”
叶晨望着昔日信任的王叔,忽然注意到他袖中露出的一角血红色玉简 —— 那是幽冥血殿的传讯玉简。刹那间,无数碎片在脑海中拼接:赵刚的屡次逃脱、执法长老的血契纹、云飞扬对焚天鼎的异常了解......
“原来...... 你也是叛徒。” 叶晨低语,声音里带着蚀骨的痛。
云飞扬避开他的目光:“叶晨,跟我回问天阁,我保证不杀你......”
“不必了。” 叶晨挥剑斩破法网,龙翼在背后展开,“我不会再相信你们任何一个人。” 他抱起林墨,化作青光冲天而起,身后传来长老会的怒吼:“启动护山大阵!诛杀叛徒叶晨!”
昆仑山的夜色如墨,叶晨在山林间疾驰,怀中的林墨早已昏迷,手腕的锁链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他不敢停留,甚至不敢使用灵气恢复,生怕被追踪术察觉。路过一处山涧时,他忽然发现岩石上用剑刻着箭头,旁边写着 “天机阁” 三字。
“谁?” 叶晨警惕地环顾四周,却只听见风声。当他扒开苔藓时,一张纸条从石缝中滑落,上面用朱砂写着:“去天机阁,找戴青铜面具的人。” 字迹力透纸背,最后一笔拖出长长的血痕。
他握紧纸条,忽然想起葬仙谷中青铜傀儡的剑招 —— 那与纸条上的笔锋竟有七分相似。或许,这是玄帝留下的指引?
身后传来御剑声,至少有二十名金丹期长老追来。叶晨咬碎一枚清浊丹,将林墨藏入山洞,转身迎敌。为首的长老祭出「困龙索」,金光闪烁间,叶晨感觉全身灵气被压制,龙翼竟无法展开。
“叶晨,束手就擒吧!” 长老挥剑斩来,剑气中夹杂着幽冥魔气,“你以为云飞扬真的想保你?他不过是想利用你的苍龙血脉......”
话未说完,叶晨突然感觉识海剧痛,小鼎的虚影浮现:“主人!用焚天鼎残片!” 他不及细想,将残片按在断剑上,龙纹断剑突然爆发出万丈青光,竟将困龙索斩成两段。
“这是...... 焚天鼎?” 长老惊恐后退,“你竟然掌握了玄帝的......”
叶晨不给他机会,龙息与丹火同时喷出,在山间炸出巨大的坑洞。趁长老们闪避之际,他迅速返回山洞,却发现林墨已不见踪影,只有一块带血的青莲穗子掉在洞口。
“墨儿!” 他怒吼,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远处传来赵刚的笑声:“叶晨,你的好兄弟在我手上!想救他?就来血殿总部吧!”
幽冥血殿的地宫深处,赵刚跪在血魔雕像前,任由黑色血液灌入经脉。方才与叶晨的短暂交手,让他见识到苍龙血脉的恐怖,也让他更加渴望力量。
“血魔大人,赐我力量......” 他咬牙切齿,“我要亲手杀了叶晨!”
血池中的血魔元婴发出沙哑的笑声:“区区蝼蚁,也敢觊觎本座的力量?不过...... 你带来的情报很有用。” 一道血光钻入赵刚眉心,他惨叫着蜷缩在地,骨骼发出爆响,筑基期的气息迅速攀升至金丹初期。
当他再次抬头时,眼中已无半点人类情感,只有浓稠的魔气:“多谢大人!我这就去宰了叶晨,用他的苍龙血祭您!”
“不急。” 血魔元婴挥手,一道影像浮现在空中,“你看这是谁?”
画面中,云飞扬正在问天阁密室中,对着一枚青铜鼎残片喃喃自语:“师兄,我对不起你...... 叶晨的血,或许能复活你......”
赵刚瞳孔骤缩:“云飞扬竟然是初代宗主的......”
“没错。” 血魔元婴冷笑,“昆仑宗的高层,哪个没有秘密?去吧,告诉叶晨,云飞扬才是害死他母亲的真凶...... 这出戏,该进入高潮了。”
叶晨在暴雨中狂奔,纸条上的 “天机阁” 三字被雨水晕开,却始终在掌心发烫。当他终于找到那座隐藏在瀑布后的楼阁时,浑身已被血水与雨水浸透。
天机阁内烛火昏暗,中央站着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手中把玩着林墨的短刀:“你终于来了,玄字传人。”
“你是谁?墨儿呢?” 叶晨握紧断剑,却发现阁内充满了屏蔽灵气的阵法,连灵识都无法展开。
面具人转身,面具上刻着与焚天鼎相同的 “焚” 字:“我是焚天鼎的前一任主人,也是云飞扬的师兄。当年他为了复活初代宗主,勾结血殿,设计害死了你的母亲。”
叶晨如遭雷击:“不可能!王叔他......”
“他没告诉你,你的母亲是被他亲手推入血魔阵的吗?” 面具人抛出一卷羊皮纸,“看看吧,这是当年的密档。云飞扬需要苍龙血脉为初代宗主续命,而你,不过是个容器。”
羊皮纸上的字迹刺痛了叶晨的眼,那熟悉的笔迹,正是云飞扬的亲笔。纸上详细记录了如何利用叶晨的血脉复活初代宗主,其中赫然写着 “必要时可牺牲其母”。
“为什么......” 叶晨低语,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面具人取出一枚丹药:“这是‘逆血丹’,能暂时掩盖你的苍龙血脉。想救你的兄弟,就去血殿总部。但记住 ——”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云飞扬的目标是你的金丹,而血魔想要你的魂灵。你只有三天时间。”
叶晨接过丹药,龙纹断剑在愤怒中震颤不止。他忽然想起林若雪的笑脸、林墨的信任,想起自己在药田度过的无数个宁静夜晚。原来一切都是骗局,所谓的宗门,不过是吃人的牢笼。
“告诉墨儿,我很快就来。” 他转身踏入暴雨,龙翼在身后展开,青色的光芒照亮了天际,“还有,替我保管好这个 ——” 他抛出混沌青莲残片,“别让云飞扬拿到。”
面具人接过残片,面具下传来一声叹息:“去吧,玄字传人。记住,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血殿,而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叶晨点头,化作流光消失在雨幕中。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再也无法回头。无论是云飞扬的阴谋,还是血魔的算计,他都将一一碾碎。因为他是叶晨,是苍龙与青莲的传人,更是那个要改写天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