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舰内部模拟的夜晚,光线变得昏暗,通道中的巡逻频率似乎也有所降低,但肃杀的气氛并未减少分毫。苏晚靠在门边,屏息凝神,听着门外士兵规律的脚步声和偶尔的通讯杂音。
她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标准时2250,2255,2258……
2300整!
就在时间到达的瞬间,门外走廊的灯光,突然极其短暂地、几乎难以察觉地闪烁了一下!同时,远处似乎传来一声轻微的、像是设备短路的声音!
门外的士兵立刻有了反应!
“b区电路波动,我去看看,你守在这里。”一个士兵对同伴说道,脚步声快速远去。
机会!虽然只剩下一个守卫,但也是难得的机会!
苏晚不知道这是否是那个神秘信息的一部分,但她必须抓住。她深吸一口气,集中起“脑域扩展”后增强的感知力,努力延伸出门外,试图感知那个留守士兵的位置和状态。
她能模糊地“感觉”到,那个士兵正背对着房门,警惕地注视着同伴离开的方向,注意力被短暂分散。
就是现在!
苏晚没有选择硬闯,那是不可能的。她将目光投向了房间天花板角落的通风口。战舰的通风系统为了保持空气流通,管道通常四通八达,虽然狭窄,但或许是唯一的路径。
她小心翼翼地搬动椅子,站上去,尝试拆卸通风口的格栅。格栅是用简单的卡扣固定的,她费了些力气,终于无声地将其取下。
通风管道内部黑暗而狭窄,仅容一人匍匐爬行,充满了金属和机油的味道。苏晚没有任何犹豫,深吸一口气,灵活地钻了进去,然后将格栅小心地恢复原状。
管道内一片漆黑,只有远处一些微弱的指示灯提供着些许光亮。她凭借记忆和感觉,朝着医疗区的方向爬去。管道内并不安静,能听到气流的声音、远处机械的嗡鸣,以及偶尔从下方房间传来的模糊人声。
她爬得非常小心,避免发出任何声响。战舰的监控系统无孔不入,她不确定通风管道内是否安全。
爬行了大约十几分钟,根据方向和距离判断,应该已经接近医疗区了。她找到一个通往下的出口格栅,悄悄向下望去。
下面是一个相对宽敞的设备间,堆放着一些医疗仪器和物资,没有人。她小心地撬开格栅,轻盈地跳了下去,落地无声。
根据记忆和那个神秘信息,b7通风管道应该在附近。她贴着墙壁,小心地摸索前进,避开天花板上的监控探头。
终于,在一个拐角处,她看到了标有“b7”的管道入口。这个入口比之前的要大一些,似乎是主通风管道之一。
她靠近入口,侧耳倾听。管道深处,似乎传来一种极其微弱的、有规律的……敲击声?
咚……咚……咚……
像是有人在用某种节奏敲打着管壁!
是信号吗?
苏晚心中一紧,再次确认四周无人后,钻进了b7管道。
管道内部更加宽敞,可以弯腰行走。她循着敲击声的方向,向深处走去。
敲击声越来越清晰。终于,在管道的一个分支处,她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技术人员白大褂的瘦小男子,正蹲在管道里,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工具,有节奏地敲击着管壁。听到苏晚的脚步声,他猛地抬起头,脸上带着紧张和警惕。
看到苏晚,他明显松了口气,快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压低声音说:“快!跟我来!时间不多!”
他的声音很年轻,带着一丝颤抖,但眼神却很坚定。
苏晚没有完全信任他,但事已至此,只能跟着他。瘦小男子带着她在复杂的管道网络中穿行,他对这里似乎极为熟悉。
“你是谁?为什么帮我?”苏晚一边跟着,一边低声问。
“我叫艾文,是科研部门的低级技术员。”瘦小男子语速很快,“我……我不认同卡洛斯上校的一些做法。尤其是把活人当成纯粹的研究对象……那个伤者,他的情况很特殊,也很痛苦。”
“零怎么样了?他在哪里?”苏晚急切地问。
“他被关在医疗区最深处的隔离观察室,代号‘样本7号’。”艾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忍,“卡洛斯上校的人每天都在对他进行各种刺激性的测试,试图激发和提取那种能量……他的状态很差,虽然生命体征稳定,但意识似乎一直被困在某种噩梦中。”
苏晚的心揪紧了。零果然在被当成实验品!
“你能带我去见他吗?”
“很难!隔离室守卫森严,需要高级权限才能进入。”艾文摇头,“但我可以帮你拿到一样东西……也许对你有用。”
他带着苏晚爬到一个管道交汇处的隐蔽角落,那里有一个小小的、似乎是私自改装的电子设备接口。艾文快速操作着他的便携终端,连接上去。
“我在系统里发现了一些被加密的、关于‘样本7号’的早期监测数据。”艾文一边操作一边说,“数据里提到,他在昏迷中,一直在无意识地重复几个词……好像是什么……‘回路’、‘锚点’、‘坐标’……还有一串奇怪的数字和符号。”
回路?锚点?坐标?苏晚立刻想起零之前破解“Architect”数据时提到的线索。这可能是零潜意识中重要的信息!
“还有,”艾文成功下载了一段数据,传输到苏晚的便携设备上(苏晚的设备在被收走前,她自己偷偷藏起了一个微型备用终端),“我设法复制了他的生理数据监控日志。日志显示,每次他们进行能量刺激测试时,他的大脑某个特定区域的活动会异常活跃,同时……战舰内部一些非关键的、老旧的能量回路会出现极其微弱的、异常的共振波动!非常隐蔽,几乎无法察觉,但我恰好负责维护那片区域的系统,注意到了!”
异常共振?苏晚心中一动。零的能量,难道能影响这艘战舰的内部系统?
“这或许是个突破口!”艾文兴奋地说,但随即又压低了声音,“但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卡洛斯上校的权限太高,维克多少校的安全部队也盯得很紧。你们必须自己想办法……”
他的话还没说完,管道远处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呵斥声!
“那边有动静!检查通风管道!”
被发现了!
艾文脸色瞬间煞白:“快走!从c12出口下去,那边是废弃物资处理区,监控比较少!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维克多少校的人!”
他推了苏晚一把,指了一个方向,然后自己则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跑去,似乎想引开追兵!
“艾文!”苏晚低呼一声,但艾文已经消失在管道拐角。
没有时间犹豫了!苏晚咬咬牙,按照艾文指的方向,拼命跑去!
身后传来了呵斥声、扭打声,以及一声能量武器击发的闷响!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艾文恐怕凶多吉少了。
她强忍着悲痛和愤怒,找到了c12出口,撬开格栅,跳了下去。
下面果然是一个堆满废弃仪器和杂物的房间,灰尘遍地,灯光昏暗。她躲在一个巨大的废弃引擎后面,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
这次冒险,她得到了一些关键信息:零的处境、他潜意识中的线索、以及他的能量可能影响战舰系统的可能性。
但她也暴露了行踪。追兵很快就会搜索到这里。
必须尽快行动!在敌人彻底封锁所有出路之前,找到零,并利用这些信息,制造混乱,寻找一线生机!
她拿出微型终端,看着艾文传来的数据和那串奇怪的数字符号坐标。
零,坚持住!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