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之前的官道上,烟尘尚未完全落定。碎裂的石块、焦黑的土地以及空气中残留的刺鼻能量气息,无不诉说着方才那场短暂却惊心动魄的冲突。星火盟众人惊魂甫定,大多带伤,气息紊乱,围拢在朱建军、乔峰等人身边,警惕而又带着几分不安地望向那两位不速之客——朝廷将军与道袍老者。
那将军骑在高头骏马之上,面容威严肃穆,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全场,最后牢牢锁定在朱建军身上。他身披的红色披风无风自动,周身隐隐有淡金色的罡气流转,那是朝廷武将修炼的高深内功《龙韬罡气》大成的迹象,其等级显然远超普通玩家甚至大部分Npc军官。他身后的数十名潼关守军(Npc)已然排开阵势,强弓上弦,劲弩对准了星火盟众人,虽未攻击,但那冰冷的肃杀之意已弥漫开来。
而那位道袍老者,则轻飘飘落在一块巨石之上,手持古朴长剑,剑身清光流转,隐隐有符文隐现。他鹤发童颜,眼神清澈却深邃,身上散发出的纯正道家真气,与《天龙八部》世界中全真教、武当派的路数颇为相似,却又更加精纯浩大,显然亦是一位隐世级别的正道Npc高人。他的目光更多是落在朱建军身上那奇异的力量波动以及兵魔神消失后残留的空间扭曲痕迹上,眉头紧锁,带着探究与审视。
“本将乃潼关守备,振威校尉,周淮安!”那将军声若洪钟,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尔等何人?报上名来!方才那突兀出现又骤然消失的钢铁妖物,究竟是何邪祟?尔等又因何与之争斗?从实招来!”
他的话语引动了某种系统规则,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必须回答的念头。这是高级Npc对玩家(或被视为“流民”、“江湖人士”的存在)特有的威慑效果。
老夫子见状,强压下伤势,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姿态放得很低:“周将军息怒。老夫乃‘星火盟’副盟主,这位朱建军是我们盟主,身后皆是本盟成员。我等本是前往洛阳的行商队伍,途径此地,突遭那妖物袭击,实不知其来历根源,更非我等引来。幸得将军与这位道长及时出手,惊走妖物,我等才侥幸保住性命,感激不尽!”他刻意模糊了星火盟的性质,将其说成是行商队伍,这是最不容易引起朝廷势力敌意的身份。
“行商?”周淮安目光扫过星火盟众人身上的伤势和残留的煞气、以及乔峰段誉虚竹这等明显是绝世高手的人物,冷哼一声,“什么样的行商队伍,能有如此多武功高强之辈护卫?又为何人人带伤,血煞之气萦绕不散?依本将看,尔等分明是江湖仇杀,引来了不该引的东西,险些祸及京畿重地!”
他的语气严厉,手按上了腰间的刀柄。身后的士兵们弓弩抬得更高了些。
这时,那道袍老者开口了,声音清越平和,却同样带着一股直指人心的力量:“福生无量天尊。周将军且慢。贫道全真教清虚子。”他先自报了家门,果然是正道巨擘全真教的高人。“那钢铁巨物,非金非木,结构诡谲,其能量阴冷暴戾,更蕴含一丝空间挪移之妙法,绝非本界寻常之物。观其行事,目标明确,直指这位小友。”
清虚子的目光再次落在朱建军身上:“这位小友,你身兼数种迥异之力,刚猛、阴煞、磅礴、空灵竟能并存于一体,老夫修行百余载,亦是闻所未闻。那妖物似乎正是冲你而来。你可知其根底?又或者,你身上有何特异之处,引其觊觎?”
