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雾弥漫极快,腥臭扑鼻,触及周围的草木,竟发出轻微的“嗤嗤”声,瞬间枯萎发黑!显然毒性猛烈无比。
“小心毒雾!闭气!”清虚道长经验老到,立刻出声提醒,同时剑势一转,凌厉的剑气卷向黑雾,试图将其驱散。洪峰的打狗棒、慧明的禅杖罡风、白鹭的剑光也同时转向,或搅动,或拍击,合力阻遏毒雾扩散。
然而,就在这片刻的阻隔间,“清风”的身影已如鬼魅般融入后方更浓密的林影之中,只留下一串阴冷的低笑在林中回荡。
“追!”洪峰怒不可遏,就要率先冲入林中。
“洪帮主且慢!”朱建军沉声喝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林深雾障,敌暗我明,小心有诈!先肃清眼前之敌!”
洪峰脚步一顿,环顾四周,只见那些灰衣人见首领(面具人)并未下令撤退,且内鬼“清风”已逃,非但没有溃散,反而攻势更添几分疯狂,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困兽,显然都是被严密控制的死士。
朱建军的判断是正确的。当务之急是稳定阵脚,清除这些眼前的威胁,否则贸然追击,极易落入敌人的连环陷阱。
“丐帮弟子,缠字诀!困住他们!”洪峰压下怒火,打狗棒法一变,由刚转柔,碧影重重,专锁敌人兵刃关节。
“罗汉棍阵,镇压!”慧明禅杖一顿,少林众僧阵型变换,棍影如山,将数名试图冲击的灰衣人牢牢压制。
清虚道长与白鹭等人也各展绝学,剑光掌影纷飞,全力清剿残余的灰衣人。
朱建军则目光如炬,一边关注战局,一边全力运转北冥神功,感知着“清风”逃离的方向以及周围可能存在的其他窥伺者。他胸口的光点微微发热,清晰地指向西南方向,那是“清风”残留的气息轨迹,但其气息正在快速变得微弱,显然对方有特殊的敛息法门。
同时,他注意到,在“清风”暴露并释放毒雾的瞬间,一直看似在奋力作战的陈冲,动作有过一刹那极其短暂的凝滞,虽然很快掩饰过去,但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惊慌与狠戾,并未逃过朱建军的眼睛。而慧明与白鹭,在应对毒雾和围攻灰衣人时,招式气息皆为正宗,并无异样。
“陈冲……”朱建军心中冷笑,这条小鱼,看来也快要藏不住了。
战况很快明朗。在武林盟众多高手的合力围剿下,灰衣死士虽悍不畏死,但实力差距悬殊,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已尽数伏诛,只剩下那名戴着青铜面具的首领,仍在与清虚道长和洪峰游斗。此人武功诡异,身法飘忽,掌力阴寒歹毒,但在两大高手的夹击下,也已左支右绌,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这时,异变再起!
那面具人眼见无法脱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厉啸一声,周身气息陡然变得狂暴起来,原本阴寒的内力竟如同沸腾般鼓荡不休!
“不好!他要自爆丹田!”清虚道长见识广博,立刻惊呼,与洪峰同时向后急退。
朱建军也是脸色一变,急喝道:“所有人后退!”
话音未落——
“轰隆!!”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在场中炸开!狂暴的气浪夹杂着阴寒刺骨的真元碎片,如同无数利刃向四周席卷!地面被炸出一个浅坑,周围的树木被摧折一片,离得稍近的几名弟子虽得提醒及时后退,仍被气浪掀飞,受了些内伤。
烟尘弥漫,待得尘埃落定,那面具人所在之处只剩下一片狼藉和些许破碎的衣物、青铜面具碎片,其人竟已尸骨无存!
好狠辣的手段!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众人心头发寒,这等死士,其背后的组织是何等的可怕?
朱建军快步上前,拾起一片较大的青铜面具碎片,入手冰凉,上面刻着一些从未见过的诡异花纹,非中原样式。他仔细感应,碎片上残留的内息与“清风”以及昨夜后院痕迹上的阴寒气息同出一源。
“清理战场,救治伤员!”朱建军沉声下令,随即看向清虚道长和洪峰,面色凝重,“道长,洪帮主,看来我们惹上的麻烦,比想象中更大。清风是内鬼无疑,其同伙陈冲,也绝不可放过。”
洪峰脸色铁青,猛地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正搀扶一名“受伤”丐帮弟子的陈冲,怒喝道:“陈冲!给老子滚过来!”
陈冲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瞬间血色尽褪。他强自镇定,松开搀扶的同伴,快步走到洪峰面前,躬身道:“帮主……有何吩咐?”
“有何吩咐?”洪峰气极反笑,打狗棒猛地指向地上那被“清风”杀死的灰衣人,“你他娘的给老子解释解释,清风那王八蛋刚才为什么杀自己人?你又为什么在那边装模作样,出工不出力?真当老子和朱盟主是瞎子吗?!”
龙战于野等丐帮长老也面色不善地围了上来,目光冰冷地盯着陈冲。
陈冲额角冷汗涔涔而下,嘴唇哆嗦着:“帮主……弟子、弟子不明白您的意思……弟子方才奋力杀敌,众位兄弟都看在眼里啊……”
“还在狡辩!”洪峰怒不可遏,一步踏前,强大的气势压得陈冲几乎喘不过气,“你沿途留下的标记,真以为无人察觉?说!你到底是受谁指使?!和清风,和这些灰衣人是什么关系?!”
听到“标记”二字,陈冲终于彻底崩溃,他知道事情已然败露。他猛地抬头,脸上再无平日里的恭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疯狂,嘶声道:“指使?哈哈哈……你们永远不会懂!这腐朽的武林,早就该换一片天了!你们挡了路,都得死!”
话音未落,他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绿芒,嘴角溢出黑血,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想服毒自尽?!”朱建军早有防备,身形一晃已至近前,一指疾点其胸口膻中穴,精纯的北冥真气瞬间涌入,护住其心脉,同时另一只手扣住其下颌,防止他咬断舌根。
然而,陈冲中的显然是一种极其猛烈的奇毒,发作极快,纵然朱建军反应神速,也只是暂缓其死亡。陈冲瞳孔迅速涣散,气息奄奄。
朱建军蹲下身,逼视着他逐渐失去焦距的眼睛,沉声问道:“你们是谁?目的是什么?除了清风,还有谁?!”
陈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用尽最后力气,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模糊的字眼:“……魂……魂殿……重生……尔等……皆为……祭品……”随即头一歪,气绝身亡。
魂殿?祭品?
这两个词如同冰水浇头,让在场所有听到的人,包括朱建军,都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朱建军缓缓站起身,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看向“清风”逃离的西南方向,又看了看地上陈冲的尸体和那面具人自爆的狼藉之处。
引蛇出洞,虽揪出了清风和陈冲两条毒蛇,却也惊醒了隐藏在更深处的、名为“魂殿”的庞然大物。前路,似乎更加迷雾重重,杀机四伏。
“收拾妥当,尽快离开此地。”朱建军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传讯给段誉和虚竹,取消原计划,立刻归队。我们需要重新计议。”
队伍的气氛变得压抑而沉重,众人默默行动起来。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却驱不散这黑松林中弥漫的血腥与阴谋的气息。
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