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转瞬即至。
段誉易容成一名面容普通、气质略显孤傲的游侠“段云”,云心月则扮作其妹“段月”,一袭青衫,背负长剑,英姿飒爽中带着几分清冷。钱多多则粘上假须,换上粗布衣衫,背着个装满稀奇古怪工具的木箱,自称“钱八斗”,是个祖传的机关匠人。
昌游公司在城西校场的招募点人头攒动,各路江湖人物汇聚于此,大多是为那丰厚的酬金而来。考核由“裂碑手”孙猛亲自主持,无非是测试内力深浅、拳脚功夫,或是演示机关破解之术。
段誉仅以三成内力催动一阳指,隔空点碎了三块青砖,指风凝练,引得孙猛多看了两眼。云心月一套掩饰过的峨眉基础剑法,灵动迅捷,剑光如水,也轻松过关。钱多多则现场拆解了一个颇为精巧的连环锁,又展示了几个自制的小机关,博得了负责考核的一名老工匠的赞许。
三人都顺利入选。与他们一同入选的,还有二十余人,多是些刀头舔血的汉子,也有几个气息阴冷、不似善类的人物。
次日清晨,队伍在昌游行的一处货仓后院集合。除了招募来的二十多名好手,还有三十余名昌游公司自身的护卫,统一穿着蓝色劲装,纪律严明,装备精良,除了刀剑,不少人腰间还挂着那种能发射光束的短棒。为首的正是孙猛,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面色苍白、眼神闪烁的瘦高男子,穿着锦袍,手持账本,正是那日在茶楼与孙猛密谈的“王管事”。
“诸位,”孙猛声如洪钟,目光扫过招募来的众人,带着一丝审视,“此去落星泽,凶险异常,但酬金加倍!一路上需听从号令,不得擅自行动,否则……休怪孙某翻脸无情!”
王管事则阴恻恻地补充道:“到了地方,自会告知诸位具体任务。记住,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做好分内事,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队伍随即出发,出了栖凤城,一路向东南方向的落星泽行去。
朱建军、苏星河等人则远远吊在队伍后面,凭借高超的轻功和朱建军对源光的感应,始终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并未被发觉。
越靠近落星泽,周遭的环境越发荒凉。原本郁郁葱葱的林木逐渐被一种低矮、扭曲的黑色怪树取代,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带着腥甜气息的雾气,正是落星泽外围常见的“迷星瘴”。这瘴气虽不致命,但吸入过多会让人头晕目眩,产生幻觉。
昌游公司的护卫纷纷取出一种面罩戴上,也分发给段誉等人。面罩内似乎嵌有某种过滤之物,能有效抵御瘴气。段誉和云心月内力深厚,暂且无需使用,钱多多则好奇地研究着面罩的构造。
进入落星泽范围,地势变得崎岖复杂,沼泽密布,毒虫横行。时常能看到一些巨大的、闪烁着幽蓝或惨绿色光芒的菌类,以及一些形态怪异、从未见过的生物骨骼。空气中那股星辰之力带来的“干扰”感也越来越强,段誉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力运行都受到了一丝细微的影响。
“果然古怪。”段誉以传音入密对身旁的云心月道,“此地弥漫的力量,与内力属性迥异,却又无处不在。”
云心月微微颔首,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小心些,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
钱多多则更多地将注意力放在昌游公司的行动上。他发现,那些护卫手中持着一种罗盘状的仪器,指针在不断晃动,指引着前进方向。王管事不时查看仪器,并根据指针的指向调整路线。
途中,队伍遭遇了几波袭击。有一次是成群结队、拳头大小、口器锋利的“血蚊”,被护卫们用那种光束短棒成片烧焦;另一次则是从泥沼中突然窜出的、浑身覆盖着骨甲的怪鳄,力大无穷,最后还是孙猛亲自出手,一记裂碑手震碎了其头骨,才化解危机。
段誉和云心月也出手料理了几只从树梢袭来的毒蛇和隐藏在腐叶下的毒蝎,表现得中规中矩,既展现了实力,又未过于引人注目。
经过两日的艰难跋涉,队伍深入到了落星泽的腹地。这里的雾气更加浓郁,色彩也变得更加斑斓诡谲,那“干扰”感几乎凝成了实质,让人心烦意乱。甚至连昌游公司的那些仪器,指针也开始疯狂乱转,时灵时不灵。
“快到了!”王管事看着手中剧烈颤抖的罗盘,脸上露出一丝兴奋与紧张交织的神色。
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地面不再是泥沼,而是坚硬的、闪烁着点点星光的黑色岩石。在区域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天坑,坑口边缘残留着灼烧和撞击的痕迹,仿佛真是远古星辰坠落所致。天坑周围,散落着一些大小不一、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石头,正是传闻中的“星陨铁”碎块。
而更让人心惊的是,在天坑旁,矗立着三座造型奇特的金属装置!它们约有两人高,呈多棱柱形,表面布满复杂的纹路和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晶体,正在发出低沉的嗡鸣声。装置底部延伸出数根粗大的金属管,深深插入地面,似乎在抽取着什么。十几名穿着与灰衣人相似、但服饰更为精致的人员正在装置周围忙碌着,记录着数据。
“采集器!”钱多多瞳孔一缩,低声道。
孙猛命令队伍在天坑外围停下警戒。王管事则快步走向那几座装置,与一名似乎是负责人的技术人员交谈起来。
段誉和云心月暗中交换眼色,仔细观察着那三座“采集器”和天坑。他们能感觉到,一股庞大而纯净的星辰能量正被那装置强行从地底抽出,通过金属管汇入装置内部。而天坑深处,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与之共鸣,散发出一股更加强大、也更加躁动的能量波动。
“星核……应该就在那天坑下面。”段誉传音道。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天坑深处猛地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仿佛某种沉睡的巨兽被惊醒!紧接着,整个地面剧烈震动起来,天坑周围那些散发白光的星陨碎块光芒大盛,道道白光如同利箭般射向那三座采集器!
“干扰过载!采集器快要撑不住了!”一名技术人员惊恐地大喊。
嗡嗡嗡——!
三座采集器表面的幽蓝晶体疯狂闪烁,发出过载的刺耳警报声,表面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
王管事脸色大变,冲着孙猛吼道:“快!让你的人下去!用内力稳住核心接口!绝不能中断能量输送!”
孙猛不敢怠慢,立刻点了几名内力较为深厚的招募好手,包括段誉和云心月,厉声道:“你们几个,跟我下去!”
段誉和云心月心中一动,知道机会来了。两人不动声色,跟着孙猛以及另外三名面露惧色的江湖客,沿着天坑边缘一处开凿出的简陋阶梯,向着那深邃黑暗、能量躁动的坑底潜去。
真正的危险与秘密,就在那星光闪烁的深渊之下。