这话问得就极为直接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朱建军身上。
朱建军心念电转。他知道,此刻应对至关重要。无论是朝廷还是正道Npc,都无法容忍一个可能引来“灭世级”威胁的不稳定因素靠近洛阳。若不能给出合理解释,恐怕不等“彼岸”再次杀来,他们就要先被系统势力当做邪魔外道给清剿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因刚才激战而翻腾的气血,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拱手道:“晚辈朱建军,见过周将军,清虚子道长。晚辈确实不知那钢铁怪物的具体来历,只知其名为‘兵魔神’,乃一伙名为‘彼岸’的神秘组织所操控。此组织行事诡秘,手段残忍,擅长机关邪术与异界召唤之法,晚辈及星火盟与之结下仇怨,故遭其追杀至此。”
他半真半假地说道,将昌游公司的背景隐去,只提“彼岸”组织,并将其描述为擅长邪术的江湖势力,这符合Npc们的认知框架。同时,他将自己定位为被迫害的一方。
“至于晚辈身上的力量…”朱建军略一沉吟,决定透露部分实情以取信于人,“实乃机缘巧合所致。晚辈曾误入一处上古遗迹,沾染了其中遗留的‘煞魔’之气,先前拜入逍遥派门下,习得北冥神功!后因机缘巧合习得少林佛法,试图以正法化解体内煞气,故而形成了这般古怪景象。或许,那‘彼岸’组织正是觊觎晚辈体内这股未完全融合的奇异力量,才穷追不舍,甚至动用此等战争机器。”
他话音未落,北冥真气的湛蓝光芒、暗红色的煞气以及一丝微不可查的金色佛光相继在体表流转,虽然微弱,却清晰地展现了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特质,印证了他的说法。
“北冥神功?少林佛法?”清虚子眼中精光一闪,露出一丝讶异,“竟能同时修炼此等至高武学并压制煞气?小友福缘与毅力,皆非常人。”他似乎对朱建军的力量构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敌意稍减。
周淮安却是眉头紧锁:“煞气?可是那种能侵蚀心智、祸乱天下的邪魔之力?你身怀此等危险力量,竟还敢靠近洛阳?”他的手并未离开刀柄。
“将军明鉴!”云心月急忙出声,声音清脆却带着急切,“朱大哥他一直以神功佛法压制煞气,从未以此害人!反而是那‘彼岸’组织,为了夺取力量,无所不用其极!我们星火盟众多兄弟都惨死其手!我等前往洛阳,正是为了寻求一方安宁,躲避追杀,绝无他意!还请将军和道长明察!”
乔峰也洪声道:“周将军,朱兄弟所言句句属实。乔某可为之作保!那‘彼岸’组织操控妖物,光天化日之下于官道行凶,视朝廷法度如无物,其猖獗程度远超寻常江湖仇杀,还望将军能彻查此事!”
段誉和虚竹也纷纷出声附和,证明朱建军所言非虚。
周淮安看着眼前这几位气息渊深、明显是绝顶高手的人物都为朱建军作保,神色稍缓。他又看向清虚子:“道长,您看?”
清虚子抚须沉吟片刻,道:“这位朱小友体内的力量虽奇,却并无沉沦魔道之象,反而有佛法金光护持心脉,可见其心性尚正。那‘兵魔神’的气息邪恶冰冷,与此地残留的煞气并非同源,反而更接近……某种冰冷的造物死气。其所用空间之术,亦非玄门正道。其所言被邪道组织追杀之事,恐怕非虚。”
听到清虚子这位高人初步为朱建军做了背书,周淮安的态度明显松动了不少。他主要是维护地方安宁,防止邪祟靠近洛阳,既然清虚子认为朱建军本人问题不大,威胁主要来自外部,那他的首要处理目标就变了。
“既如此…”周淮安沉声道,“尔等可随本将入潼关,录下口供,详细说明那‘彼岸’组织及‘兵魔神’之情状。此事关乎京畿安全,本将需即刻上报兵部与神策府。在查明原委之前,尔等需在关内暂留,不得随意走动!”
这是要暂时软禁审查了。但总比直接被当成敌人要好。
星火盟众人闻言,稍稍松了口气。至少暂时安全了,也有了接触系统高层势力的机会。
“多谢将军!多谢道长!”老夫子连忙代表众人答应下来。
清虚子却对朱建军道:“朱小友,你体内力量驳杂而强大,然其融合似有滞涩,煞气虽被压制,却如潜流暗涌,非长久之计。洛阳城中,或有能助你调和之力之人或物。待此间事了,你可来城北‘清微观’寻我。”
这竟是主动释放了善意,甚至给出了后续任务的线索!
朱建军心中一动,郑重行礼:“多谢道长指点,晚辈铭记于心。”
清虚子点点头,又对周淮安道:“周将军,此事背后恐牵扯极大,那‘兵魔神’能凭空出现消失,其空间之术匪夷所思,绝非寻常江湖势力所能掌握。贫道亦需回山门禀报,早作提防。”说罢,身形一晃,便如青烟般消失在原地,身法玄妙无比。
周淮安显然也深知此事棘手,脸色凝重地一挥手:“收队!带他们回关!”
星火盟众人在一队士兵的“护送”下,向着巍峨的潼关走去。
朱建军回头望了一眼兵魔神消失的地方,目光深沉。他知道,“彼岸”的威胁绝未解除,兵魔神只是暂时退去,下一次出现,必定更加凶猛。而他们,也必须利用这短暂的喘息之机,尽快提升实力,并设法借助这个世界的本土势力破局。
前路依旧危机四伏,但至少,他们终于在洛阳脚下,撕开了一丝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